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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寻人终果
看足迹这个绝活还是因为萧丫头他才留意到,并且已能基本学以致用,这增加了不少他的判断能力。离开柴棚的足迹由三又变为两双,‘希望只是因为太累所以有人将他负在了背上,而不是受伤什么的。’他的心忍不住的又提了起来,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那日应该是地上泥泞。所以这印子才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完全的退去。足迹一直顺着往西,最终停留在他上次离开时所在的方位。那是一个塌了一半的矮墙。成年人要翻过去轻而易举。翻过了这矮墙,墙外头再也寻不到一丝足迹。应该是被刻意的去掉了,如同那日在萧宅她为他做的。
“如果是我,那时候会立马当机立断的离开内城甚至外城。这胡同如此的小,不会有车马接应。而且他们中又是有人背负着丫头的,行走更是快不到哪里去。步行又能走多远?人应该还在郊外或某些村落里,因为要躲僻别人,去的地方只会寻些偏僻所在。”他让自己冷静,并且让头脑飞快的转动起来。
“这里两条道,一南一北,去南边不可能,因为是江陵的皇城。他们应该是往北面去了。”贺义轻声的在阿摩的耳边小声的道。于是阿摩也记起来了,他当初就是从北边直走出的城门。貌似还跟小丫头聊天时提过一下。于是他点点头,隐匿着身形轻声而快速的顺着那条道直走着。去到外城处时,三匹马儿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直厥蹄子了,再者这里远没内城来得防卫紧,很轻松的便离开了江陵城。
顺利出了江陵,后,他们聚上了阿翼的那队人马,一行二十多人,立在一分为三条的道路前。往北至大江码头,人多眼杂,他们若是僻祸,应该暂时不会去。往南,是去南陈。萧家与陈家关系复杂,他们暂时也不会去。只剩往东的那条道了……
当初阿摩逃离萧摩轲的追击时,正是走的这条道。他知道这条道再走过一些,便会有一些村庄,起码再往东二十里,方才会完全僻静下来,此地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山脚之下有零零落落的十几户人家,有的晨着昏灯,有的草寮败落,也不知里头是否有人居往。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几至大江边上的野码头。
这野码头水流比北边的码头水流端急得多,只有一些高手方能有把握在此撑船渡江,当然要价非常的高。上次阿摩也是从这野码头找了艘船过的江。风险也有,这种野码头,整条大江只有萧梁才有一两个,国力微弱,无力管束的原故。所以将来若是要攻打南陈,这一段是隋兵渡江的必经之路。
若不是南朝国主软弱,担心隋国报复,早就应该吃下萧梁这块肥肉了,这样才能确保大江防线的坚固。可萧摩轲有一次甚至都已经兵布西梁城外了,最后却因国主三番下令,不得已的退兵回营。可叹昏君终误国。
感慨归感概,众人马不停蹄的如风一般转眼二十里就过去了。四下散开家家户户的去寻,终于在离江边极近的一个茅草房里找到了一女一男一个女孩。女孩子高热不退,昏迷不醒,那一男一女死活不让陌生人靠近,几近崩溃。
阿摩听了急跑过去,终于找到了……“丫头,丫头,是我,是阿摩,阿摩来了……”看到曾经玉润珠圆如粉如琢的小人儿如今憔悴无比,又干又瘦,几成干柴,死闭着眼睛牙关紧咬的模样,阿摩心都要碎了。心里只道,怪我,怪我,怪我来得迟了,害得你这样。
“大夫,快……跟上……”阿翼这次出来带上了大夫,一是怕要找的人受了重伤,二是怕路上会有什么意外,毕竟是皇子出行,有些准备也是好的。没想到这就应上了急。看到有大夫上前诊脉,又是金针急刺,又是艾草急灸,还从身上翻出了丹丸硬是板开了囡儿的牙关
将药灌进去后,萧芨与萧夫人终于让开了身体,停止了挣扎两个人都失控的大声哭了起来。
帝王猜忌,以至杀人,有家不能归,女儿病重,乡间的郎中束手无策,手里的银两,很快用完,连食物接下来两夫妻都不知道去那儿找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啊!两夫妻已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知道煮水冷却,帮小囡儿一遍又一遍的擦试着身体,拿冷水覆着囡儿的额帮她降温。
五日了,从火烧萧宅那日起,囡儿已经烧了五日,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烧,后来越烧越重,呓语,及至昏过去。
那知这时,突然外面来了一队一看就是军人的人,二话不说就要将他们俩拉开,以为是萧琮的人终于带兵搜捕来了,恨意,惧怕,绝望,俩人几乎都要疯了。幸好这个医生熟练而且快速的救治,才终于将这两夫妇从崩溃中拉回。“有些凶险,大抵是无事的,风寒外加出疹子……是极吓人……你们照顾她照顾得很好……”阿摩空白着脑子,软着腿,听了这话全身一松,劫后余生,全身发软。身边贺忠用力的搀扶着他。
医生的话,让被人拉着到一边,好空出位置给大夫的仍挣扎个不停的萧芨夫妻完全忘记了挣扎,维持着听到这话时正作出的动作,一动不动,如同石像。好容易才理解过来医生话里的意思。然后如同被充足了气的球,被瞬间放气,一下子就彻底的软倒在地了……太好了!!从绝望,到希望,到误会,这种转变节奏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萧夫人口中直喃喃:“疹子?疹子?是了,我侄儿试过,正是这样儿的,我都急糊涂了……”萧芨则仍是坐在地上不言不语。那种后怕,一时半会怎么收得回来?
