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懂了
“姐姐不要这样说,”贺静莫稍微收敛些许的温柔,提到父亲,她不得不严肃,“再怎么说你总是他亲生的女儿啊!”
“亲生的反而给的少!”邓小姐流露着满脸的怨愤与不满,贺静莫觉得她像是个负仇使者,一心要用上一代的恩怨,来和自己做个了断。
“其实我所拥有的和姐姐一样的多”贺静莫说。
“你骗谁?”邓小姐白着眼说“你有百分之十五”
“现在只剩百分之十了,”贺静莫说“其他的都是晃氏晃曜瑞的。”邓小姐心中盘算了一会,她知道贺静莫不会骗她,但自己手上的现在也只剩百分之五,不过已经卖光了,三年前那件事,害她们赔了一大半。
“你给了杨江帆多少?”邓小姐问。
“将近百分之五”贺静莫说。
“你对外人倒是慷慨,还林董的不到百分之一,当初我们可是被弄掉了百分之五!”
“杨江帆损失的更多”贺静莫说“我只是照父亲的意思,让他回来为公司做事…”
“既然你和他一样,宁可相信外人,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邓小姐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姐姐,”贺静莫站起来,略带激动说,“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邓小姐本已跨出的脚步稍稍的疑迟了一会,她回过头来,仔细的看了贺静莫一眼。但随即她想起了过去,过去三十年累积的怨恨全都萃集在这一刻,如波涛般汹涌而出。她心一横,步的直直走向门口,然后,她又停了下来,侧过身看着吧抬里的茂馨雨。这回她停了更久,千头万绪映在她晦涩的眸中,那犹豫的羽翼紧紧盘旋在心口。这屋里的两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是她妹妹,一个是她多年的知己好友,只要她踏出这扇门,从此便沦为陌路…
茂馨雨站在吧台里,就像马内“伺女”的画里,那个一脸茫然的女人。虽然她和邓小姐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很久以来,茂馨雨就担心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因为财产分配所得关系而决裂。
在茂馨雨眼里,邓小姐一直是个善良,荦荦大方的人。但母亲的仇恨加上老公的贪婪和野心,终于将她一步步的拉向了无底深渊…,上次在她家,茂馨雨就发现她变了,茂馨雨和杨江帆只是想拿回她们失去的,但她却一心想要毁灭晃曜瑞和贺静莫,甚至不惜和他们同归于尽。
邓小姐走出了大门,正如茂馨雨所预期的,从此她们都少了一个朋友,也都多了一个敌人。
茂馨雨走到贺静莫身旁,贺静莫仍枯立在那儿,眼角禽着泪水,她虽没有错,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总觉得对不起父亲。
“对不起,”她对茂馨雨说“是我害得你们伤了多年的友情!”
茂馨雨苦笑说“这怎么能怪你?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无奈的!”是的,贺静莫知道,尤其是茂馨雨,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的无奈,比起她来,自己算是幸运多了。只要晃曜瑞能平安的长大,能和姐姐团聚,自己已无牵挂…,不过想到牵挂,她竟想到了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会成了自己的牵挂,她常担心着他,常揪心一样的想着他…心头总是一阵痛。
“是不是因为姐姐的原因?”
“还是因为他那敏感,善良又脆弱的灵魂?”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伤痛?总之,那绝不只是无奈两字所能含盖的!”或许,比起我来,茂馨雨和自己更要来得幸运多了吧!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到晚上的,快十点,我走进酒吧时,并没有看到端木原诗。贺静莫和我打了个招呼,她正忙着和客人掷股子,抽不过身来。
酒喝完的时候,十点刚过,但端木原诗仍未出现。乐团开始演奏了,第一首是英文老歌这原本是一首治疗失恋的歌,但我很不喜欢这首歌,每次听到这首歌,心中总不晴朗。
歌快唱完时,小挥走来了,她并没有坐下,而是拉着我的手。
“晃哥,弹首曲子好吗?昨天弹得太好了,很多人都以为你是专业人士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我知道昨天弹得并不好,比起专业的来,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我弹得不好”我说“那支曲子并不好弹,比我想像的难多了!”
“那就选支你熟悉的,”贺静莫说“小星星也行!”
