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的忘了吗？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夜里我都没有睡，盘坐在桂元的楼阁之上，这里的楼层都是三层最高，顶部是那种歇山顶的构造，而我们住的是二楼，在这里也可以为他护法，而且在这里感觉特别的舒适。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看着天边的晨晓，微微恍惚，这是多么熟悉的样子，多少个月初日落的黄昏，都看着如眼前的景象。只是没有了那一片片起伏的波涛，那一声声婉转的鸟鸣。没有了那种恍如隔世的消沉。时间太短，短到还没消磨以往的印记，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深刻。

 可可？你在哪？

 林婉婉一早起来打开窗，由于她住的这栋楼的窗口刚好对着季风林住的那一栋，一打开就看见坐在屋顶的季风林。忍不住多看两眼，一脸的痴呆的想着，那是记忆里季哥哥的模样，就像这般在晨雾里静静思考的模样。最后忍不住开口呼叫道：“那个，季，季哥哥，你在上面干嘛？”

 看着窗子里的人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闭口不言？想起昨夜里的事情，忍不住一叹，逃避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道：“也没有做什么，看看日出。”

 林婉婉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说道：“可以带我上去吗？我也想看看。”说完林婉婉才想起自己和眼前的男子已经十多年不见，对方也已经忘记当初那段绕床弄青梅的时光。想到最后又想起自己父亲当初和自己说的话，自己和他真的有一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吗？他这次来又是为什么？昨晚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看着林婉婉，那一脸的失落多像可可和自己上山时的模样，却没有可可的那种清澈，却有一份柔情，有一份埋怨。

 林婉婉底下头，脚尖不自觉的用力翘起，又放下，如此不断。之后不安的扯着手指。小嘴嘟着却被长发遮挡住，不让人看清其中的容貌。一分一秒都恍如隔世，到得后来，林婉婉浑身放松了下来。呼！或许自己坚守的仅仅是最后的一份情谊，但事实是最后的一份情谊也被时间磨灭。剩下的仅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只有相同的人才能理解这其中的酸楚和无奈。不过还是谢谢你在我的记忆里，而且曾经如此重要。这般想着，林婉婉转身准备合上那一扇窗。

 眼前一个黑影晃过，林婉婉感觉双脚脱离了地面，那一瞬间林婉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轻盈过，仿佛没有了重量在空中飘浮，没有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忍不住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人，为什么感觉他的手没有丝毫的力道。想要努力看清他的脸，可是头发不断被风吹动，缭乱了视线，心里不免一阵着急，一不小心，身体往前倾倒，那一刻林婉婉才看见下面的那一片土地，顿时一惊，心脏噗呲噗呲的跳个不停，小手不自觉的拉着季风林的手，感觉那么安稳，仅仅只是一瞬间，林婉婉被季风林拦腰抱稳。

 恩？这个时候林婉婉一下躺在季风林的怀里。感觉脸热得一阵发烫。不过还是悄悄的睁开眼，想要看看这个人的模样。

 呼！怎么耳边的风停住了。自己怎么还在空中，好奇怪，不过这样好舒服。林婉婉就如此躺在季风林的怀里不敢动弹。

 看着躺在怀里不敢动的人儿一副小女子模样，我一阵无奈，起初自己并不想带她上来的，自己还想清净清净，可是看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抛弃她呢，无奈之下只能带她上来。就这样待了一会，抱着的人居然毫无反应，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无奈之下，元力一动，轻轻托起林婉婉，一把将她放在正梁之上。

 啊！林婉婉被一阵沉默弄得更加尴尬，不敢动弹，感觉自己落做在梁骨之上，一个重心不稳往下滑落。幸好关键时刻不知道被什么托扶起来，坐稳之后去不敢往下看，也不敢看向远处那一抹软绵绵的日出。

 诶！看着笨手笨脚的林婉婉，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不去理会，静静的看向远方。

感受着不断吹拂的微风，林婉婉微微抬起头，那一抹晨风的撩动不仅吹动了她的秀发，更吹动了她的心。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滚烫了，林婉婉这才有勇气抬起头看着远方不断上升的旭日，感觉不到那种本应有的炽热，有的只是经过晨风吹过后的一丝清凉，又被旭日融化。看着站一旁的季风林，林婉婉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过了许久，林婉婉感觉自己的内心一片安详。那一道背影依旧站立不动。林婉婉轻轻站起来，张开了双臂，面对着朝阳。

