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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总觉得,在前世镜中看到的景象,半真半假。事情衔接的太快,根本无从寻找遗漏之处。可偏偏越是完美,他就越是感到不安。仿佛到了日后,不会安宁。
前世镜已毁,说穿了,到底是面镜子。就算
是尊上仙君的定情之物,不过是面普通的镜子,加上暗夜暗云两人内力深厚,一击足以,且化为一滩水,并无异常。
头,隐隐作痛。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皇上知道他为暗阁阁主,怀疑用不着了,直接的办法,押入大牢,听候发落。是时候……该谋划谋划了。
男子低头沉思,执笔始终不落下。墨汁,渲染了白纸,黑白的相织,就像皇宫,好与坏的交错。但,永远分不清,是福是祸。
他有事瞒着她,她,也有事瞒着他。
女子的闺房,在悄悄发生着变化。然而,无人察觉,一道白白的身影避过门前的暗阁护法,了无生息的从开着的窗户中进入。
狐尾轻轻挠着女子的鼻翼,痒痒的,女子皱皱眉,忍住了,喷嚏没打出来。似乎是不甘心,毛绒绒的白色尾巴,又在鼻子间摇动。
“阿嚏!”女子半眯着眼,揉了揉小巧的鼻子,红彤彤的。
“姑娘,有什么事么?”门外守着的暗风问道。
“当然……没有!”夭夭见床边窝着银月,心中难免一惊,见她与她妖识互碰,话锋突变。
门外的人侧耳倾听,无任何异样,遂放下心来,不再多问。
夭夭见状,松了一口气。眼神疑惑,似是不解银月来此的目的。
“这里……有灵气!”银月的话,让夭夭猛地一颤,呼吸急促。
“你确定?”
“就在陌府之中,不远。”银月早已寻过,不然,也不敢妄下定论。夭夭的灵力……不允许她开玩笑,也不允许她不小心仔细!
“我……什么时候能去?”紧张的嘴唇干瘪,夭夭不禁用舌头舔了舔,想要润湿。
银月眸光不定,摇了摇狐尾,告诉她,她,也不确定!因为他,心思深沉,手段高超,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她曾偷偷与夭夭见面的行踪。届时,想见夭夭一面,难上加难。
“若你渴盼着灵力,你就去府中的桃花树下等本狐。切忌,独自行动万万不可行!”给夭夭留下最后一句,来到窗口处,见门外的两人疏于防范,纵身一跃,隐匿于空气之中。
灵力?
灵力!
陌府之中,竟有灵力!不是夭夭不敢相信,而是夭夭,确实相信。天下无奇不有,不足为怪!
可不能有太多的情绪,不然,他的一双利眼,会有所察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遂又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睡去。
再次醒来,对上的,是男子灼灼的目光。
“你醒了。”男子的声音有点沙哑,嗓子干涩,他很劳累?
“嗯。之前醒过来一次,但是又睡了。”一丝倦怠在他脸上,他,应该是劳累的。
于是下床,倒了一杯茶,哗哗的倒水声此刻显得异常刺耳,打破了原本该有的宁静。眼看就要溢出来,夭夭的手一停,然后,将茶递给了男子。男子没有接过,望着她,不说话。
“喝完吧,你,很累了,”女子轻轻道,“嗓子不舒服,就要晴冬开药。”
男子就这么盯着她,一眨不眨。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言语。
“你好好……”
一把拉过女子,将她靠在字迹的胸膛,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手上的一杯茶,不知何时到了男子的手中。轻抿一口,印上了女子娇柔的唇瓣,渡到了女子口中,女子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似乎不明白。
“本座都懂,你,无需牵挂。”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手指,轻柔的碾压她嘴角的水滴,她,莫名的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夭夭,本座十日后下江南,你可要去?”笑声戛然而止,提起了江南一事。
“何时回来?”避开了男子的问题。
“少则数月,多则……”男子的语气停顿了,又接着道,“多则数年。”
心,骤然停止跳动,为什么她不愿和他分离,想和他共同下江南,但是,灵力,也不可多得。感到怀里的娇躯一僵,男子的眸色尽是担忧。
“十日后?”夭夭有着一丝颤音。
“嗯。”
“我和你,一起去!”夭夭握上了他的手,淡淡一笑。
男子反而愣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知道她的答案,轻声笑了,低低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开怀大笑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小声荡漾,漾着她心中的涟漪。
“既然如此,本座要告知你……一些事。”
夭夭沉默,一双秋瞳,乱了男子的呼吸。
“本座,是将军之子。父亲手握兵权,权高位重,北方匈奴,不敢犯上。”
“那他现下……”
“已经走了,去他该去的地方。”
女子呼吸一窒,瞳孔放大。男子仍旧云淡风轻,看不出是喜是悲,夭夭的手,握得更紧了。
“母亲与父亲情深义重,几日后,随着父亲的脚步,也走了。”
“你难过么?”
