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嘿嘿，你小子真行啊，把杜凌风吃的死死的。”一旁的同事笑着过来锤了锤赵进的胸膛。
“小赵，刚才电话里没说清楚，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强皱了皱眉头，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好嘞，事情是这样的......”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赵进终于把自己和博洋是如何到周萌家去，如何发现交款通知单，又如何去交警大队调查所有死者的违章记录等过程，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赵进的话，王强赞扬的看了眼坐在一旁，整个过程都保持沉默的博洋。
“博洋，谢谢你，替警方发现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王强笑着赞扬到。
“这个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我觉得断定张大伟是凶手，还是太早了。”对王强的赞扬，博洋并没有感到一丝得意，而是像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额......反正明天张大伟会来，很多地方可以问他吧。”赵进自信道。
“我觉得你们可以先赶在审讯张大伟之前做一些基本调查。比如：张大伟的生活交际情况，这一块非常重要，决定着他是否有杀人动机；还有凶器，既然死者都是被碾压致死，那可以查查张大伟的车辆信息；最后一点，在第二起孙昊事件中，死者单位的同事吴伟和刘朗向警方说了谎。”博洋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嗯？第二起事件死者孙昊的同事向我们说了谎？怎么个情况？”王强皱眉看向的赵进，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查交通违法记录的时候，发现刘朗的车在案发当夜曾在案发现场附近的高速路上被电子眼拍摄到超速行驶。而据两人的口供称，当夜他们在鑫河国际酒店KTV通宵，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离开。”赵进抠了抠脑勺，解释到。
“哦，原来是这样。小王，你去核实这件事，小李、小张你们二人去调查张大伟的近况，小陶，你去查查张大伟的车辆信息。”王强快速的将事情安排了下去，赵进见没有自己的份，急忙问到：“王队，我呢？我干嘛？”
“呵呵，你啊，跑了一天了吧，还不好好回去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就快点把案子给我破咯。”王强笑着拍了拍赵进的肩，温暖的话语让赵进的内心暖洋洋的。
有这么一位关心下属的领导，兄弟们就是拼了命，也得把案子给破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杜凌风就带着张大伟来到了市刑警大队办公楼二楼。两人一脸的憔悴，看的出来他们二人昨夜肯定没休息好，尤其是张大伟，疲惫中还带着点痛楚。
昨天夜里，杜凌风回到交警大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骂的张大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惹的领导这么生气。
后来才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而且摊上大事儿了！
刑警队那帮人居然怀疑自己是公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这对他来说，有如晴天霹雳，直接让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后回过味儿来，他心中涌出莫名的愤怒。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刑警队那帮人就是空穴来风，没有任何证据就随意断定自己是犯人；另一方面，他觉得被怀疑成杀人犯，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想起自己如今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张大伟就感到一阵悲凉。
“大伟，大伟？你在想什么？”
张大伟的思绪被几声轻微的喊声给拉了回来，他满脸茫然的看着一旁的杜凌风，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说了声‘哦’，算是回答了。
杜凌风皱眉拍了拍张大伟的肩，正色道：“你小子打起精神来，我们交警队的人，到别人的地盘，可不能弱了气势！”
说着，来到张大伟面前，替这个际遇悲惨的属下整理好还没翻好的衣领，又仔细的捋了捋对方略显凌乱的刘海，而后目光锐利的盯着张大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做过就没做过，实话实说，有我在，量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了杜凌风的话，张大伟眼睛亮了起来，终于有了光彩。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严肃的有些冷漠的杜队，关键时候会这么信任他，甚至说出与他严谨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的话语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张大伟有如找到了依靠，心里的负担也没有那么重了。狠狠吐了口气，他目光坚定的走进了询问室，杜队说的对！自己既然是清白的，那随便他们怎么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张大伟，你在今年的5月14日晚2点、5月29日晚1点、6月13日晚2点，6月15日晚12点分别在哪里，在干什么。”坐在张大伟对面问话的，就是刑警一支队的警员赵进和李旺。李旺也是隶属于王强的直系部队，他从进到警局就一直跟着王强，在潜移默化之下，或多或少学到了后者直来直去的性格。
