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国
第一章
“Give me two bottles of beer,please.”
墨尔本的街头小超市里，苏子远对服务员要了两瓶冰啤酒，一抬手，将其中一瓶递给了旁边的同伴。明显的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身边的年轻人很自然的接过酒瓶，打开送到嘴边。
啤酒微凉的泡沫消去了这两个年轻人一身的疲惫。在研究室里面待了快十天，手头的数据研究项目让两个人越发的埋头苦干，好容易将研究报告完成上交，忙里偷闲，两个人跑到校外来透透气。
“来墨尔本待了三年多，还是这地方最舒服。”顾俊清大大咧咧的躺在一个已经废弃的篮球场的水泥地上。
旁边苏子远坐在篮球架上仰起头，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酒。
“这地方，偏僻，又没人来。”苏子远站起来拍了拍铁质的篮球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金属震动时发出的声音，有点像在飞机上听飞机起飞和落地时的轰鸣声。
躺在地上的顾俊清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墨尔本的黄昏，静静的不说话。苏子远的视线已经没了焦点，思绪早在他的走神里摇摇晃晃，不知所踪。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顾俊清也从地上站起来，边拍身上的灰边问苏子远。
“不知道，还没想好。”苏子远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摇了摇头：“可以继续在这里待一年继续修课程也行，你不是还没完成你的任务吗？等你。”
“这么仗义，不过教授说了最多一个月，我就可以拿到学位证书了。”
“哪个？”苏子远挑眉。
“国际金融。”
“你的英语呢？胎死腹中了？”苏子远四周瞟了瞟，往前走了几步，从一堆草里摸出一个篮球，在掌心里掂了掂。
顾俊清冲苏子远招了招手，苏子远手一抬，把球朝顾俊清的方向抛去。顾俊清稳稳地把球接在手里：“英语这种东西，够用就好了，考它干嘛，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你单独说话的时候用过英语了。”
“也是，平常和别人交流都要我帮你翻译。”
“放屁，别扯犊子。”顾俊清把过来抢球的苏子远撞开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进去。，
二月，炎热的墨尔本，两个年轻人在一个鲜为人知的篮球场上，拿着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篮球。不断地运球，上篮。直到苏子远和顾俊清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两人才丢下球跑回去。
时光荏苒，苏子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墨尔本一直待了八年。这期间顾俊清在五年前回的中国，苏子远却留在了那里。这一留就是五年。
苏子远站在机场，久违了的中国气息，让苏子远呼吸的有些贪婪。他拖着行李箱，四处寻找着空的座位。顾俊清说他来机场接自己，可是苏子远感觉有点莫名的担忧，直觉告诉他，他可能会在机场坐到半夜。
苏子远刚在空位上坐下，手机就震动起来。苏子远看了看，是个国内的陌生号码，苏子远有些疑问，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苏子远有几分深沉的声音在电话这端响起。
“你好，请问是苏子远苏先生吗？”
“是，有什么事吗？”苏子远微抿着嘴唇准备认真听对方讲话。
“我们是江州大学的学工办，请问 ”
“我同意，但是”苏子远顿了顿“我需要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子远给打断了。但是那人居然没有半点不满，对于苏子远的没礼貌也一点不在意，还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苏子远的要求。
苏子远满意的挂了电话，在准备给顾俊清打电话的瞬间，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问电话里的老头江州大学的地址。但是转念一想，默默地打开了手机地图。苏子远在江州大学官网的页面上浏览起来，看了半天，干脆上起了网，就连顾俊清那个不靠谱的人的电话也懒得打了。
苏子远上网不要紧，可是这耐心实在是好的太出乎人意料了。他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这一上网，就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顾俊清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刚好是七点一刻。苏子远无奈的弯了弯嘴角，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少爷，你够忙。”不等顾俊清开口，苏子远就揶揄了他一把。
“得得得，哥们，我真的是忙坏了，这样，我请客，向你赔罪，顺便为你接风。”顾俊清连忙赔罪，要知道和苏子远当兄弟时间久了，他可是深深的领教过苏子远的毒舌功力。
