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后悔
两人驱车赶到机场时已经是夜里11点。
姜涵一和童蓁匆忙跑到机场的咨询处。
童蓁抢先姜涵一问：“麻烦你，我想问下刚新闻里说的事故飞机相关人员现在被安排在哪里？”
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带她们到东南角的一处候机大厅，并叮嘱道：“乘客都在里面，请问下你们的家属是叫什么名字？”
姜涵一看着眼前这间偶有哭声参杂着打电话时的焦急声的屋子只觉得发抖，好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童蓁在一边看得干着急。
深吸口气，姜涵一说：“江修远，大概40岁左右，戴着眼镜，是一名医生。”
工作人员听后恍然大悟，笑道：“想起来了，是江医生，他没事，现在估计正在里面协助医院的救护车收治病人。这次出事故幸亏有他和陈医生。”
童蓁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一班飞机的伤者由于救护车从医院赶到飞机场的时间交长，目前由江修远和陈医生帮忙诊治。
她不禁松口气，碰碰一旁的姜涵一。
“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人没事，还治病救人呢！”
姜涵一点点头，心情骤然放松下来，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支点。童蓁赶忙扶住她。
“你可别倒下了，要不然还得救你，这不是添乱吗？”
姜涵一定了定神，示意童蓁放心。
“我去找他。”她说。
说着，姜涵一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步步的向人群中走过去，她四处看着，似乎并没有看见江修远的身影，这使得她忍不住怀疑，江修远是否真的没事？
她甚至想到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涵一忍不住想抽自己，多说了没事了，难道机场的人还要骗自己不成么？她不敢再想，但她也知道，无论他现在怎么样，自己都要见到他。
果然，工作人员带她穿过层层人群之后，指给她看。
“他在里面，我帮你叫他出来？”
姜涵一忙拒绝道：“不要了，我还是在外面等他吧，先让他忙。”
工作人员会意，便不再向前。
姜涵一静静的看着江修远，此刻他穿着单薄的衬衫，袖口挽起在手肘上，面对着在担架上躺着的伤员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但是，她忽然注意到，江修远自己的胳膊上也有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即便现在已经包扎好，但还是渗出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终究，她还是忍住没有上前，只是别过脸擦了眼泪，然后安静的回到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他。
童蓁见姜涵一从里面走出来，此时已经没有了慌张的神情，这才放下心。
“小童姐，我想在这等他。但是这么晚了，你要陪我一起等着，会很辛苦的。”姜涵一坐下后对童蓁说。
童蓁又向里面看看，过了这么一会，里面的气氛似乎缓和不少。她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也好和他们打声招呼，另外我在这，岂不是成了电灯泡？”
童蓁说完，姜涵一和她两人不由得一起笑出来。
于是，这样虚惊一场之后的笑容，已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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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蓁走后的三个多小时里，姜涵一始终毫无困意，一心一意的等待着江修远的出现。
果然，凌晨4点钟的时候，江修远陪着最后一名伤员走出来，他的后面是同样疲惫不堪的陈医生。
姜涵一见状赶忙起身，可因为陈医生的关系，她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向江修远走过去。
江修远忽然下意识的抬起头，没想到正对上了姜涵一的目光。
他放慢了步伐，先向身后的陈医生说了几句话，然后陈医生点点头，便先离开了。
两个人面对面，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姜涵一眼中噙着泪，微笑的看着江修远。
“我一直在等你。”她说。
江修远抬起手，为她理了理慌乱中凌乱的头发，也笑了出来。
他说；“这一次很乖。”
姜涵一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眼泪也忽然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总是接不通，总是占线。我担心的要死，差点以为……以为你……”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修远只好一边拍拍她的头，一边解释道：“是我一直在和医院通电话，中间大概错漏了你的电话，是我不好。我先你道歉。”
但此时的姜涵一并不需要太多的道歉，她知道，现在可以如此的拥抱江修远，她是应该感恩的。
于是，她的双手用力更紧了。
江修远回到家，先将衣服换下来，正要去厨房的时候看见姜涵一已经系好了围裙。
他不禁惊奇道：“是要做饭？”
姜涵一打开冰箱翻出一袋速冻的馄炖。
“嗯，你不饿么？我都饿了。”说着，她将混沌尽数倒进了已经烧开水的锅里。
可江修远看着还是放心不下，从姜涵一手里拿过勺子说：“你不是以前从没做过的饭。”
“可是你胳膊上还受着伤呢！”姜涵一担心的对他说。
江修远这才反应过来，无所谓道：“这点小伤哪算伤。”
姜涵一看着他，到底还是拗不过，便之好坐在一边的餐桌旁，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修远一时被她盯着，有些浑身不自在，问道：“看什么呢？”
姜涵一打了个哈欠说：“怕我一眼看不到，你就跑了。”
江修远哭笑不得：“这是我家，我能跑到哪去？”
姜涵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陪着他。可是，她实在太困了。
“就算是你家，我也一样担心。”
说着，她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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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姜涵一忽然醒过来，醒后便立刻坐直身子看看周围，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窗帘拉得紧紧的，不曾透过一丝光亮。
她来不及套上衣服和鞋，心里一阵不安的打开卧室的门。
江修远被这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看向这边。
姜涵一这才松了口气。
他放下电脑，走回卧室里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忽然，一阵清新的晨风涌进卧室令人神清气爽。
姜涵一趁机穿上外衫和拖鞋，趁江修远不注意，从他后面搂着他的脖子。
他扶着她的手，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半晌，姜涵一嘟囔着说：“我一定是离不开你了。”
“你说我们会结婚吗？”
“我希望是在春天或者秋天结婚，这样的话天气好，来参加婚礼的人也不会难受，心情也好，你说呢？”
“我喜欢黑色的婚纱，但是你一定觉得另类，所以我还是穿白的好了。”
“给亲属朋友的回礼应该准备什么呢？”
“啊，我想到了，你最喜欢干净简单的东西，所以我们不要办婚礼了，旅行结婚怎么样？”
姜涵一越说越激动，好像明天就要准备办婚礼了一样。可是此时的江修远反而格外冷静。
他不知道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
似乎应该陪着她一起幻想，但实际的情况又使得他张不开嘴，也不敢许下什么承诺。
果然，姜涵一说着说着，对于江修远的态度了然，便不再那么开心了。她幽幽地说：“我就是忽然想到了，随便说着玩的。”
“我去卫生间换衣服。”
说完，她抱着自己的衣服跑到卫生间，随即，里面响起了花洒喷射出水花的声音。
江修远站在窗前，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他的情感他的意志。
但是他知道，他的犹豫不决，到最后只能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所以，究竟要不要狠下心放弃她，还是承认自己的真实并接受她。江修远由此开始，深深的觉得自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情感的围城。
又过了几分钟，姜涵一换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来。她正低头将外衣的扣子一个一个扣好，然后无声无息的拿起手机和包。
“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见同学。”她伴着重重的鼻音，揉揉眼睛，不顾江修远带着疑问的目光，走至门口将拖鞋放好，打开门，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