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陈楚一
见逍遥梦如此异样,牛盈盈也是微惊,扶她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也只是猜测,若是他真的身有奇毒,我定然会倾力帮助。月儿也对我夸你们的很,说你们侠肝义胆,若不是你们,她此刻早已被沈氏兄弟所害了。”
逍遥梦没有在乎她的夸赞,而是惊喜的问道:“月儿妹妹醒了?”
牛盈盈答她道:“已无大碍,但还不能起床,后面我只需对她调理药浴一番,不日便可痊愈。”
听她此说,逍遥梦也开心不已。而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说话了,他先向逍遥梦道:“感谢逍遥姑娘和这位浩公子仗义出手,说来惭愧,我陈某倒是多欠了你们一个人情了。”说完,他又回头向牛盈盈道:“仙子保重了,既然谷中无事了,那我该便告辞了。”
听说他要走,牛盈盈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而逍遥梦却追了上来,对他说道:“大叔,你是不是也要去藏剑山庄参加盟主大会啊!何不带上我们一起呢?一路上也热闹些不是!”男子哈哈笑道:“你们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事情,我如何能够和你们一道而行呢!”逍遥梦撒娇道:“怎么不行!你不是说你还欠我们一个人情吗!你带我们去藏剑山庄,就当是还了这个人情了。”男子瞬间怪异起来,有些奇怪的看着逍遥梦,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居然把他所欠的人情就这样用了。牛盈盈也是惊叹道:“逍遥姑娘,你可知道他是谁吗?”她玉指轻指男子,向逍遥梦发问。
逍遥梦看着男子,见他气质不凡,显然在江湖上不是无名之辈,但她也没有奇怪,而是回牛盈盈道:“他自称陈某人,你们又都叫他陈大侠,想必他他在江湖上是很有名的大侠,但我江湖阅历尚浅,不知道他是哪路大侠!”牛盈盈看着男子,向逍遥梦微笑道:“逍遥姑娘聪明过人,你所猜测不错,他在江湖上名气可是大的很,只因他有个怪脾气,在家中时都穿的一身黑色,而出门却定要穿的一身青衣,江湖朋友跟他开玩笑,都叫他‘青衣客’。”逍遥梦又瞥头看了看他,他现在穿的正是一身青衣,其衣服缝制的甚是精细,绸料也是上等的广南青蚕丝,显然他也是出自一方世家。但逍遥梦想了一番却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知道和听说过的人中还有他这样的一位,但又想到江湖中大侠千万,哪里会自己全都知道呢!也不惊讶,只微微点着头,以示自己不知。
牛盈盈又笑道:“逍遥姑娘年纪方少,没听说过也不奇怪,但行走江湖,既然相识了便是有缘,我便代他告诉你们他的名字吧!”逍遥梦看了看他,见他表情平淡,没有因为牛盈盈夸他而高兴,也没有因为自己不认识他而不喜,总之他表情淡然,好像对这些并不关心。牛盈盈接着道:“他名字难听的很,但也很好记,叫陈楚一,字吕阳。”
逍遥梦跟着念了一遍道:“吕阳,陈楚一······。这名字,有气势的很,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她模样天真,显然没有说谎。牛盈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这时,还躺在草席上的浩天劫忽然动了起来,逍遥梦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却被浩天劫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她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但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被男子如此握过自己的手。现在忽然被浩天劫把其抓在手中,不免脸颊飞红,心神荡漾起来,但再看浩天劫时,却见他眼睛紧闭着,嘴唇发紫,嘴中还在不停的叫着娘,她方才知道浩天劫原来是在讲梦话,心中方才安定了下来。