“成”苏子远也不和顾俊清磨叽，爽快的就答应了：“我在2号航站楼入口等你。”
苏子远说完，顾俊清也不说什么，直接撂了电话，把油门踩到底。
顾俊清带苏子远来的是一家私房菜馆，中式的装修风格，韵味很足。这让常年待在国外的苏子远觉得格外的亲切。
两人正要往里走，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欢笑声，两人同时往外面看去，是一群女生簇拥着过来。很显然是到这里来聚餐的。
苏子远看到她们五六个人一起走过来，微微的侧身让了让，可是往他边上走过的女生的头发不小心和他的衬衫袖扣绕在一起了。
“啊！”穿着果绿色裙子的女生轻呼了一声，引得顾俊清和另外四个女生一起转头。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童然，怎么了？”
叫童然的女生想要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是这一动又扯动了头发，引得她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还是一边的苏子远开口说道：“她的头发和我的袖扣，绕在一起了。”
“那怎么弄，怎么解？”和童然一起的几个女生焦急的看着，但是又碍于苏子远是个陌生人不好直接动手帮忙。
“没事，我自己来。”
可是她忽略了自己根本看不到，伸手扯了几下，没有任何效果。苏子远看了半天，最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一旁满脸无奈的顾俊清：“你别动，跟我一起往里面走两步，别拦着门口，我来解开。”
“好。”童然配合苏子远一起走到了更里面，终于避开了堵在门口的尴尬。
“好了，我来解开你的头发，你别动”说着也不等童然回答就动起手来。苏子远的手指十分灵活，没两下就把绕在袖扣上的头发解了下来。
“好了。”苏子远笑着对这个叫童然的女生说。
“谢谢。”童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向苏子远道谢。
苏子远干脆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没关系，我想我把袖子挽起来会好一点，还能凉快一些。”
此话一出，一行人都笑了。
很巧的是，童然她们一桌人就在苏子远她们后面坐着。苏子远和顾俊清隐约的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到“祝福考上大学”之类的祝福语，不由得相视一笑。想当初他们也曾像这群姑娘一样有过率性的青春时光。
顾俊清喝了口酒，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苏子远面前：“给，你托我给你在江州买的房子。”
苏子远也不含糊，道了声谢就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送我过去。”
“没问题，话说回来，你真要去哪劳什子大学当什么人民教师？”顾俊清觉得难以置信。
“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公司发展？”学了这么几年的金融，最后成个教书匠，这不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毕业后在墨尔本的这六年都是在做和金融有关的一切，厌了，换换口味。”
“随你，我是无所谓，就是你家老爷子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对于顾俊清提出的这个问题，苏子远只是笑笑摇摇头，心里却在暗暗腹诽“笑话，老爷子要是同意了，我还这么着急的让你帮我买房子？”
吃完饭，顾俊清把苏子远送到公寓楼下就走了。
“你不上去喝一杯？”苏子远一只手扶着箱子，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冲顾俊清挑眉。
“不了，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我处理呢，先走了。”说完挥挥手开车走了。
苏子远打开门，开了灯之后，打量了一圈，弯了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还算是满意的笑容。
玄关处一组小小的柜子，上面一层苏子远刚刚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被顾俊清塞了很多的衣架。下面自然是鞋柜，但是苏子远注意到在柜子的旁边也有一个独立的鞋架。估计是和那些衣架一样是顾俊清怕自己衣服鞋子太多没地方放吧。
一组装饰柜隔开了客厅和厨房。厨房的门是推拉式的镂空隔板门。客厅的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却很有味道风格和之前在墨尔本住的房子很像，黑白的电视背景墙搭配上白色的沙发，几个银灰色的抱枕被随意的摆放在沙发上，黑白的茶几，只在上面放了电视机和空调的遥控器。地上是米色的长毛地毯，看起来就很舒服。
苏子远在家里有个爱好，就喜欢不穿鞋在地上踩来踩去，冬天地上都铺着长毛毯。夏天的地板上则是被苏子远换上了指压板。指压板这玩意儿曾经很长时间让和苏子远同住的顾俊清深恶痛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