看来端木原诗有点饥不择食了,她拉着我的手臂。我难却盛情,随她走向舞台,走向钢琴。
还没弹,热烈的掌声已先送来,我虽然并不喜欢出风头,但我一向不会怯场,不怕公开表演。或许是我在中国上学时,参加话剧社培养出来的吧!我没什么选择,在这种场合,这个时候,我只有一支曲子可以弹。
我没有做准备动作,我的手直接的触动琴键。没错,琴箱传出来的正是我的那首“寂静之音”。
我闭着双眼,埋首,将自己完全的浸入在旋律里,整个酒吧除了我的琴声,静的就像是午夜!
我轻扣着每一个音符,像是春风轻划过水面,轻柔又准确的舞出优美的涟漪。
每个涟漪都有一个想圆却难圆的梦,梦破了,变了型,但心情却如此的平静,就像一切未曾梦过,更像一切都还未曾醒来…。而这时,我的那首诗也从心中冉冉升起。
我忘情的弹着,凄美的诗句在我口中一遍遍呢喃,我已不感觉我的手在动,而像是音乐自己在轻舞,从湖面到云端,从寂静的幽谷到寂寥的虚无…我伤痛的过往,却在此时如浮光一掠般从云端乍现,但却立即被我按入湖底,那惊起的波涛,直教我心也酸疼。
我努力教自己不去想起,让自己随着音符飘去,飘离那块伤心地…我的身体离开了,飘进了虚无之间,进了飘渺深处,但我的泪水却流了下来,先是两行如春雨般潺流,然后便如夏日的暴雨,犯滥了我一脸。我没有理会我的泪水,我已完全的沉迷。
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验,我的灵魂已完全溶入音乐,融入在那寂静、深幽之中。我虽没闭上双眼,但眼前的灯红酒绿,烟雾迷漫全都消失了。
我看见自己,从虚无的云端走出来,我看见美艳照人,温柔婉约的端木原诗,她的美丽映在我心底,她的身影走出了我的画里,朦胧间走进了我的心底…。
然后,我看到了她,端木原诗。
她站在我身旁,在音乐终于休止的时候。
我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她站了多久,热烈的掌声将我带回现实,而现实确是如此叫人心悸。她今天仍穿着那件深蓝的牛仔裤,换了件短袖鹅黄色的T恤。
她仍绑着马尾,这是这里大多数女孩的习惯,我相信她若是把头发放下,轻垂过肩,一定更美…但她却像是刻意想隐藏她的美,刻意的想要看来平凡。
她选了偏僻的角落,没点酒,却要了杯果汁。我犹豫了一会,干脆点一壶茶。
“铁观音?”,接待笑着离开。
“你这支曲子弹得真好!”端木原诗说。
“比不错好一点”我笑着说。
“以一个业余的人而言,不只是不错了。”端木原诗说,她今天始于没有笑容,虽然是称许我,表情却始终很严肃。
“我们今天该如何开始?游戏规则是什么?”我问,我仔细地将眸光,一点一滴的渗入她姣洁的皮肤里。“你的皮肤和牛奶一样的白淨!”我神神叨叨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我们来赌一把”她说。
“睹什么?”股子拿来后我问。
“玩十把,输的人任赢的人使唤,你敢赌吗?”端木原诗眸里射出了冷冷的寒光。
“看来我没什么好选择的,”我说“但如果我赢了,我只要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端木原诗笑了,虽然仍只是冷冷的,但却露出了浅浅的酒涡。“我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的”她说。
“如果平手呢?”我问。
“那就各取所需吧!”端木原诗说。
我觉得,她的表情和态度像是认定自己赢定了一样。“她真的那么厉害?”
“四个三。”我先叫。
端木原诗毫不考虑的开牌,她有两个三。我开盘,我一个三都没有,却有两个一。我赢了第一盘,但心中却为之一震!“三个一。”端木原诗叫阵。
我喊开,我有两个一,赌端木原诗没有。我又赢了,端木原诗果然一个一都没有。
“两个一。”第三盘端木原诗继续先叫。我又开,这回我一个一都没有,但我感到开得很险。
端木原诗仍然面无表情,她冷冷的开了三个一,轻松的赢回一盘。
“四个三。”我叫阵。端木原诗考虑了一下,叫了四个六。
“六个三。”我一次喊到了底。端木原诗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我一眼,这回她没有什么选择,只有开。她一个一,一个三,而我三个三,一个一。三比一了,但端木原诗的眸里丝毫看不到任何的“动摇”,她仍信心满满。
“四个二。”端木原诗叫。
“四个三。”我应,我一个三都没有,也没有一。端木原诗看了她一眼,没抓我,喊了五个三。我是烂牌只好开,她赢了,三比二。我猛咬着冰块,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两个一。”我叫。
“三个一。”端木原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