但她刚收住了心神,牛盈盈便马上蹲下身来,玉手扶在浩天劫额头,之后马上便慌了起来,她扳起浩天劫的身子,这时才见浩天劫适才所躺的草席上竟然有一路淡淡的血迹,逍遥梦看见后,也慌张了起来,连忙问牛盈盈道:“仙子,他这是怎么回事?”牛盈盈没有回答她,而是陈楚一上前来,伸手撕开浩天劫的衣服。浩天劫的衣服被撕开后,露出了他背上一道狰狞的刀伤,此刻正缓缓的沁出血丝来。他那道伤口正是被古太岁砍伤的,后来被牛月儿医治一番后,几近痊愈了,不想此刻却又复发了,并且他脑门发烫,显然是其伤口感染所致。
看着浩天劫的伤口,牛盈盈也是皱着眉头,对陈楚一说道:“你去北池潭底采一些冰泥,给他退一下烧,我要施针。”她对陈楚一完全是吩咐的口吻,好似是在对自己的下人说话一般,但是陈楚一并没有因为她这样而有似豪的不快,而是把浩天劫缓缓放下,站起身来,便干脆的出去了。
待陈楚一出去后,牛盈盈又向逍遥梦道:“逍遥姑娘,你暂看着浩公子,我去取一下针。”逍遥梦答应了一声,牛盈盈便起身出去了。
看着浩天劫,不知为何,逍遥梦竟然有些心疼起他来,浩天劫对她说过他是来中原报母仇的,但现今,仇人还未找到,他却几经生死,而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有三分狼狈,有七分可怜,她心中百味杂陈。
大约过了半个左右的时辰,陈楚一和牛盈盈才回来,陈楚一手捧着一片莲叶,叶上有一团黑乎乎的糊状东西,而他身子不断的发着抖,好像是被冻坏了一般。到了屋中,他把那莲叶放在了桌上,张口似是欲说话,但他一张口,便牙齿打颤起来,直呼白气。牛盈盈见他此副模样,推了推他道:“厨房里我已经烧好了莲子汤,你去喝下,暖和一下吧!”陈楚一摇着头,双手打着摆子指向那黑泥,牙齿撞的脆响,但就是说不出话来。见他此副模样,牛盈盈微凶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帮的什么忙不成吗?”陈楚一一愣,呆了一刻,便打着颤,摆着身子出去了。
这时牛盈盈才和逍遥梦把浩天劫身子翻了过来,她手指那糊状东西,对逍遥梦说道:“逍遥姑娘,这黑泥是谷中潭底的千年冰泥,对祛热有奇效,只不过这它比之寒冰还要寒上许多,我因为等下还有给浩公子下针,怕冻了手,只有委屈逍遥姑娘了。”
逍遥梦看到陈楚一适才的模样已经大概的明白了许多,她本也是为了要救浩天劫,知道牛盈盈的意思,也不造作,锊了锊袖子,便去抓那黑泥,但她手未触及那泥,便感觉到了一股奇寒袭来,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冷噤,但她却不怕,继续伸手抓了上去。这泥虽然很黑,但却滑手的很,有若糯粉一般滑手,但她手触上去,却像是摸到了火炉一般,那种寒意,在沾到皮肤的瞬间便顺着人的骨骼钻去,就像是活物一般。那一刻,她只感觉整只手都似乎要被冻化了一般,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冷还是烫,因为好像人被仍在沸水中时也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刻,她才理解了陈楚一为何会是那副模样,显然,他能够下寒潭底去去给浩天劫找‘药’,是多么的艰辛,自己不过是触摸一番这寒泥,便若坠冰窟之中,那他下到潭底又会是何种场景呢?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意,显然难受至极,但她紧咬着下唇,毅然的抓起那寒泥往浩天劫背上抹了下去。浩天劫的身子原本似是被烤烫了般,此时被这寒泥抹了上去,便慢慢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血管跳动的速度都缓慢了下来,不得不说这黑泥的神奇,竟然真的有立竿见影之效,不多时,浩天劫便安静了下来,虽然他还是昏着的,但显然已经好了不少。
