第二十一章 约会圆明园

他两最终决定去圆明园逛逛。

别看圆明园距离Q大只有几步之遥，凡一竟然一次都未曾踏足。对这座昔日的皇家园林，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

两人走在路上，钟一想起，自去年凡一去香山看红叶的时候起，董其昌这家伙的名字就朝九晚五地出现。

“你跟董其昌很熟？”钟一貌似随口问。

“一个班的，他又是我们班的班长，当然熟了。”凡一回答。

钟一隐隐感觉得哪里不对，这个人被频繁提及，阴魂不散，似乎总在凡一身边打转，像个鬼魅的影子。

“以后，你离他远点，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我们是同学之间正常的革命情谊，很单纯的同学关系。他乐于助人，而且，他是班长，对谁都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样。”凡一不以为然。

听凡一讲他的好话，钟一觉得很刺耳，“你真的了解他么？你怎知道，他不会对你抱什么想法？你太小，男人的心思，你不了解，还是离他远点！”

凡一炸毛了，“就算他对我有什么想法，那也正常吧，我有那么差吗？再说郎有情，妾有意，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凡一生气，眼睛瞪得溜圆。

凡一急不择言，连“郎情妾意”这样的话，也顺嘴出溜出来了。

“什么？‘郎有情，妾有意’？你才几岁，就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羞？”钟一也恼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说我对他有意，我是说……”凡一也知道自己这个比喻，不太恰当，瞬间像是被拔了气门芯的皮球，噗一声，泄气了，跟钟一没法说清。

钟一脑袋歪向一边，不看凡一，气哼哼的。

“好了，我以后离他远点！”凡一隐约觉得明白了一点钟一的意思，又好似不明白。

见凡一服软，钟一脸色缓和了很多。

其实凡一是想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只因不想和钟一纠缠下去。

自己又不是两岁的小孩，好坏还分不清？就算是他比自己大两岁，就像长辈似的教训自己，烦不烦人！

钟一想起什么似地说：“到秋天，我们一起去香山看红叶吧！”

凡一想说，去年去过一次，今年不想再去。

钟一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自顾自地说：“到时我会提前一个礼拜通知你，你把时间空出来，跟我一起去香山。”

凡一面对他的热切和执拗，只得点点头。

她有点阳奉阴违，暗想反正现在是春天，离秋天还远着呢，到时再说。

圆明园距离Q大并不远，两人穿过马路，沿着街道徐行。一个青涩少年骑车飞过，差点撞了凡一。

钟一眼疾手快，一把把凡一护在怀里，躲过了莽撞男孩的冲击。

这情境，似曾相识，那时刚入校，画家骑一辆单车，飞速在校园斗折蛇行，时光飞逝，转眼多半年就过了。凡一也要从大学新鲜人变成老生了。

“你怎么骑车的？！”钟一生气，大声朝男孩的背影喊。

骑车男孩一回头，“对不起了。”快速消失了。

“以后，我不在，你不要一个人上街，街上很危险。”凡一汗颜，心想，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当我是乡下来的土妞？

钟一的手一直搂着凡一的肩臂，以躲避街上自行车和横冲直撞的路人。

凡一觉得挺别扭，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狷介，不想把与他保持距离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暂时没有挣脱。

走了一段后，凡一借着看地摊上摆放的小物品，弯下腰，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

进了圆明园大门，因为是周末，园内人头攒动。

钟一问凡一要不要坐船，或者乘坐观光车，因为从大门一直步行到圆明园旧址废墟处，不轻松。

凡一说走哪儿算哪儿，随便逛逛吧。她是想能省钱就省钱。

一路都是古树参天，现在，这里是圆明园公园，是供大众休憩的场所。很多大人带着孩子，在春天刚催生出的新绿中徜徉。

此处，物是人非，不再是皇室消夏的寝宫，不再是小众人群的专属之地。经过八国联军的烧杀抢掠，此处几乎没有了皇家痕迹。现在的景致都是人工新造出来的。

距离园门不远处，设有很多地方特色的摊点，吹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卖挂件饰品的，不一而足。听于晴说，来北京，北京的糖葫芦、北京的大碗炸酱面，还有饼卷着大葱吃的北京烤鸭，一定要尝过后，才可以说来过北京，才不枉此行。

凡一记得小时候，曾和钟一一起去赶夜王山年集，那时吃过的东西，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钟一挤进人群，买了两串糖葫芦，高高举着。他个子很高，平素又喜欢穿得规规矩矩，举着糖葫芦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凡一接过尝了一口，很甜，但是没有记忆中的好吃。钟一只是举着，看着凡一吃，自己却不吃。

一个小女孩从两人身边蹒跚跑过，那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要吃，我要吃糖葫芦。”小女孩踮起脚，仰起小脸，张开小胖手，索要钟一手里的那一串。

钟一蹲下身子，“叫我叔叔，我就给你吃。”小女孩甜甜地叫了声叔叔。

钟一把糖葫芦放到她手里，“你叫她什么？”钟一指着凡一问。

“姐姐。”小女孩嘴里咬着糖葫芦，口水流了一地。

“不对，叫阿姨。”钟一脸上现出促狭的笑意。

“阿姨。”小女孩很乖巧。

凡一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叫过阿姨，当下脸一红，纠正，“叫姐姐。”

“叫阿姨。”钟一坚持。

两个人正在打嘴仗，外人看来就是打情骂俏，小女孩的妈妈急匆匆跑来，“一凡，你跑哪去了？”

凡一愣住了，心想她认识自己么？这个女子，三十出头的摸样，穿着随意，气质卓然。

“一凡，哪来的糖葫芦？”小女孩妈妈，边拿出纸巾擦拭女孩嘴边的糖迹，边问。原来，小姑娘的名字叫一凡。

“叔叔和姐姐给的。”小女孩指指钟一和凡一。

“谢谢你们，要不，我给你们再买一串吧。”小女孩的妈妈很不好意思。

“不用，我们两个吃一串就够了。”凡一说。

“快谢谢姐姐和哥哥。哥哥姐姐是一对哦，哥哥很帅，姐姐很漂亮，对不对，一凡？”小女孩的妈妈笑盈盈地说道。

凡一顿觉耳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