“这四天我都休息，在家睡觉，没有人能够证明。”张大伟坐得笔直，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犹豫，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出来。自从昨晚杜凌风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在为今早的审讯做准备。同为警务人员，张大伟很清楚警方的审讯程序，无非就是问你案发时候的不在场证明，关系网交际圈，是否有杀人动机等等。对于这些问题，他都仔细的回忆细节并且在脑海中无数遍的情景重现。可惜，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凶手犯案的时间，都是在凌晨2点左右，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睡觉，特别是像他这种单身男人，又有谁能证明他那时是否在家睡觉呢？
“我们查询了你们交警大队的夜间值班表，发现你从5月14日第一起案发日起，到6月15日第四起案发日止，共31天内，值了10天夜班。可以说，碰见案发日的几率为三分之一，可奇怪的是，你恰恰错过了案发的那四天，这么小的几率，你能解释一下吗？”赵进盯着张大伟的眼睛，逐字逐句的说道。他昨晚连夜查了张大伟的值班记录，发现只要是案发日，张大伟必定不会值班，这就变相的说明了张大伟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因为如果张大伟案发时在交警大队值班，他是不可能有时间犯案，更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用来虐杀凶手的！
“......我觉得这很正常，概率的问题，谁能说的清楚呢......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不能因为我案发时没有在单位值班，就断定我去杀人了。”张大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辜的看向对面的赵进。
“呵呵，这是当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赵进笑着摆了摆手，无所谓的点点头，而后突然道：“不知道你对于四名死者，有没有印象？”
“印象？”对于赵进突如其来的问话，张大伟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对方。
赵进也不急，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张大伟。
看着面前的资料，张大伟也惊讶的连连翻看起来，这些不都是他曾经开的罚单么。
“据资料显示，四名死者经常违反交通规则，均因侵占应急车道，被你顶格处以扣12分，罚款2000元。我想张警官对此应该有印象才对，毕竟这么重的处罚，在所有交通违章里算是很少见了。”
看完手里的资料，张大伟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道：“他们确实违反交通规定被我重罚过，不过我并不知道四名死者都是我处罚过的对象，也许这只是巧合罢了。”
“就像张警官所说的，这也许都是巧合......但我有个疑惑的地方，不知道张警官能否解释一下。”赵进抬了抬眼镜，一字一句的说道：“四名死者的死亡顺序，和被你开罚单的顺序一致，难道这也是巧合？”说完，赵进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陷入沉思的张大伟，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张大伟皱了皱眉，习惯性的咬着指甲，赵进说的对，如果说四名死者违反同样的交通规定均被自己重罚这件事是巧合，那死亡顺序和处罚顺序相同，也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离奇了。但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做出解释，只能按照杜队说的那样，清者自清了。
见张大伟沉默了，赵进同样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后，对方会惊慌失措。然而以张大伟目前的表现来看，似乎他认定了自己这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闭口不谈，坚决不认罪。
无奈的摇了摇头，赵进给一旁的李旺递去个‘下面看你了’的眼神。
李旺并没有理会赵进的挤眉弄眼，而是严肃的说道：“张警官，你不说也没关系，对于此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请问你有买车吗？”他与赵进的性格刚好相反，属于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最好是一击即中。自然而然，行事说话也带着相当强的个人特色了。
张大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会开车，但并没有买车。”
听了张大伟的话，李旺觉得事情好像进入死胡同了，据他所查，张大伟的确没有买车，周围的同事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开私家车，平时开最多的还属单位警务用车。就算他再变态再大胆，也不太可能开着警车去犯案，还用警察将尸体反复碾压吧。
“张警官，你的妻子徐容于今年4月20日死于交通意外。但据我所知，她并不是单纯的死于交通事故，而是治疗不及时耽误了时间导致的死亡......”
“不要说了！”
还没等李旺说完，张大伟就大声的打断了他。
他怒目而视，盯着对面的李旺，双手紧握成拳，一副随时冲上去打人的架势，吓得旁边的民警赶紧上来将他控制住。
好不容易将情绪突然暴躁的张大伟控制住，询问室里外的人都同事松了口气。包括杜凌风和王强，万一张大伟在里面发疯，那恐怕很快就会闹到领导的耳朵里，到时候问责，他们俩一个也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