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丑婆婆
这里是忠义堂的另一处府宅,虽然宅地所在比较偏僻,宅院也教先前的于有勇家的寒碜了许多,但是也仍旧宽阔体面的紧,教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处有用度的人家的院子。
而熊川却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黑衣,偷偷的潜进了这院中,虽然是寒冬腊月,却也洁月高悬,所以他也不敢上人房梁,只怕人看到自己的身影。许是丐帮之人的宅院的缘故,主人家也没有养狗,丐帮有许多怪异的规矩,比如这不让人养狗便是一条,大凡是丐帮的帮众弟子,即便你再有权势身价,也是不许养狗养猫的。这时因为丐帮的人原本便是向人讨饭求生的,吃的本是人之剩遗之物,而猫狗亦是如此,世间哪里会有人吃人剩饭还能够给人剩饭的道理存在呢?所以这便成了丐帮之中一条古老的规矩。别说是像此处这般宅院,便是青龙堂的蒋九斤那等豪阔的地面,也要遵守,因为丐帮的人喜欢和人扳死理,若是他们较起真来,便是蒋九斤,他们也能够让他吃亏的。
而熊川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还是那么小心猥琐的找寻着人影,但是找了数遍却半个人影也不见,这不由的让的他心中打起鼓来,不知道这么大的院子为何见不到半个人影。但也就在他奇怪之际,忽然听的门口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扣门之声。说这扣门声奇怪,是因为这声音让人听起来极其的不舒服,好像扣门的人和这宅院的主人有甚大仇恨,有心要扣门吵他一般。
但是那扣门声响了数遍之后,忽然见得向西的一间厢房里忽然亮起灯来,紧跟着便是一道轻微的启门声。熊川连忙退到了一便的房柱后面。
这时那厢房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妪,月色下,熊川可以清晰的看到,这老妪的头发全部都花白了,她手上掌着油灯,颤颤巍巍的向大门走去。她的动作缓慢至极,好像这些动作于她来说很费力一般,她缓缓走到大门前,老脸凑近了大门,声音比她的面庞还要沧桑上许多,道是:“谁啊?”她这一声发问,倒是让熊川身子一惊,因为这声音实在听的渗人,好像这个老人一直都生活在的是阴暗的古井之中的一般。而在她脸庞凑向大门的时候,熊川却见到了她的脸庞,只见她的脸皮好像是被风吹乱了的水一般,褶皱的厉害,而她的嘴皮,可能是因为牙齿掉光了,居然也似是被开水烫过的胶皮一般,完全皱合在了一起。
随着她的那道问询,门口却响起来一道有礼的回答声,是个男子的声音,从音色分辨,此人该已经中年偏上了。他答的是:“一化堂刘闯拜见。”纵然熊川对丐帮再不了解,也知道这一化堂和刘闯,他知道这般深夜,刘闯来此处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听的更小心仔细了。
那老妪缓缓拔开了门栓,开了大门,门口站立的正是满下巴鼠须的刘闯,由于月色比较朗润,刘闯也看清楚了这老妪的面孔。他显然也是头次见这老妪,也是被她的模样下了一跳,他眼神顾盼,问老妪道:“敢问这里是不是丐帮马崇岁马堂主的府邸?”
那老妪对于刘闯的反应倒是半点不吃惊,而是用手遮了油灯,声音已经苍老而渗人,答他道:“进来吧!”她这声音比刘闯适才的敲门声可要难听惨淡的多了,这也听的刘闯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中暗道自己为何偏要这大半夜的来这鬼地方,现在往前不是,后退更不是。
但是他好歹还是丐帮的副帮主,即便他再胆小,也想到就凭这样的一位老妪,即便她模样再丑陋,声音再难听,难道她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吗。想到这些,他倒也不怕了,只又问她道:“马帮主可在?”只是他虽然问的声音很很高,但却有意的蒋脸别开,不去看老妪的脸。
老妪微微转身,手指北边道:“马儿已经睡了。”这老妪以前该是位话不多的人,因为这会儿他一共说了三句话,但是每句话都是单单的几个字,显得单调无比,这也更增了她话说出后的凄凉渗人。
刘闯显是对她还有些心悸,连忙朝她所指的方向大步的笨了过去,边走还边大声的道:“我找他有紧要的事情,他在哪一间房中。”刘闯一走,老妪便又再抬了门方,把门杠上,缓缓把了灯,向原先来的房间踱去,边走才边回答他道:“他就喜欢住在西数第二间。”她这句话稍微说的多了几个字,但是这夜里的清冷却也因为这句话而加重了数分,暗处的熊川和明处的刘闯都同时打了个寒噤。刘闯受教,便再不敢问其他了,只快步的向老妪所说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那老妪所说的房间门口,他连忙伸手敲了敲门,只是这次的敲门声明显的正常多了,他敲完门还不忘补了句:“马堂主可在?”也许他这句问询声完全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的,因为此时的夜晚氛围实在是太过的阴森了。只是他门敲了半晌之后,这房间没有半点响应,倒是他旁边的房间中的灯亮起来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满脸疑惑的向那房间看去。他拳头捏的老紧了,好像是那道门中将要出来的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而是一位满脸丑态的森罗一般。
伴随着丫的一声开门声,立柱后面的熊川和房间门前的刘闯同时身子一震。但是,他们也立刻脸色便缓合理,因为自那房间中出来的,是一位身高七尺身板结实的中年男子。见到这男子的瞬间,刘闯立时脚步便快了,他连忙向那男子走去,到了男子近前,才又对他说道:“阁下可是马堂主?”
