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七刀
熊川倒地之后,忽然自一边的草丛之中跑出来一只雄壮的黑狗到他面前护着他。正是与熊川形影不离的龙虎,它之前一直躲在草丛之中,不敢出来,此时见熊川被人给打成了这副模样,便再也顾不了自己了,它直对着干瘦男子汪汪大叫着。
熊川见它这样子,更是焦急了,大声向龙虎叫道:“龙虎,赶紧滚回去。”他一动气,便更是控制不住心血上涌,又咳出了几口血来。但龙虎哪里肯听他的,还在一个劲的对干瘦男子叫唤着。
干瘦男子见龙虎对他叫唤的凶狠,便向它迈了步子过去,龙虎以为他是要对付熊川,便向他扑了上去,却被其一杖打在它肚子上,龙虎哀嚎了一声,直接飞进了草丛中去,没了动静。
见龙虎没了声息,熊川当即便暴跳了起来,双眼血红的看着干瘦男子,手中如意宝刀一挥,便向干瘦男子砍将下去。熊川此刀挥出时,周围风声大起,俨然竟有飞沙走石之象,正是南山刀魔所创之绝学如意刀法中的第七刀,七字决。刀魔只生潜心在刀法之上,当世无人可及,而这如意刀法乃是其平生精华所凝,高深莫测。熊川等人能够得到一窥之缘本便是天大的造化了,而熊川依靠着自己惊人的天赋居然在十年不到的时间便学会了前六刀,虽然不说炉火纯青,却也可堪运用自如。这如意刀法,每向后则愈难,不仅需要惊人的天赋,醇厚的功底,还需有不俗的机缘。而龙虎本是当年二毛弥留之际所遗下的,这些年以来他和大毛三毛一直把它也当做了兄弟一般看待,而今,它却被干瘦男子一杖打的不知死活,这激发了熊川的血性,一时之间竟然使出了一直窥不到门径的第七刀,七字决。
这七字决带有一“七”字,其实并非说它由七个字组成或是像七字,而是此招在如意刀法之中正好是第七刀,如意刀法原本讲求以快为主,出刀快,收刀快,步伐快。而自这七字开始,则讲求要以稳对敌,现下熊川使出的这招,便是七字决中的第一式,名唤高山仰止。这一刀有俯瞰苍生之气概,配合如意宝刀,所向披靡。
干瘦男子此时本也是强弩之,他见熊川忽然发了狂一般向自己把刀挥来,那刀侧俨然有劲风生起,他也不敢小觑,当下身子微侧,想要避开。但他在侧身的同时只觉的刀似乎是跟着他也移动了一些,心知这一刀是不能以常规步伐便可躲的过的,便放弃了躲避,只把手中铁杖往前一抬,架在了那刀影之上。
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干瘦男子手中铁杖已然被砍做了两截,那干瘦男子也是被砍的倒飞了出去,一口老血喷出,不省人事。那皱脸男子连忙跑上去把他扶起,喂了他一颗药丸,把他身子放平整了,便又站起身来,看着熊川。另一边的白须男子见熊川把干瘦男子一刀砍翻,虽然心中吃惊,倒也不惧,他跃上前来,大声怒喝道:“小辈,竟敢打伤我六弟,我要喝你之血,食你之肉。”说完,便手指成爪,向熊川抓来。
但他还没有接近熊川,便见熊川忽然吐了一口鲜血,摔倒了下来。虽见熊川摔倒,他却也不敢大意,只道熊川是使的诡计,瞒骗自己,他站在离熊川约有十数步距离的地方,捡起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块,向熊川脑门丢来。
其实熊川在强撑着挥出了最后一刀,也是七字决的第一刀之后,虽砍伤了干瘦男子,但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反噬之力,身子早已承受不住,此时已经昏厥了过去。而那白须男子本欲杀他,下手根本不会留情,他那一石向熊川砸去,只怕熊川当场便脑门开花。但却也不巧,就在这一石即将至熊川脑门之际,又从一畔慕名的飞来了一只竹箭,与那石块相撞,把石块击碎了。
白须男子怒目看去,却见河边上的一处高地上,正或站或卧着四五个人,那些人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他不由的心中有些慌了,若是在平时,别说这样几人,便是再有十人他也不会惧怕,但现在的自己,内力已经耗光,此时再无一站之力,倒是对那几人有些戒备了起来。他大声向那几人道:“不知哪路好汉在此封山,可否一谈?”
那几人正是好客来与熊川相争执的“南五玉”,他们从好客来一路追逐浩天劫和熊川到此,已经看他们相斗了好一会儿,见浩天劫和熊川均功夫不俗,心中甚是惊讶。却也不好出手相帮,只看到最后一刻熊川几欲丧门之际,才叫李玉生射了一支竹箭,把熊川救了下来。
若说这五玉原是为寻熊川出气来的,见了熊川被打应该喝彩才是,又如何会施手相救呢?其实这“南五玉”本便是江湖中的正直之人,找熊川也不过是为了那一句玩笑之词,并没有想过要他性命,再加何玉兰对浩天劫和熊川甚有好感,她早就要上前相帮二人了,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此时也是急的不行。
见白须男子发问,何玉兰呵呵娇笑道:“三位可都是武林前辈,我们哪里敢在你们面前拦路呢?只不过这两位是我不知事的弟弟,还望几位前辈可以放过他们。”
白须男子看了看一边的皱脸男子,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白须男子又向何玉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他们,这二人你们便领回去吧!”