“嗯?”
“你难过么?”女子又重复道。
“啪——!”手上的茶杯滑落,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落地,清脆的声音响起,结果却是四分五裂。
男子隐忍的痛苦不再埋藏在心底,凝视着女子,双手搂紧了她的腰肢。眼眶中的晶莹,让她的心,一疼。
“不哭了。”
“你伤心,我就陪着你伤心。”
“你看,你现在,不是有我么?”
一句一句,撞击着男子的内心深处。想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来,微微努了努嘴,话,就停留在嘴边,不肯蹦出来。
“公子,你回来,后悔么?”
后悔?怎么可能!这里,是他所有的快乐回忆,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喜怒哀乐。摇摇头,否认了女子的话语。
“那么,就一直不后悔。公子……你……做的到么?”
点点头,又摇摇头。
“本座……不确定……”茫然无措的眼神,像个迷路的小鹿,撩拨了女子的心弦。
“儿时,本座的父亲母亲,恩爱有加,不止是朝廷,就在民间,无不羡慕本座的爹父亲母亲,说父亲娶了一个好娘子,母亲嫁了一个好夫君。成亲后不久,母亲就怀孕了。那时候,父亲已经有辞官的打算,奈何皇上不允,诺了他时机成熟,自会让他隐退。”
“父亲悉心照料,无论大事小事,只要和母亲沾上边的,他都要一一过问。十月怀胎,很苦,可在分娩的那日,很痛。母亲就在床上喊叫,嘶声力竭,门外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冲向屋内,不顾冲撞了礼制,就在床边,握住母亲的手,喊着母亲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母亲的身子本就弱,怀上本座,她的心里很渴望有一个孩子,不听父亲的忠告,非要留着本座。要生的时候,吓坏了父亲。叫声不知喊了多久,也不知父亲念了母亲的名字多久,只知道,本座出生了!”
“本座的出世,注定日后是个不平凡的人。父亲却不愿本座日后为官。儿时,就被告诫官场黑暗,皇宫尔虞我诈,让本座日后万不可踏入,他倒是情愿本座浪迹江湖,两袖清风,只身闯天涯。”
“那时候,父亲教本座练字习武,教本座做人之道,教本座处事之则。母亲,就在旁边刺绣,微笑地看着父亲和本座这父子俩。再后来,父亲进宫,上谏,密谈的很久,帝允,然后父亲辞官隐退,带着母亲和本座安安稳稳的生活。”
“原以为,幸福的时光还多着,可现实,确实残酷的。那日本座贪玩,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间又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夜幕降临,才寻到。但……”男子的喉咙发不出设声,泪光闪烁,他的心,痛啊!
“回到家,本座什么都没看见,看见的是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母亲,捂住父亲的伤口。血,还没有流干……”
“母亲的手,都是血,都是血!”
捂着头,痛苦地闭上眼,不愿再回想起那年的痛苦。这些年,他的煎熬,他的噩梦,都是因为这个!
“本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座就浑浑噩噩的看着母亲整理父亲的衣襟,整理所有父亲用过的东西,然后,下葬。本座那天,没有哭,没有流泪。因为,人的悲痛欲绝,到了一种境界,没有任何感觉,就代表……”
“本座也想去死,去死!”
“去陪着本座的父亲!”
他的语气激烈,就像丧失了理智般,怒吼道,声音嘶哑。
“第二天,母亲也死了。她走的时候,不像父亲受了很大的痛,走的很安静,也很快。嘴角还残留一丝微笑,想必和父亲团聚,是很高兴的事。”
“本座也想陪着他们,可……”
“本座要将害死本座爹娘的人,碎、尸、万、段!”
咬牙切齿,眸中寒光,仿佛淬着毒,宛若毒蛇,等待敌人进入,然后,一击致命!饱受折磨。
“景澜……”柔声的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夭夭……”头低下,在她的雪白的脖颈间,呼吸着属于她的幽香。
她也无心去管灵力一事,毕竟,还有十天,十天的时间,于她而言,足够了!
摸着男子的墨发,心疼的望着他。原来,他的淡然下,隐藏着痛苦的过去。那他的快乐,就由她来给予。
夭夭不明白,其实她的心,已经在改变。不懂人情世故的夭夭,不见了。不懂爱情的夭夭,也不见了。
可爱情这东西,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