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走了！

小学的时光在肖小小的记忆中，全是杨钧儒修长挺拔的身影。仿佛哪里有小小，哪里就有钧儒。或许是因为有她的钧儒哥哥陪伴，小学生涯过得特别快。她没交几个朋友，一直都是和钧儒在一起。有时候她下课无聊了，会一个人爬好几层楼梯到杨钧儒的班级门口找他。那时的杨钧儒不管在和同学聊天或是写作业，总会立刻出来陪小小，等上课再把她送回去。

  现在，要上初中了呢。小小对此不以为然，因为她发现，只要有钧儒哥哥陪伴，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都是极为轻松，极为有趣的。所以对于中学，她也没多想。然而一个坏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差点没劈死肖小小。

  杨钧儒要去国外留学了。

  因为杨爸爸的公司越做越大，已经向海外扩展了。而此次杨利就是需要去稳定海外的分公司。因为离总部比较远，必须找可靠的人去，思来想去就只好亲自上阵了。他把国内公司托付给几个曾经同生入死的合作伙伴，自己又暗派了几个眼线。

  然而考虑到张伶俐不大愿意和自己丈夫分居两地，而杨利又不放心自己儿子不在自己眼皮底下——虽然他几乎不管。于是，他决定拖家带口拉上全家一起前往。

  杨钧儒听到这个决定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对。

  一句“爸，我不去”让杨家二老莫名其妙。多少孩子盼望着到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和更充满希望的未来，然而眼前自己的儿子却说他死活不去。杨利几乎要气死了，他本来性子就急，大骂道，“你个没出息，目光短浅的东西，有这个机会让你到国外去读书可是多好的机会，你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你是不是和对门的那个肖小小玩多了这样啊？早说要和同龄人玩了，你和一个小不点玩，只会拉低智商，变得幼稚！我需要的是你未来帮我撑起这个公司！听见了没啊，废物！！”

  杨钧儒呆呆地望着此刻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的父亲。这就是他的父亲，平时只顾着工作对他不闻不问，仿佛家里没有他的存在过；这就是他的父亲，此刻硬是不顾自己想法，要举家搬迁到国外，让他与小小分隔在大洋彼岸。呵呵，这就是那个不断希望自己儿子创造辉煌未来却没有问过他想法的父亲。

  杨钧儒其实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爸爸不在家，只有一个笨手笨脚的妈妈时，他总能帮着料理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从不和家人拌嘴，就算爸爸再无理，他也总是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爸爸天生脾性使然。

  然而现在，他却怎么都忍受不了父亲的这个提议。第一次，他脱口和父亲吵起架来。张伶俐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第一次闹矛盾，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劝劝杨利，被粗暴地推开，还伴随着一句“你个女人就不要插手这件事”，而劝儿子，儿子只说这是他和他爸的事儿，不需要她操心。张伶俐比他们俩还面红耳赤，整个人都慌了神。

  最后，在杨钧儒失落的摔门下，以及杨利满嘴的粗言粗语中，结束了。

 

  夜色，有些寂凉，天空没有几颗星星，有的都是发不出什么光的细细的碎片。杨钧儒靠着窗台，用手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失去理智地和父亲争吵。以前，父亲不同意他上自己喜欢的兴趣课，不同意他邀请小伙伴来生日派对，或者不同意他去和同学外出游玩，他都默不作声无条件接受了，甚至一句抱怨都没有——他知道自己是未来杨氏公司的继承人，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玩耍嬉闹，要从小开始接受培养。

  而今天，这一次，为了肖小小，他第一次情绪不受控。他真的舍不得离开肖小小，那个和自己日日夜夜玩耍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在做梦以后能和肖小小在一起。他也想着那绝对会变成现实，因为他们会一起一直走下去，直到长大成人在一起。然而童年尚过，他们就要被如此残酷地分开。

  虽然不断争取，但他知道自己和父母，和整个杨氏公司的希望未来，是无法争斗的。分离是迟早的事，他明白自己只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月亮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它的阴晴圆缺。而现在，杨钧儒和肖小小的未来，就如同那云雾间的月亮一样，看不清。让人多爱猜测，却总是不敢确定哪个是结果