何玉兰走了上来,其他四人也跟着走来,到了近前。何玉兰才又娇声道:“前辈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前辈打伤了我的狗和打死我的马的事情我便也不再追究了,三位好走。”
白须男子一呆,道:“你们与扶······,与这女子有何关系?”
何玉兰他们原本站的远,并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位女子,现在听白须男子一说,便答道:“你没看见我两位兄弟为了她都甘愿身死吗?她当然是我兄弟的对象啦!”
白须男子惊道:“此话可真?”
何玉兰道:“当然是真,要不然他们吃饱了没事干来找你们杀啊?”
白须男子没了话语,却见后面的皱脸男子走上前来,向何玉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这女子名姓?”
何玉兰小声道:“你个大男人家的,也不害臊,打听人家女孩子的名姓干嘛?”何玉兰一说完,她身后的赵玉虎等人均是捧腹大笑,都大骂这皱脸男子不要脸。
皱脸男子温怒道:“你连她姓名都不知道,还说要我们放了她,会不会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了?”
何玉兰道:“难道前辈还想和我们打一场不成?”
提起打架,皱脸男子当即脸皮更皱了,他支吾道:“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宋玉锤把他的大铜锤扛在了肩膀上,向皱脸男子吼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啊!在此处欺负一个小女娃儿,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皱脸男子哈哈大笑道:“还真给你说对了,我们本来便不是什么好人。”顿了一下,他又叹道:“好些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后辈都对我等生疏了。小辈,你可听说过夔水?”
何玉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其他人都一脸的讥色,唯有赵玉虎嘴巴大大的睁开,半晌才惊道:“夔水,你们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更显的这几人的身份神秘。
“哈哈哈。”皱脸男子笑道:“不错,你还算有些见识,但既然知道夔水,可还想坏我等之事?”
赵玉虎想了一番之后,又向何玉兰道:“三娘,我们走吧!这些人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
见赵玉虎说要走,何玉兰当即便生气道:“赵老虎,你倒是越来越长出息了,堂堂八尺汉子,居然能够被人给吓软了。就连我都知道,人死不过头点地的事情,反正今天我是必须要救下我这两个兄弟,就算他们是皇亲国戚我也不惧。”
宋玉锤也是焦急道:“是啊!赵老大,三娘虽然一直犯浑,但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她的,咱男子汉死倒是不怕,就怕输了骨气,你倒是说说,这三人到底是谁?怎么就把你给吓怂了?”
赵玉虎叹气道:“他们三人是夔水秦王谷的六尊杀神之三,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据别人说起,他们确确实实是六尊杀神;奸淫掳掠,烧杀抢劫,他们无所不为。在江湖上名气大得很,甚少有人敢招惹他们,因为他们不仅功夫卓绝,六人配合天下无双,而且其睚眦必报,大凡得罪过他们的人,他们定然不惜一切的报复,可以啖其血,食其肉,与仇人有关联之人,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又向皱脸男子抱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辈想必便是夔江六煞的头煞秦隗了吧!”
皱脸男子邪笑道:“不错,如果今日你们就此离去,不再管此事的话,也算是为自己讨了个善缘,日后还可以为自己和家人留下一些后路。”
他话一说完,赵玉虎便暴跳了其来,大刀向他挥去,口中叫道:“我赵玉虎虽然愚笨,但也不是怕事之人,即便你是杀神又如何,敢以我家人来危险于我的,我都会让他后悔。”
正如赵玉虎所说一般,这三个黑衣男子正是夔水秦王谷的三尊杀神,皱脸男子也正是秦隗,他在夔江六煞中排位第一,是为头煞。那白须男子排行老三,名唤秦钟,他天生白头白眉,阴邪无比,极好研究药毒,常以活人试药,其毒术造化颇深。最后那名干瘦男子,在六煞中排行老六,名字叫作秦怀骷,此人专修骨血功夫,以致全身肌肉萎缩,仅剩一副骨架和一张人皮,所以他的模样显得凄厉而可怖。
这秦隗原先在追那女子的时候,由于拼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自身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适才秦钟和秦怀骷与浩天劫和熊川相战的时候,他并不是不想出去和他们相战,而是他已经不能一战了。现在忽然见赵玉虎大刀向自己劈来,心中大骇,此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不由的大吼了一声:“等一下!”
赵玉虎刀劈到此,虽来势凶猛,但仍有回旋之力,见他一吼,便收了刀,怒视着他。开口问道:“你待怎的?”
秦隗脸都绿了,看了看秦钟和躺在地上的秦怀骷,手指熊川和浩天劫,说道:“这两个人虽然受了伤,但不致死,可交给你们。”又指向一边的女子道:“但此人与我们有大仇恨,不可能交给你们。”
赵玉虎听完,没有说什么,而是手中大刀一抖,一招横扫千军向秦隗拦腰扫来。
秦隗见赵玉虎如此,心中不免大怒,不由的也想试试他的功夫,便变了一下手势,手指呈扣,躲开赵玉虎的刀,向他手腕擒去。他这一招完全凭的是自己多年来的对战经验,以巧劲擒敌,想要如此给“南五玉”一些教训。
赵玉虎为人粗鲁,完全是硬对硬的想要与秦隗对招,不想自己大刀扫去,忽然只觉手腕一痛,自己手腕通里穴已经被他给掐住。赵玉虎只觉的一阵钻心的痛感传遍了全身,直起了一层冷汗,但他身为五玉的老大,再当着何玉兰的面,怎么也不能叫出声来,只凭着一丝理智,用力把自己手腕往回一拉,同时另一只手瞬间成拳,往对手砸去,他也不管是砸到对方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的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