不断有风吹打着她的脸庞，她身姿丝毫不动。林婉婉在那一刻感觉到一种希望还有信心。似乎明天的一切都能让自己掌控，到后来不知道是什么鼓动着她竟然开口大喊了一道：“季哥哥！婉婉终于见到你了！”甜美的声音不断地在林家回荡。正在书房静坐的林凯听见之后，睁开眼望着窗外温柔的一笑，不一会又闭上眼睛。林霄和平常一样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为了新的一天做着准备，当听见林婉婉的叫声，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林曦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听见侄女的声音，叹了口气，匆匆走上了停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车。林家大大小小或忙碌或安睡，当听见这声音时，或叹息或欣慰。大家都知道小姐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可是林家却没有丝毫要将小姐出嫁的意思，即便整个京师有那么多人上门谈亲，都被老爷打发走了。

我转身看着一脸解脱的林婉婉，没有触动。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平凡的过客。以往的交联是那么少，少到微不足道。童年早已被那一段经历覆盖，唯一还记得的只是在父母怀里的那片刻的温柔，短暂到，很多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似乎自己从出生以来就在经历着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呼！我带着林婉婉轻轻到楼下。看着远处的一个窗子，我知道那是林凯的书房，就在刚才自己无意眺望到他一脸的安详坐在椅子上，儒雅的气质无时无刻都让人感到亲切。或许是因为他可以看透别人的命运，更能理解每一个人的惆怅得失。

我没有理会林婉婉，只是一个起身，来到林凯的书房。

林婉婉看着一言不发的季风林去到了自己父亲的书房那，不免感觉奇怪。可是更多的是一种失落，似乎季哥哥不是很喜欢自己？为什么都不理自己呢？最后林婉婉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再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一阵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虎子是谁？他还活着吗？我那三个同伴还活着吗？我的师妹还活着吗？”我看着静坐闭着双眼的林凯。平静的问出自己的几个问题，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抛弃，对于从小一起共患难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忘怀？

林凯睁开眼看着我，显得有点惊讶。思量了一会才说道：“虎子确实已经死了，不过是因为修炼而死的。当年季家查到你的行踪后，收买了虎子，上演了那一切，不过是为了不让那里的人注意到。找机会将你救出，那里的人一般不关心这些，可是耐不住会有人嚼舌根。直到后来一切都平复下来了，才有少数的人知道你的身份。至于你的三个伙伴是真的死了，当初的一切在不得已之下只能牺牲他们，否则基地那边就不好交待你的来历了。至于你的师妹，我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如果你想要知道有时间就去昆仑问问。不过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了，我想当年的那些人没有人会平静。特别是你之前去过那一位那里，现在还在林家待了一晚上。估计很快就有人来找你了。”

林凯说完一直盯着我看，过了半响才说道：“风林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命格？”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抱歉我不同意。”仅仅是因为可可不同意，我说完不自觉的摸摸胸口。

林凯没有在意，一脸云淡风轻的说：“我觉得你的命运不是我能堪破的，我仅仅只是好奇。不过相对于这些，我更加在意你想要怎么对郭老。”

“哦？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怎么说他的手上有季家人的鲜血。”我细细的把玩着林凯书房里的一个同心锁，感觉十分的亲切。

林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手里的那个同心锁是婉婉昨晚给我的，她让我还给你。”

我细细的抚摸着那个锁链，元力一动，那个同心锁在我手里不断的变形，慢慢变成一个带水滴模样的戒指。黯淡无光的铜色，隐藏着岁月里的情谊。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小女孩，那个多少个周末响起的铃声，多少个清脆的呼喊在记忆里回荡，就像刚才回荡的声响。

“你应该知道，这样对谁都不好。”

“这是命，我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在你自己手里，你应该比谁都知道。”

“我和她的婚约是真的吗？”

“你也可以当没有这回事，就像你父亲当年那样，带着你母亲，即便退出季家。”

“为什么季家和林家要世代连婚？你们保住我？还是为了保住什么？”我一直都在观察着林凯，当我问完话的时候，林凯不自觉的颤抖了下。闭上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