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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剑如云,林云
陈煌感觉很丢脸。
并不仅仅是因为被一个女子不费吹灰之力给打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被打得趴在地上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冲上去还击而只是躺在地上耍着嘴皮子。
之所以感到丢脸是因为被扇得飞在空中之时自己脑袋里回荡着的竟然一直是那蒙面女子的清冷又妩媚的声音。
好生别致好生悦耳。
臭娘们声音真好听。
然而这个念头居然萌生在自己被这个臭婆娘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屈辱时刻。
所以陈煌感到十分恼怒,十分羞愧十分丢脸。
丢脸之余还得忍受身上的各种痛楚。
被那女子一巴掌扇到墙上,又从墙上滚了下来,摔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自不必说,而且那女子出手并不轻,旧伤未愈又添新痛,新伤旧痛交缠着,身体几乎要散架了一般。
挣扎着坐起身来靠着墙壁啐了口唾沫把那羞愧的想法从脑海里抹去,陈煌哼唧哼唧地开始咒骂这蒙面女子。岂料那女子根本不理睬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一边走来一边解着腰间锁链的邹屹,对此陈煌不知道该愤怒于自己被无视的事实还是该庆幸于不必再挨打。
而此刻的局势也颇有些有趣。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历,不过他们狗咬狗的情景是陈煌无比乐意见到的情况——两边都不是好人所以陈煌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想着无论哪一方受挫都是极好的事情。
果然那女子把林殷殷交到一个老头儿手中之后便提剑冲了上去。
那边热火朝天地打着,这边陈煌则是在不停地考量着各种利弊:倘若邹屹赢的话就算他负伤自己大概还是得在他手底下过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而如果那个蒙面女子打败邹屹的话,虽然她声音很好听,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含着很深的恨意,在否定了是自己千年前惹的情债这一荒谬的推断之后陈煌无奈地发觉不论是何种原因导致了这股恨意,自己落在她手里大概不会比在邹屹手里舒服。
尽管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所以双方都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是最好的结果——最好都死了就万事大吉只是可惜了那么好听的声音,陈煌迫切地期待着这个美好的未来。
胡思乱想间却突然感觉一个软乎乎的物事撞进了自己怀里——随蒙面女子而来的一帮人都坐到了地上,不再有人理会的小丫头自然立刻扑到了自家师兄身上。
林殷殷趴在陈煌肩膀上嚎啕大哭,嘴里还喊着:“师兄你没事吧?师兄你疼不疼啊!”
陈煌苦笑把林殷殷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手指在她犹自挂着泪痕的脸上轻轻抚摸,哄着:“好师妹,师兄没事啦!不要再哭啦!”听得这话林殷殷虽然没有破涕而笑,但也止住了哭声,缩在陈煌怀里不再说话。
而事情也似乎正朝着陈煌所期待的那样发展着,双方都似乎在酝酿着自己的最强杀招。
矿洞里有了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
陈煌心下暗叫不好,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只怕那边还没分出个胜负自己二人就得先一命呜呼,急忙拉着有些迷糊的林殷殷往通道口跑去。
只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又带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少女,如何来得及跑出去?
就在有些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一身白衣胜雪,一柄长剑如云,道髻散乱如风,眉眼带笑如月的男人。
步履飘然仿若天上走下来的谪仙。
陈煌在上清宫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有这般风采的人。
只是此刻逃命重要,哪理得什么倜傥风流风花雪月,何况这还是个男人。
所以陈煌抬手就要推开那人夺路而去。岂料那人只是轻轻侧了侧身子便闪到了陈煌身后,反倒是陈煌脚底一个趔趄。
“师……师兄?”身后林殷殷却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嗯?怎么了?”陈煌根本就来不及回头只拉着小丫头继续跑。
“师兄?”而林殷殷只是重复一遍,语气中带着更多的惊奇。
就在陈煌心想这小丫头是不是哪根筋又搭错了的时候那边一拳一剑终于在风雷中相撞,绝望之际却见那男子竟悠然抬手鼓起了掌。
伴随着巨大轰鸣声以及暴涨的白光青光紫光还有以碰撞为中心四射的大小石块和灰尘,坚硬的矿质地面也都龟裂开来。
陈煌面无血色。
然而这一切都被挡了下来。
那名谪仙般的男子面上依然带着笑意,手上仍是轻轻鼓着掌,腰间的长剑却是飞了出来。长剑在身前上下飞舞着,银光闪烁留下阵阵残影;阵阵剑影又组成了一片剑幕护在了三人面前。
叮当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剑幕之外石块飞射,剑幕之中三人毫发无伤。
陈煌想不通这个漂亮的不像凡人男人为什么无缘无故闯进来又为什么救非亲非故的自己,不过总好过被飞射的石块打成肉泥,所以他很识相得站在一边。
盏茶的功夫在空中飞舞着的灰尘石块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剑幕也慢慢消散重新化为一柄剑归于男子腰间。
邹屹靠着石墙坐在地上,面无血色,胸前是一大滩从嘴里喷出来的鲜血;垂着的右手轻轻颤抖着,绕在手臂上的铁链也已寸寸碎裂。
坐在地上的众人早已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嘴角无一不挂着鲜血,有几人甚至直接昏了过去。那蒙面女子情况是最好的,拄着短剑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冷眼看着不远处面如金纸的邹屹。
却突然回头盯着洞口的三人,陈煌被觉得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出口大骂,不料她忽然开口说道:“你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有点小事耽搁了。”开口的正是那个不似在人间的男子,连声音都飘渺的毫无一丝烟火气。此刻他依然带着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狡黠的无奈。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
“不是问你的!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林殷殷抬眼看着那个出尘的背影,“师兄,林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