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道不可言

时间缓缓过去，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一段时间，果然如书生所说，没有任何人还愿意来挑战张问道。

挑战张问道，只是为了一种大义，而且还是一种虚之又虚的大义，别人的事再重要，也没有提升自己的修为重要。

张问道在这玄铁大殿中足足坐了三天，三天以来，他只是像之前那样不停地看着这些古奥的文字。

而他古钟内的功德，也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下降，不过短短三天，已经消失了九千，张问道那三次开盘“赚”功德，和猴子分了之后，他还剩下十万功德，在一个入道境弟子的手中确实不少，但是在张问道的手中，还是觉得太少了，根本经不住消耗。

十万功德，只能让张问道在其中参悟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要参悟透这些玄奥之极的本源文字，根本不可能。

甚至三天以来，张问道都没有任何头绪。

是的，没有任何头绪，张问道完全看不懂这些文字，甚至连记都记不住，这些本源文字，张问道看过之后立马就会忘记，如同从来没有见过一般，每一次看到这些本源文字，又或者说图案，张问道都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全新的图案，但是张问道知道，这些图案从未变过，它们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样子。

最初的样子。

没有想象中那种自己看上几遍便能领悟的事情出现，张问道依旧不懂这些图案，也谈不上感悟。

但是张问道不甘心，这是能让他修行的唯一办法，他永远都不会放弃，他会一直看下去，知道他能够领悟为止。

十天过去了。

张问道面容枯槁，他依旧看不懂这些图案，没有一丝头绪。

“我不懂。”张问道如是说。

周围的五个地灵露出惊容，参天大树开始轻轻摇晃，滚滚的岩浆和寒流开始波动，沉睡在玄重古山中的巨人不再打呼噜，黑色的全身铠往后退了一步。

“可我还想再试试。”张问道接着道。

五个地灵发出同样的话语，“那你再试试。”

二十天后。

张问道的眼中布满血丝，虽然张问道的肉身无双，但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不眠不休，而且是最大负荷的精神考验，张问道变得无比的疲倦。

观摩本源文字是悟道境才有资格做的事，但是张问道现在只是闻道境，一个奇怪的闻道境。

“我还是看不明白。”张问道顿了一顿，然后接着道：“甚至连记都记不住。”

“我可能不是你们要等的那个人。”张问道如是道。他的面色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失落，没有一丝悲哀。

这并不是比谁惨，也不是看谁的遭遇惨就能成功，这关乎悟性。但是其实张问道自认为悟性还是很高的，起码比一些人要高，或者说，比整个云荒大陆的天才要高。

就像小孩子一样，不是哭泣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哭泣，只会换来并不富贵的父母的一个耳光，以及一句责骂的话，“多大个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张问道不会哭泣，甚至连悲伤都不会，悲伤，并不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张问道的面色很平静，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一些失落，我失败了吗？那个人花了一千年才做到的事，每天都在悟道茶的感悟中才做到的事，果然不简单。

真的很难，张问道这么想。

我会努力去做，既然那个人没有老师都只花了一千年就做到了，我有百年的时间，还知道了修行之后的成就，我也可以做到。

张问道这么想，想到这里，张问道的面色依旧平静，他留下了一句话，然后走出了炼灵塔。

“我出去验证一件事，然后，我会再来。”

张问道踏着平稳的步子走出了炼灵塔，炼灵塔外，有着一群等待着进入炼灵塔修炼的轮回殿弟子，他举目四望，在看到一个人道男弟子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位......额......小兄弟。”以张问道的身份实在是不知道该要如何称呼，说主君吧又没人当他是主君，说弟子吧，又不像话，“你可以通报给你们主君一件事吗？”

人道男弟子不过只有入道境二岸的修为，当然这个修为对于张问道来说已经很高了，虽然不太可能打得过张问道。

轮回殿为世人所知的入道境天才有四人，红莲，白夔，徐傲雪，楚狂人，至于修罗道，还是别说了，丢人，一个入道境都没有，而地狱道，算了，也别说了，按照朱雀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群铁匠，重点在于，这一群奇怪的铁匠，除了打铁之外似乎从来没有出过手。

