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些年我们曾经玩过的游戏

继锋从小就是小小男子汉的形象，他不喜欢女孩子玩的那些游戏。

凡一妈用缝纫后的边角料，给凡一扎了个毽子。

凡一没事就拿出来玩。继锋不喜欢踢毽子，他说，那是女孩玩的，完全不屑一顾。

他自创玩具。

寻一根细木棒，截取二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削皮，打磨，两头削成箭头状，他美其名曰：掷远棒。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划破手指，鲜血直流的代价，可是他并不介意。

凡一好奇，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玩。

继锋拉她到一个开阔的场地，先把棒平置于地上，而后，用手里的一根，大约半米长的木棍，对准掷远棒尖头侧，猛力一磕，掷远棒因为外力的作用，蹦起老高，继锋瞅准时机，挥动手中的木棍，奋力击打空中旋转的掷远棒。

继锋能把木棒击出很远。

想想那个东西，或许跟棒球玩法异曲同工。

凡一自此也迷上了玩这个。继锋自创的游戏，需要精准的判断力，下手要稳准狠。凡一总是触不到半空中腾跃翻转的木棒，每次挥出木棍，都打到虚空。

凡一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继峰都对她失去信心了，她仍不达目的不罢休，挥棒如风。

钟一站在远处，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一会儿，就默默转身，走开了。

凡一手里举着木棍，目送钟一渐远的背影，莫名觉得他留下的背影很孤独，有些不忍心，对继锋说：“我们跟钟一一起玩吧！”

继锋回头看钟一已走远，有点犹豫：“他应该不喜欢玩这个吧！”

自从上次，他们把凡一从桑树林找回来，钟一已好几天不来找他们了玩。不知道，他一个人闷在家里做什么。

暑假眨眼就过去，又要开学了。

开学后不能再疯玩，爸爸妈妈让他们收收心，准备开学。

凡一和继锋都升级到女老师的班上，钟一也一样。只不过，继锋和凡一上二年级，钟一四年级。二四年级同在一个教室。

快要入秋了，早晚都有了凉意。

继锋不小心感冒了，初秋晚上和凡一在大院里疯跑，出了一身汗，风一吹，第二天继锋不争气地着凉了。

早上起床后，继锋妈见儿子蔫蔫的，无精打采，不似平时那般生龙活虎，继锋妈妈试试他的额头，发觉有点热度，就让凡一跟老师请一天假。

凡一也疯跑了一晚上，可是却没事。她多么希望自己和继锋一样，也来场感冒就好了，那样自己也不用上学了。可是自己身体偏偏就这么好，别说感冒，平时连个喷嚏都难得打一个。

凡一只好独自穿过芦苇田上学，没有继锋的陪伴，她很不适应。

她和继锋就像是彼此的影子，形影不离。

以往，他们从不主动招呼钟一一起去学校，在路上遇见，才会一道走。

今早，继锋不在，她一路上左顾右看，始终没见到钟一。进教室后，才发现他早到校了。

课间，凡一一人躲在教室里看漫画书。

正看得入神，一个高高大大、敦敦实实的四年级男孩，一把抢走了她的宝贝书。她跑跳着争抢，这本书，是她和继锋收集了一个暑假的蝉蜕换来的。男孩仗着身高的优势，高高举着，凡一跳脚抢，被男孩推了一个大跟头，凡一哭了。

李钟一刚去了厕所，回来正看到凡一坐在地上，他几步跨到那个男生面前，目光像刀子，“还给她！”

“你管着么……”那男生其实对钟一是惧惮的，此刻也是虚张声势。

在钟一凌厉的眼神攻势下，男孩犹豫着，想负隅顽抗，但最终被钟一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讪讪地放下高举的手，粗暴地把书塞回凡一手里。

凡一擦了擦眼泪，感激地瞥了钟一一眼。

放学了，轮到钟一做值日。他做事很认真仔细，不会偷懒耍滑。

凡一主动留下来等他一起回家。

他扫地，她帮他挪桌凳，钟一把自己的书包塞给她，说：“不用，你在外面等我。”

钟一做完了值日，和凡一一起回家。

这次两人并肩而行。以前，钟一总是走在她和继锋后面几步之遥，现在，继锋不在，两个人并排走着。

钟一不爱讲话，凡一也找不出话跟他说，眼睛看着路边草丛里，蹦来跳去的蚂蚱。

“爸妈想让我回北京读书。”钟一突然钝钝开口说。

“回北京，跟你爸妈在一起么？”凡一视线转回钟一身上。

“嗯。”钟一烦躁地扯了一把路边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手上沾了一手绿色汁水，他胡乱在自己书包上抹了两把。

“那你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多好啊！”凡一替他高兴。

“爸爸妈妈工作太忙了，没时间管我，我还是喜欢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这是凡一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凡一沉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宽慰他。

她想让他开心一点，眼睛一亮，说：“我们先不回家，去挖地瓜吧！烤着吃，可香了。”

钟一被她的提议激发的血都热了，欣然同意。

沿着小溪往南，有一片枣林，地上都是被风吹落的枣子。凡一捡起一个，擦一擦，放进嘴里，“可甜了，你尝尝。”

钟一也捡起一只大而红的，取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几轮后，放进嘴里，果真，脆而甜。

两人边捡拾边吃，很投入。

凡一打头冲在前面，忽然听到身后钟一恐怖地怪叫一声，凡一赶紧回身跑去看。

就见钟一像截木桩子，立在那里，脸上表情恐怖之极。凡一发现，他啃了一半的枣子里，一只橙红色虫子正在扭动余下的半截身子。

凡一愣了一瞬，明白了钟一怪叫的缘由，顿时没有同情心，幸灾乐祸地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才告诉钟一，说落在地上的枣子，多半里面是有虫子的，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落下来，吃的时候，一定不要那么实诚地大嚼，要试探着咬一小口，观察一下，再放心大快朵颐才行。钟一对自己毫无形象的叫声羞惭不已，怎么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这么没面子，哎！

凡一的经验足够，鬼点子可也真多。

两人捡了很多枣子，书包里鼓鼓的，有些沉。钟一拿过凡一的书包，自己肩背两只书包。

凡一说，赶紧走，要是枣树的主人来了，会讲话的。凡一小小年纪，就知道瓜田李下，精灵得很。

两人继续往南，距离知青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大片的地瓜田，是属于农场的土地。现在地瓜已经长成，过几天就要收获了。

凡一扯断一根地瓜蔓，用手刨瓜蔓下的土。地瓜长在沙土地里，所以土质很松软，很容易刨出来。挖到深处，她回身从钟一背着的书包里，翻出一把小铁铲，跟她妈炒菜的铲子差不多。

钟一蹲在一边，看着她小手不停地忙活，“快看，地瓜。”顺着她的手指，钟一果然看见一只硕大的地瓜露出头来。

“快帮我挖出来！”钟一依从凡一的吩咐，赶忙扔掉书包，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地瓜挖出来。

“我去捡柴火，你去掰几个玉米。”凡一说。

掰玉米？这算不算是偷鸡摸狗？钟一脑海中瞬间蹦出了很多如鸡鸣狗盗这样的词，他受的教育让他犹豫了，想想，连地瓜都挖了，罪名早就承担了，还是顺从了凡一的命令。

他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有点紧张，还有点干坏事的莫名小小兴奋。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童年的玩伴是否还照亮着你现在的生活？不管人心如何变化，任何时候，只需铭记：高贵的心灵是不沉的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