这种节骨眼长疹子?难怪昨日今日囡儿全身红点点直冒,还以为是山间蚊子闹的……他也不想想,正月呢,哪来的蚊虫。幸好,幸好。只要囡儿没事的!他原意拿自己所有一的切去交换,包括生命。这几日,这愿望,他已经向佛祖许了不知道多少回。如今愿望成真,整个人如同抽空。什么名誉,什么宗族,什么与国同殉,在这个时候都如同融雪,不见踪影。
医生也有些无语了,刚才看到那对夫妇的样子的时候,他都以为人要救不过来了,还未把脉,便已是心中一紧。他也极是担心病人得的是伤寒,伤寒高烧五日,必已转入肺经,这荒山野岭的,要真那样他也是无能为力……后来一诊之下,心下立时松了。
表面上看着病得很是严重的小姑娘,竟然是疹症。热其实在退,那些疹子都已发得透透的。现在孩子也不是昏迷,而是难受了好多天后终于忍不往睡着了……现下了针,又灸了穴位,还给她吃了解表清热的药,儿童恢复能力强,小丫头虽然看着又干又瘦,内里底子却还好,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可是皇子千里之外赶来相救的人啊。救不下来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天啊,刚才腿都止不住的抖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要救治的是位位高权重的人物,没想到是一个至多五岁的小小女童。
只要出得起钱,渡江的船夫永远不缺,当一行二十四人都过江了之后,吃过药的萧晴终于出了一大身的汗,烧退了。她梦到了很多东西,有前世的父母弟弟,有现在的萧芨夫妇,甚至还有深埋于脑海的让人恐惧那个要杀她的皇帝,哭求着为自己争取着一线生机的皇后竟然也梦到了,所有的一切象在看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翻演着。还有那个老糊涂的白衣神仙,老神仙结巴着对她说,她很快就能得到一支金钗,要她好好的保管好这金钗。
“家都烧没了,我晕,还金钗呢,有口饭吃都不错了……”可能是终于睡得够了,大脑慢慢回复了清醒,在梦里都能抱怨了。“丫头醒了,丫头醒了……”是谁啊?声音这么大,这么兴奋?不知道吵人睡觉要被雷劈的吗?然后,一些温热的,苦得能要人老命的水通过她的口被灌进了肚子。不要啊!她蓦然睁开了双眼。一张张极其放大的面孔满怀期待,牛那么大的眼睛们都在直直的盯着她,什么个情况。她全身寒毛“登”的一下全站立了起来。
想起来了,之前她好像病了,还热得挺难受的,起初她还能忍着,后来就干脆什么都不知道了。
“囡儿……”这是萧爹的声音,他声音颤抖,眼里都冒出泪花来了,萧晴手一伸环住了萧爹爹的脖子。“爹爹,怎么哭了?饿的吗?”呃……气氛好沉重。
果然车内有人“噗”的一下笑了开来。那位医生一下没忍住给笑喷了。得知病人基本没事了,他匆忙下了马车,在外面寻了匹马儿骑着。想到那小姑娘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爹爹是不是饿哭了!头低得很低,生怕别人看到他憋笑憋得有些扭曲的脸,却是再也不敢笑出声了。刚才殿下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了……呜……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