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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太子的试探
“这次可是被咱逮着了。我这大哥想见到你,可还真是难啊!”阿摩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心性豁达,性情率直,他也未小意纠结。他道:“大哥别取笑我了,我可不像您那样,在朝中,内处军国政事及沿书奏折,凡死罪以下,都得要过问你。在朝外你更是花开朵朵,处处留情,可是万般潇洒啊。哪里还顾得理会我这早已闲得快要发霉的二弟?我即没什么事做,自己只好找事给自己做,这才四处游历。大哥近来可好?”
“好,极好,自然是极好,哈哈哈……”他大袖一挥:“摆宴!”
这边厢晋王府才刚刚撒去午宴,太子刚来就又要摆上,他定是要弄什么名堂了,这妖蛾子闹的也不知是哪一出,两位十五岁以上的弟兄都笑嘻嘻的看太子要弄些什么,汉王阿谅也跟着起哄,最小的阿五则拍手高声叫好。
按太子说的,阿摩让下人再次摆宴,上桌五席,点心,水果,小食,竟然俱是太子带来,极至精致,兰陵公主阿五自是不必再说,就连几位皇子,竟然都有从未见过的。酒水因为要照顾阿五,特别加上了一道味浅偏甜的果酒。东西摆齐,众人上座,外面陆陆续续将些杂什搬了进来。
侍从侍女不慌不忙一只只酒斟的住里倒。除了兰陵公主,就连十岁的汉王面前的酒斟里也被倒上了纯粹的高粱酒。酒至呛,几位男孩自许为男人,也浅浅的喝上了。
那几位包裹着斗蓬的人也行至宴桌中间的空位上,身上斗蓬落下,却是几位歌舞胡姬。髻高束,头挽牡丹,着束胸,中露腹,下身一双尾鱼尾裙,裙分两道,各腿一边。胡姬肤至白,发色为彩,睛湛蓝……。阿摩,沉默了下来。
有公主在,以姬助兴,谈谈诗赋还算尚可,可太子这次明知有公主前来,却寻来了舞姬,而且还是这种衣着坦露的胡姬,他面容有些僵硬了。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他担心的是太子这样做的用意。虽然这个宴会是在自己这里摆的,但人是太子带来的,父皇的耳目自然会看得清楚,父皇那里一问便知。太子这样做,到时会如何,很容易便会猜到。
父皇母后最恨奢靡,太子不可能不知道明日他在父皇母后那里会受到怎么样的责备,他又为何非得还要这么做呢?简直就像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现下大家都在对酒当歌,说出来未免扫了兄弟们的兴,他终是决定隐忍不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明日将要来临的风暴订下了应对之法。
宴过酒鼾,太子顶着醉意,让两位侍卫,将他送了回去,三弟与五第则留宿在晋王宫里。但是身为公主,却不可能在宫外留宿。
于是,在宫禁之前,阿摩将阿五和他送给阿五的小玩艺儿一齐送回了宫里去,阿五今日很是开心,果酒喝得不多,却也是脸红红的,好像果子一般,特别惹人想捏她脸蛋。真是,自己怎么从未发现女孩子很是可爱。不是,自己从前从不喜欢小孩子。男孩子女孩子都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其实孩子也可以很可爱的呢……毫无疑问,是丫头。
“驾!”马儿一路小跑着跑回晋王府,此时天已黄昏,路上几无行人,他仍是不敢放开了骑马。江陵纨绔纵马伤人的那一幕,与太子今日带胡姬入晋王府,后又当着公主与幼小兄弟的面纵情酒醉拉胡姬的手的一幕在慢慢的重叠。
有些曾经牢不可破的东西悄悄的裂开了一个口子。明日,明日啊!
