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喜欢你啊！

  “小小，你好了没有？”杨钧儒站在肖小小家门口，敲着门喊道。

  “哎，钧儒你需不需要先走啊，小小死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白美丽焦心地站在小小床边，回答道。

  “那没事，阿姨。我等小小吧。第一天上学这样子很正常的。”杨钧儒笑着说。白美丽就请钧儒进来劝劝小小，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好玩伴，小小也是最听杨钧儒的话了。

  杨钧儒侧坐在小小的床边，“小小乖啦，起床上学了，再不起来来不及了，迟到了是要被笑话的。”

  小小转过身来看着杨钧儒，“那我就永远不去学校好了。”

  杨钧儒哭笑不得，“可是学校很好玩呢，有小伙伴，有老师，有游乐园……是不是很好玩？”

  “不好玩不好玩，有钧儒哥哥才好玩。”小小嘟着嘴。

  “有呀有呀，钧儒哥哥陪你一起上学好不好，钧儒哥哥也在这学校念书呢！”杨钧儒笑着回答道。

  小小突然就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白美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顺顺利利把小小送去学校了，多亏了钧儒这孩子啊。于是不住地夸了两句，“钧儒哇，你小小年纪就能安慰妹妹，真厉害呢！”然而杨钧儒总是很礼貌很谦虚的，“哪里，那还不是小小听话，不然再厉害也叫不动呢。”

  总之不管怎样，小小踏进了小学的校门——和她的钧儒哥哥一起。

 

②

 

  小小初来小学，还不知道有作业这种东西。

  晚上黑灯瞎火的，只有小小一个人还在母亲的逼迫下挑灯夜战。她看着作业本上一个个像蝌蚪一样胖胖瘦瘦的拼音，叹了口气，干脆埋头不想，反正越想越乱。

  白美丽真是没招了，她当然舍不得自己家的孩子大晚上还趴在桌前写作业。她恨不得小小早早去睡觉，快快长高。她甚至不计较小小没有完成作业或者老师布置的任务。但是她不计较，老师计较啊；老师不计较，成绩怎么办？别的学生都在做，甚至额外多做课外的，就她女儿不做，一来二去不落下才怪。她是心疼自己女儿，但是让自己女儿日后不争气又不是她所想看到的。权衡来去，她明白只能现在狠下心换以后小小的成功了。

  但小小哪里懂得妈妈这一番苦心，在她心里，妈妈的身上贴满了“十恶不赦”、“超级大坏蛋”等等的标签，简直就是大恶人。她恨不得直接扑入她那粉红小床的怀抱里，把作业统统抛到脑后。

 

  第二天上学时，小小就和杨钧儒抱怨。

  “钧儒哥哥，你说我妈也太坏了点吧，都大半夜了还逼我做作业，明知道我做不出来，硬是不让我睡觉，算数规律什么的一遍遍讲，跟念经似的。钧儒哥哥，伯母会这样吗？”小小滔滔不绝地念叨着，最后抛出个问题。

  “我妈？哈，我妈才不会呢。”杨钧儒苦笑着。他爸是个工作狂，就知道忙公司里的事情，偶尔回来也顶多三言两语就闭口不言，打扰他的话他必然要训自己。至于妈妈，虽然叫张伶俐，可是人并不如其名，粗手粗脚好像什么都不会干，她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还能有空闲来管钧儒？

  “真的假的，那么好啊！哇钧儒哥哥我太羡慕你了。”小小哪里去管杨钧儒的苦衷，只是一味很单纯地羡慕，她想着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爸妈那还不爽死。话说自己那个爸爸闲在家里没事干，也是整天带着她背古文啊看美文的，玩耍时间大打折扣，哎，好羡慕钧儒啊。小小想着，叹了口气。

  “对了钧儒哥哥，我听说人长大后要选择自己的职业，有没有那种很舒服一整天就待在家里好吃好喝的？”肖小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有啊，米虫哇。就等着人家养他，什么都不用做啊。”杨钧儒半开玩笑地说，“你想当咯？但你要求太多我怕我养不起咯~”

  “那我找一个比钧儒哥哥有钱的！”肖小小天真地说出这句话，她已经在心里立志以后就当这个什么虫的了。却没发现杨钧儒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对了小小，你既然愁着不会写作业，不如我每晚去你家帮你吧！”他转移了话题。

  既然自己不得不写作业，那有一个人帮自己自然是极好的。于是肖小小暗喜着爽快地答应了。

 

③

 

  放学的时候，杨钧儒照常到小小班级门口等着一起回家。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肖悠染。

  肖小小的姐姐。

  她发现，以前杨钧儒总是独来独往，放学了一个人就早早地赶回家，好像他家里有什么东西牵挂着他的心一样。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起码一这么想肖悠染就心里不舒服。毕竟虽然年纪还小，对爱或者喜欢这个词有些懵懵懂懂，但起码她知道自己对杨钧儒是有好感的，看到杨钧儒会莫名地开心，当她被老师分配去和杨钧儒坐一起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心里一阵激动，当杨钧儒对她笑的时候她居然也会脸红……