那人显然正是马崇岁,他见刘闯问的话甚是奇怪,他和刘闯虽然不熟,但是却也见过数面,何以现在却如此发问,并且还问的如此大声。但是他却也没有多疑,只回答他道:“刘帮主安好,在下正是马崇岁。”听说他是马崇岁,刘闯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才迈开步子,向屋子走去。
见他们进去了,熊川也连忙迈开步子,往那屋子方向潜去。
屋中,那马崇岁见刘闯的面色有些不对,不知道他是被先前的那老妪给吓到了,还以为是他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对自己说,所以他连忙给他指了座位,待他坐下后,才又问他道:“刘老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紧事情?”刘闯叹了口气,道:“马堂主对帮中的事情关心的不多,我本不该问你的,但是这事情却关乎着我丐帮的百年基业啊!”
刘闯这样一说,马崇岁更是疑惑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刘闯亲自来办的事情,加上他说的关系到丐帮的基业,他便不由的重视了起来。连忙问刘闯道:“刘老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望说的明白一些?”刘闯道:“我丐帮是因何事而衰弱的,马堂主当知道吧!”
马崇岁嘀咕道:“斗虎关!”
似乎是因为这斗虎关三个字太重了,马崇岁说的珍重无比。刘闯答他道:“斗虎关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是有些细节我却一直没有查清楚,我本来也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过几天便是楚天龙的六十六岁寿诞。”他顿了一下,才又沉声接着道:“有些事情总是要在这之前查清楚了才行啊!”
马崇岁惊道:“刘老是说此事和聚水帮有关?”他眼睛瞪的老大,声音也半点不小,刘闯连忙手止他,示意他说话小声些,才道:“我知道你和楚天龙的关系不错,但是这始终是我帮中的大事情。此事就算和楚天龙无关,也定然和其帮中之人有关,你不要忘记了,聚水帮的四大长老现在可是只有一残一幼了。”他说了这些,又想到马崇岁和楚天龙的关系,也怕他反感,连忙又道:“当然,这些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我也没有说聚水帮就一定参与了此事,因为襄阳往西千里之内便是夔水,秦家之人也定然参与了这事。”
见刘闯又提到了秦家,马崇岁的脸色立时便变了,他低下头去,沉思了半晌,才缓声道:“刘老要我做什么便吩咐吧!孰轻孰重我马崇岁还是分的清的。”马崇岁看着他,笑道:“我哪里敢叫马堂主做事情,这事是帮主和一干长老在查,我也不过是按他们的注意做事情罢了。并且也不是叫马堂主做什么紧要的事情。”马崇岁喔了一声,显然是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刘闯又笑道:“聚水帮那么大,但想来马堂主是熟悉的。”马崇岁道:“我马某交人,向来不会图人家财,所以一直不会关心别人的家事。”刘闯眉头一皱,答他道:“我没有叫你关心别人的家事,只是问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马崇岁道:“何人?”
刘闯呵呵一笑,起身凑到他的进前,道:“楚天情!”
“嘶……。”刘闯的话一说完,便听的马崇岁嘴中嘶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心结一般。刘闯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微扬,道:“马堂主可知道她在何处?”马崇岁皱了眉头道:“刘老还是多和我说一些这斗虎关的事情吧!这聚水山庄真似刘老先前说的那般,规模宏伟的很,其内住了些人的话,是很难教人发现的。”
刘闯见他显然是在出言维护楚家,立时便不快了,转身一甩衣袖,哼了一声,道:“马堂主要听故事,我这里多的是,但是这斗虎关的事情干系到丐帮的一件立帮之物,此事若是泄露了出去,不但物品再难寻回,就连丐帮的百年基业也大有可能会毁于一旦。”他这样一说,马崇岁便重视了起来,道:“刘老勿烦,费是我马某人不说,只是这楚天情我也着实不知道她藏身何处,倒是刘老你如此来问我,该不会只听由我的一方之词吧!”
刘闯笑道:“污衣剑客马崇岁果然不一般,以你这般思维心性,哪里会像是丐帮之人啊!好,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他又回座到凳子上,拉了马崇岁的手,道:“当年斗虎关上的人活下来的人已知的只有这楚天情和和扶桑山的几个人了,扶桑山我们不要说去,便是山门都难找到,所以只有把心思放在这聚水帮里,但是这么些年了,我们同样没有得到半点的信息。”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观看马崇岁的表情,但是马崇岁却紧皱起来眉头,却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模样,他便又说道:“你做这忠义堂的堂主也是十几年了,想来也听过二十余年前丐帮的辉煌,只是你可知道当年的丐帮所仰仗的是什么?”
马崇岁摇着头,脸色认真道:“我只知道丐帮当年在斗虎关上,损折了江老帮主和帮中蒋葛韩杨四大长老。其他的事情倒是不知道了。”
刘闯听了他的回答,显然还比较满意,便又回答他道:“你所说不错,但是你可知道蒋老帮主和蒋葛韩杨四大长老在一起意味着什么。”马崇岁回答他道:“这五人在一起,可以布出来我帮中最上乘的阵法,不要说是本帮这五人在一起,便是他们各自分开,也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便可对付的。”刘闯道:“不错,他们原本便是帮中最杰出的高手,然而却都在这斗虎关上陨落了,江湖中有这般手段的人物门派你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