 

  不等杨钧儒打算告诉肖小小，这里白美丽的大嘴巴已经传开了。

  “哎小小啊，你知不知道对门的杨家要搬走了。”白美丽敲门走进肖小小的房间，边把满盘的水果放在桌上，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杨家……杨家？！你说钧儒哥哥他们要搬走了？！”起初肖小小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过来后，嘴里的苹果差点没喷出来。

  “惊讶什么啊，我以为钧儒早就和你说了呢，你们关系那么好，消息我以为都相通了。”白美丽看着自己女儿如此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解释道。

  什么啊，钧儒哥哥才没和自己讲呢……肖小小想着，叹了口气，“我要去钧儒家问个明白！！”她叫着就起身去换衣服。

  “哎哎，你作业还没写完呢！……喂喂！！”白美丽愣在原地，好半天发现桌子上做了一半的习题，忙不迭大叫起来，差点没追出门去。只不过肖小小早就以光一般的速度赶到了杨钧儒家门口。

  “钧儒哥哥钧儒哥哥！！开门哇！”肖小小猛烈地击打着门，叫道。

  没人回应。

  “钧儒哥哥！钧儒哥哥！你在不在里面！开门啊，我是小小！”肖小小使出双倍的气力更大声地叫喊起来。

  依旧没人回应。

  “钧儒哥哥！钧儒哥哥！钧儒哥哥！！杨——钧——儒——！”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然而依旧没人回应。

  肖小小停了下来，安静下来，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从门外听进去，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小小心里一凉，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开始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有时候在喊钧儒哥哥，有时候在喊杨钧儒全名，还有的时候在乱叫着张伶俐，然而不管她如何发疯，屋内的世界像一个沉稳的老人，一点都没有被打动，依旧一句话不说。

  肖小小的话音里渐渐有了哭声，慢慢开始哽咽，然后渐渐开始说不出话来。泪水趟了一地，都把门口的地毯沾湿了，然而肖小小停不下来，逐渐无力地靠在门上，然后缓缓往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

  她沙哑的声音少了往日的活泼，“钧儒哥哥……钧儒哥哥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怎么那么早就走了，你都不跟你的小小打声招呼，你怎么能这样，小小好担心啊……钧儒哥哥……钧儒哥哥……钧儒哥哥……钧儒哥哥……！！！”她哭着哭着，感觉头一阵发热，慢慢就昏睡过去了……

 

  此刻，小小真的如愿以偿躺在了自己粉红小床的怀抱里。

  床边的白美丽皱着眉探了探小小的额头，皱了皱眉。小小一直高烧不退，虽然发烧在白美丽看来不是太大的症状，但是这么一直烧着，总感觉对小小的损伤很大。她日日夜夜呼唤小小的名字，然而小小几乎没醒来过，偶尔一两次，嘴里念叨着什么，白美丽凑近了仔细听，发现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呻吟。

  “钧儒……哥哥……钧……儒哥哥……钧儒哥哥你在哪里……杨钧儒……哥哥……不要抛下小小……哥……钧儒……”就是这样断断续续地没有什么内容，全部都是围绕着杨钧儒的。

  白美丽有些不悦地听完了小小这一阵念叨后看她睡过去。这个杨钧儒，本来是个挺好的孩子，但小小不能就这么依赖人家吧。毕竟白美丽自己也料到早晚两个人都要或长或短地分离一阵子，或者是永远。人家杨钧儒走得爽快，就小小一个人还挂念人家，想得都生了病。自己真不应该让小小这么经常去找杨钧儒，最不应该的是这最后一次。她白美丽早该猜到杨家素来行动迅速，应是早搬走了，这时候让小小去，无非就是沉痛的打击。小小从来身体就不好，这么一发烧，估计几天好不了。况且，这温度根本没退下去的迹象，白美丽有些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肖瀮推掉了和老同学、老同事的所有活动，专门一心一意陪在小小的身边，给她讲故事，讲以前他怎么带着小小去玩。虽然小小还没醒来听不见，但在肖瀮看来，跟她讲讲话，兴许小小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