  虽然杨钧儒总是拒绝自己和他一道走，但远远地看着他也是挺开心的。有时候跟踪他回家感觉挺好玩的，而且她发现杨钧儒就住他们家对门！然而现在，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杨钧儒不急急忙忙一个人回家了，他总是先绕到一年级去，然后过了很久再走。一开始肖悠染不怎么在意，因为说白了一年级小学妹能造成什么威胁？然而她发现杨钧儒每天都去，而且有一次她偶然发现杨钧儒身旁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不管那是谁，肯定不是杨钧儒的妹妹——杨钧儒是独生子啊。那不是杨钧儒的亲戚，就很可疑也很“危险”了。肖悠染决定今天跟着去看看。

  当她看到杨钧儒温柔地笑着，牵着肖小小的小手走出校门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啊。

  杨钧儒，等的是她的妹妹！

  那个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集家里万千宠爱于一身，让她一直嫉妒眼红的妹妹啊！

  为什么现在她又要夺走自己暗暗喜欢的男孩子呢？为什么她再怎么努力，最后杨钧儒选择的又是她那个幸运的妹妹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但是肖悠染也知道自己总不能现在冲上去拉开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然后朝肖小小大喊，“不许和钧儒走在一起！”吧？那样一定很怪异，而且杨钧儒会不喜欢自己的。那样就更糟糕了，说不定她这个娇惯的妹妹还会像宠她宠到不行的家人告状。她都可以想象他们站在一起把她围在中间，然后狠狠地训斥自己不懂得疼爱妹妹，无端生事，嫉妒心作怪……然后她在家里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本来或许只是不受宠，现在变得让人根本不喜欢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和杨钧儒走在一起啊，听他和自己聊天，或者说一些七七八八的闲杂碎事都好，听到他温文尔雅的声音就会很舒服。

  于是她小跑几步到他们身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拍了拍杨钧儒的肩膀，“钧儒！”

  杨钧儒诧异地回过头来，发现是肖悠染，淡淡地说了一句，“哦，是肖悠染啊。你就是小小的姐姐吧？”

  肖悠染勉强笑笑点点头。看吧，他很见生地称呼她全名肖悠染，却亲切地叫妹妹小小，而且一句话就把问题全部带回小小身上了，她是有多在乎小小啊，说的话不有关小小他就不会说了是吗？

  但自己必须抓住机会！肖悠染忙回答道，“对，我就是小小的姐姐，你可以叫我悠染就好。我看妹妹和你走在一起，就过来看看。”

  杨钧儒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但是小小十分天真单纯，根本没看出这场对话里面含了两个人多少的情感，自己跳出来大声说道，“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为什么不一起走呢？”

  对啊！肖悠染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可以提出和他们一起走啊！特别是，这是小小自己提出来的，那样自己一点都不会尴尬了，都是小小自己提出来的啊，想和姐姐一起走回家啊！

  “好啊，小小。那，我们一起走咯？”她故作轻松地问，眼睛却在不断瞄杨钧儒。钧儒他会怎么想，如果他不说话是不是就默认了？说明他对我或多或少也会有点好感吧？哎，拜托了啊……

  然而许久过去，正当肖悠染打算一跨步加入他们时，杨钧儒慢慢地开口了，“我们走得很慢，你如果不先回去会耽误写作业的吧。”

  一句话，让肖悠染收回了即将跨出去的脚步。

  杨钧儒是很委婉地在拒绝啊，他不喜欢和自己一起走啊！他只想和小小走在一起，不希望有自己这个外人插脚是吧，那自己如果还待在这里是不是太死皮赖脸了。

  但是这个时候要她走，她真的很不甘心啊！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竟然这样直接地拒绝了她！

  她突然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大喊道：“杨钧儒，我，我喜欢你啊！”

  “是嘛，可是我只喜欢小小呢。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或者缠着小小了。”杨钧儒依旧冷漠的话语，让肖悠染硬是挤出一个微笑，边说着自己都不情愿的话，边退开来，留下他们两个在夕阳的余晖中慢慢走回家。而杨钧儒只是回了一句，“请叫我杨钧儒，不要叫我钧儒那么亲密。以后也不要跟着我了。没有希望的，我只喜欢小小一个人。”他又一次重复了那段伤人的话语。

  正当她在一个人独自伤怀，似乎老天都不打算多给她时间，几个女孩子拽拽地走过来，嘲笑着她。“看呐，肖悠染喜欢杨钧儒呢！”、“我倒没想到文静的肖悠染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啊~”、“可是貌似人家不要她，和别人一起走了呢！”、“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打扰她独自单相思啊，快走吧，快走吧……”……

  这些闲言碎语本是她们一些简单的调侃和玩笑，传到肖悠染耳朵里就变成了恶毒的讽刺。这些人啊，全部在嘲笑她！肖悠染想着，握紧了拳头。这是为什么，都是因为肖小小啊，她的妹妹啊，幸运的妹妹啊，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妹妹啊！！！

  她眼里噙着泪水，努力不让它们落下来，却不能如愿以偿。眼泪终于冲破最后的防线，那样肆无忌惮地划过她姣好的脸庞，像刀子一样割在肖悠染的心上。

  肖小小，肖小小。她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她肖悠染应该是肖家的独生女啊，应该拥有肖家的一切啊！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再做不了什么，除了让仇恨在心里生根发芽，直到藤蔓缠遍全心。

  夕阳依旧在，只是夕阳下并不是美好的童言无忌，只是一个孤单的，被拉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