回到晋王府,阿摩慢慢踱入内院,这次回到了长安后,自己竟然还从未踏足过这里一步,他的唯一的侍妾就住在这里。芝兰从小伴着他,到今时今日,已有七年,以后的一切,均是自然而然。及至后来有了阿昭。阿昭出生之后,母后曾经大怒,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睬他,认为他的正妻尚未过门,便让小妾有了孩子,是对将来的妻子的不敬重。
母后一向对儿子们这方面的要求都颇为严格,父皇以一国之尊尚且不让别的嫔妃留下孩子,所以母后也认为,她的儿子们也应该做到这点。在这方面大哥杨勇让母后极为失望。阿昭的出生,也让母后深为不喜。只是看在他的二儿子只有这么一个侍妾的份上,方才原谅了他。
父皇则不然,父皇对阿昭极为的喜欢,阿昭这孩子长得很是漂亮,又甚聪明,父皇竟然不顾母后的反对,将阿昭带回了宫中抚养。
芝兰性格很内向,很好静,平时不爱说话,不过脾性极为温顺,对自己长子被抱离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阿摩很清楚,芝兰比从前更不爱说话了。她又太守上下之礼,两个这么年轻的人相对已经无话可说,如同白水,淡而无味。上次行周公之礼已是好多个月前的事了。
忽略了好久的女人了,但实是不想去见她。但再是不想,这个女人帮他生养了儿子,他是应该去看看的。
去到芝兰所在的厢房,他在窗外默默的看去,女人端坐桌前,正自专心绣花,他呆愣了,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女人,腰圆腹满,有了?竟然又有了?而且自己竟毫不知情?他虽在外,可回来过两三次,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他板起手来算了一下,九个月了……心中五味杂陈。
母后的怒火,避无可避。可这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侍妾侍寝,一般都是要喝药的,意外有了孩子,父亲是应该被第一个通知的,决定要还是不要。
然而这些,好像都被跳过一般,他唯一的侍妾,是如何避过了这些?还有了两个孩子?这已经不是意外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吾闻天道无亲,唯德是与,历观前代帝王,未有奢华而得长久者。”行止录上是这么写的。天地大道没有亲朋远疏的分明,只有有德行的人才能被承认,看看这么多前代的帝王,从来就没有过得很奢华却又能长久的。这是隋帝在早朝上说的。
是隋帝对儿子们纵情玩乐的责骂。杨勇被点名。身为太子行为不端。太子跪在朝上,跪伏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还没来及得多说一句,阿摩,也就是晋王杨广紧跟着太子伏地告罪:
“儿臣宴请众位兄弟与妹妹去臣府弟玩耍,歌姬是儿臣请来助兴的,不是太子请来的,所有一切过错都因为儿臣。太子只是去儿臣家为客,哪里会知道此事,此事与太子实无半点关系。”然后是寂然无声。
隋帝从龙椅之上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手里的帛书被他极为用力甩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满朝文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很静很静,于是显得这其实不算太大的声音极为的响亮。
“退朝!”隋帝心里很明白,这些都是他的儿子,要骂可以。但是现在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二儿子又争着要顶大哥的罪,在朝里就不方便骂了。
于是被骂的场地转移至御书房了。皇帝仍然怒气冲天,地上跪着昨天参加宴会的五个儿女,每个人都很是惶恐。太子整个人都软了,跪在地上,全身都快要趴在地面上了。极度恐惧之下,心里将乱主出意的幕僚骂得半死。让他以这样的方式试探晋王杨广,简直得不偿失。
知道皇帝要怒,可没想过会怒成这样。虽然这次从二弟杨广这里看到了他的忠心毫无疑问,这种不顾一切,全心全意的相护,让他极为的感动。可这父皇的怒火实在是不堪承受啊!。
晋王杨广最近几个月,两次进入皇宫,第一次是逃脱了南陈骠骑将军萧摩诃的三千精兵追捕,在只带了十几侍卫一位侍读的情况下,险而又险的平安回归,堪称奇迹。这倒也罢了。
几日前,宫中又有消息传来。七日前晋王杨广有千里加急的书信传回,次日隋帝便有了大动作,让人重新为南伐订策,态度从之前的极为强硬转变为怀柔安抚,然后又下令挖掘运河,让南北货物运转通畅,再后传下御旨,让宇文家的一位出色监造马上招民夫造大粮仓,这几项大动作在收到急信之前,完全没有半点征兆。
值得注意的是,杨广的侍读是宇文化及,宇文述的儿子。这位监造也是宇文家的人。
他的幕僚认为晋王杨广那边有高人相助,又有宇文家的人相助,已经直接威胁了杨勇的太子地位。杨勇仍不以为意。
但是前日杨广飞骑回到长安,直接赶回宫中,他回宫之时是午未时分,一路长谈。申时初,皇上又急召朝中数位最是顶尖的几位大臣们进入上书房,这些事都发生在杨广离开皇宫之前,后来,宫里又有消息传出,皇帝确定了新官制。这让人如何不多猜想?
此前,杨勇时有耳闻皇帝不满意前朝,,要改官制,但不是商议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有订案吗?早朝还没影的事,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杨广一回,这就叫齐了人去商议了?
杨勇自被立为皇太子以来,从小到大,事事都被许多人给盯着,做事一不合隋帝或独孤皇后的意,立时便是被一顿责骂。被骂得实在太多了,都觉得做太子是件苦差事了。不过他也明白,一但自己失去这继承人的地位,后果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