再看逍遥梦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已,此刻的她和刚才的陈楚一已经有八分相似了,她嘴唇早已被咬破了,此时她洁白的牙齿打着颤,模样可人而微怜。见她此副模样,牛盈盈也是心中微怜,暗想她虽然是扶桑山娇生惯养的圣女,但是也不失一颗对别人的关爱之心,不免暗想自己此番对她费心相助,倒也不冤枉。连忙上前去扶她道:“逍遥姑娘,你也去厨房中喝几口热莲汤吧!那汤可以祛除你身上的寒气,这寒气霸道的很,若是不早些祛除,对身体有害。”逍遥梦站起身来,对她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见逍遥梦也走了,牛盈盈方才关了门,自药箱中取出了金针和辅药,把浩天劫扶了坐在席子上,玉手捻针,向他背部穴位上刺了下去。
逍遥梦喝了莲子汤后,便回去客房中休息了,她这一躺便是一整天,待她起床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她刚起床,牛盈盈便端了粥进她屋中来,对她笑道:“逍遥姑娘已经饿了一天了,赶快喝些粥下去垫垫才是,莫不要饿坏了身子。”逍遥梦也笑着回她道:“仙子客气了,我虽然武功不好,但是也在江湖上游历过一番,这风餐露宿的日子也没有少过,这点风波,并无大碍。”牛盈盈道:“不管怎么说,这粥可是一定要喝下去的,女孩子家,一定不可以委屈了身体。”逍遥梦接过那瓷碗,舀粥轻喝了一口,这是北方的小米粥,味道清淡,却可口异常,其中放了少许的肉末,还有一些汤料,逍遥梦却猜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煮粥之人定然厨房功夫不俗。她一口气便把那粥喝完了,只觉得肚子暖暖的,享受的很。
待她喝完了,牛盈盈才又对她道:“逍遥姑娘不妨再休息一下,待早饭熟了,我再叫你。”
逍遥梦连忙摆手道:“我已经休息够了,哪里还在屋中呆的住,恰好谷中风景绝美,我正好到处看一番景致。”她息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月儿妹妹和浩公子的伤如何了?”牛盈盈道:“承蒙姑娘关心,他们已然无碍了,只是还要多休息一番才行。”逍遥梦听说浩天劫没事了,不免开心道:“仙子医术高绝,敢称神迹,我先代他们谢你一番。”牛盈盈笑道:“姑娘言重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到现在哪里还会有他们性命在,要谢也是我来谢你才是。”逍遥梦没有想到牛盈盈也还有这样凡尘的一面,不禁对她又亲近了几分,正待说些好话时,又听得牛盈盈问她道:“对了,不知姑娘是如何堪破谷中玄机的?”
逍遥梦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触发了谷中水阵的事情,不禁有些含糊,正待找话解释,牛盈盈又笑道:“姑娘不必多心,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怪罪之意,不瞒姑娘,你那日所触之阵乃是谷中三大基阵之一的‘天门奇水’大阵,这阵便是月儿我也没有对她说过阵眼在何处,而姑娘首次来谷中,便触发了此阵,当真是造化深的很。”
逍遥梦回想起那晚的场景,还有些梦幻,她思索道:“我只是偶然间看出了那副对子有些端的,势急之下,便扔飞刀点探,不想阴差阳错的触动了此阵。”牛盈盈想了一番后,虽然还有疑虑,但也没有多问,只又笑着对她道:“我们两虽然是初次相见,但我总觉得和你特别的亲近。”她走上前去拉了逍遥梦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笑着道:“你总是叫我仙子,我也一直叫你逍遥姑娘,我总感觉太过见外了,要不你以后就跟月儿一起叫我姑姑吧!”说起叫姑姑,逍遥梦自然的便想起了沈山河对她说过的牛盈盈是她的侄女的事情,不免有些怪异,但她也没有多想,只点头道:“好啊!姑姑,我小名叫若离,在山上时,我爹和六婆都是这么叫我的,你也叫我若离吧!”牛盈盈侧头念了一声:“若离······。”之后便不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陈楚一的问询声:“仙子,天已经下雨了,还要继续煮药吗?”
听说下雨了,逍遥梦马上来了精神,开心道:“谷中本就这么好的景致,下雨时定然更美丽了,我先出去看一看。”说完,她便撒开步子,飞奔着出去了。而牛盈盈则是紧紧锁起了眉头,没有回答陈楚一的问话,半晌才收了逍遥梦留下的碗和勺,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