不过他们巧夺天工，鬼斧神工的炼器造诣却是让轮回殿的弟子不得不服。

人道弟子别扭的走到了张问道面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张问道那奇怪的实力，就是入道境二岸最强大的天才之一，宫羽都败在了张问道的手下，而且张问道在炼灵塔三楼足足待了一个月，这种古怪的对灵气的抵抗力，就是白夔也做不到。

于是轮回殿和云荒大陆有了一则新的传言，那就是轮回殿出了一个奇怪的闻道境，无常，无常不过是闻道境的修为，但是却修成了一种奇诡的术法，万法不侵，当然，没人会觉得这是一种普通的术法，而是一种咒术。

说到咒术，首屈一指便是轮回殿的生死簿，生死簿上有的名字，基本上都会被杀死，而且多是人为，而这种情况，会形成一种咒力，甚至是一种规则，那就是只要是名在生死簿上的人都会死去，甚至这种咒力到了鬼神莫测的强大程度之后，甚至是只要写下一个人的名字，都有可能被这种奇妙的咒力直接咒死。

而张问道的第二个境界，入道境的魔咒，他的实力，和咒术的诡异确实很相像。

不过张问道想要达到第二个境界，太难了，一个月的感悟，他连头绪都没有。

于是人道弟子有些不解的问，“不知无常大人有什么事？”

张问道想了想，记得楚狂人的成名一战是何御天乩的三局对弈，既然我想要得知我的悟性到底有多高，那我也和楚狂人下三局棋吧。

对于自己无法参悟本源古字一丝一毫，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悟性是不是不够高，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悟性到底有多高。

他的想法很简单，轮回殿中，修行天赋最强的乃是红莲，白夔，徐傲雪，悟性最强的乃是楚狂人，既然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悟性到底有多高，不如就去看看楚狂人到底有多强。

“我想要和楚狂人对弈三局，明天去人道主峰拜访，还请他不要推辞。”

人道弟子听完瞬间傻了眼，我靠，我没听错吧，无常要和楚狂人，人道主君对弈三局？！

要知道楚狂人可是云荒大陆第一棋士，无常找楚狂人对弈不是找虐吗？

不过他还是没有反驳，毕竟是主君之间的事，他一个小虾米掺和进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通报可以，不过主君愿不愿意我可就不知道了。”

张问道拱手做了一揖，道了一声，“多谢！”

修罗道的主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今天就连猴子和梦魇蓝魔也不在修罗道主峰之上，毕竟张问道离开了一个多月，估计是猴子带着梦魇蓝魔疯去了。

以猴子的性格，张问道也不担心这两捣蛋鬼会受欺负，它们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

躺在床上，张问道终于开始了他的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休息，闭上双眼，不过片刻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又是一夜。

张问道再次来到了剑瞳中的世界，老人靠着山顶上的青石闭眼睡觉，感觉到张问道的来临，老人睁开了双眼，双眼深邃如璀璨星空。

张问道沉默着走向山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可是他知道，每一次梦中来到这里，他都会有些感悟。

老人笑而不语，素问不语，张问道迷茫。

张问道看向青石上的素问，月白色的长剑倒映出他的双眼，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良久，张问道伸手握住了素问的剑柄，想要将其拔起，可他做不到。

素问像是熔铸在青石中，和青石本就为一体。

叹了一口气，张问道轻声道：“我拔不起来。”

老人笑着问：“你知道素问为什么叫素问吗？”

张问道摇头，“不知道。”

老人忽然一番常态的露出耍流氓的一面，“嘿，你不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道完，老人疯疯癫癫地下山，“有些事，我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懂，就算你懂了，可你依旧不会信，那么，那个答案，不如由你自己去寻找。”

张问道依旧不解，如同他刚开始不解老人的那一句，“天下是非，终不能一剑断开！”一般，但是他只要活着，继续在他的道上走下去，他终有一天会明白。

张问道看向天空中飞舞的万剑，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是在金属性地灵的身上看到的本源文字的感觉，难道说......

老人像是疯癫一般举手狂舞，对天大吼道：“道！本就不可言！”

听到这一句话，张问道怔住了，道，不可言，那我又如何能记住？那些本源文字，本就不可被记住。

可是张问道没有听到老人的后一句话，那一句话老人说的声音极小，“可是，若是不可言，那么那些本源古字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