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

第三回：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

——————————O(∩_∩)O——————————

站在河堤上就可以望见不远处的一座村落。

这个村子不像周边的那些村子，叫某村、某寨、某庄、某集，某营的，但是村名里也有一个寨字，也有一个姓氏，与周边某寨等不同的是寨字在前，姓氏在后。

此寨名：寨后是也！

后，乃君主帝王之名，即最高统治者--天子的尊称。在夏朝360年江山君王均称后，王妻称后缗；商周称王，秦汉复称帝。

此外，后与郈还是一个姓氏。

此寨以后为名，是为后氏人聚集之地。不过后姓人也不过十之二三，尚有许多杂余姓氏和一些无名无姓之人。其中就包括嫦氏，姮娥就是嫦氏外孙女。

这个手持黄金杖的土豹子叫后土，正是是寨后的寨中之主；土豹子身边的小生乃是后老头收养的一个弃儿,小名就叫小生。小生即是后氏小生还是后世生命.

小生的伙伴小强也是一个弃儿，小生和小强心中暗恋的姮娥也是一个弃儿。介于上古时期医疗卫生以及自然环境等众多因素，造成孤儿多成了当时社会条件造就的一种不正常又正常的现象。

闲话不提，书归正传。

——————————O(∩_∩)O——————————

河堤下的村落就是寨后。

也许有人以为这里的寨就是山寨的寨，其实不然，在黄河流域，特别中下游平原上，极少有山，但是寨子很多，不过都是土寨。每个自然村落为了防御黄河水患，都自发的在村子周围深挖土来堆起高高的寨墙。

下了河堤没有多远，就是一处高高的土岗，这就是寨墙，也叫淹岗。淹岗意思大致是水患顶多淹到这个岗子为止，或者淹不过这道岗。

淹岗之外就是为了堆积淹岗被而挖走黄土的海子。淹岗跟海子的情形有点像后来的古城墙与护城河。

在寨外有黄河冲击形成的黄土平原，可以供他们耕种，但是三年两头被水淹没，无法让他们安居乐业。幸好附近有山有水，山上有果实有野兽，水下有大鱼有虾贝。所以这个寨里不但有农民,也有猎人也有渔夫。

土豹子和后生走到距离淹岗不远的时候就看到了短襟打扮的小强。小强身边放着一个包，一根铁木棍，正在寨口跟几个人在那里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看到他们父子过来，就有人打招呼。小生小辈礼貌的叫土大伯，年长的叫称兄道弟。

一个老先生问：“土哥干嘛去了，师婆和几个管事的等你议会呢。”,而小强却喊：“黑豹，过来。”

（这里注释一下，关于师婆：早期巫医不分家，是一种双重职业，男巫叫巫师、女巫叫师婆。）

“没事，就是跟儿子去河边上走走，打算让他扔了弓箭，结网捕鱼。”土豹子笑道：“天天上山跟狼虫虎豹打交道太危险了，靠水为生，多练练水性，发大水的时候也好傍身自救。”

黑狗趿趿的跑到小强面前，去嗅他的包裹。这个不起眼的包裹就是他们的百宝箱，里面经常装一些干粮和清水以及止血药物什么的。

小强一把捡起包来掏出一块烙饼喂给黑豹，然后系好背在肩上，用手拍拍狗背道：“先吃点垫垫吧，晚上回来再给你骨头。”然后拿起黑棍站起来问后生：“不会吧？这方圆千百里你是最好的射手啊，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听说弧父对你的评价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真打算结网捕鱼去啊？”

后生嘿嘿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还没有决定。”然后低下头自言自语了一声：“上帝呀，我们又撒谎了”。幸好声音较低，小强没有听见。

小强道：“如果你不做猎手，就射杀不了那么多老虎，老虎就会严重威胁到我们大家的安全了。”然后拍拍自己的挎包道：“走吧，干粮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不知今天运势如何，非常想要一张虎皮。”

后生对后土道：“爹，你自己一会儿回家去吧，我跟小强上山打虎去了。”

后土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啊小生。不用挂念我，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一定非要带老虎回来，但是你们两人一狗必须都要安全的回来。”

小生答应着，转身跟小强又朝外走去。

小强跟众人打招呼：“成人的等着我们的虎鞭熬汤喝吧，哈哈，肉随便吃，不过一只贝壳一碗汤。”好像有人回应着：“先补补你自己吧，别成人了做不成男人。”

这里的成人是长大成人的意思，但是还是结婚的意思。古代有成人之礼，结婚也代表着成熟，所以也被称作“成人”。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至今还有很多地方把结婚叫做成人。

——————————O(∩_∩)O——————————

那只黑色的豺狗看看背着箭囊挎着弯弓的小生和背着挎包手提黑棍的小强，又看看土豹子。土豹子一手抚杖一手挥摆道：“黑豹，去吧。”那只黑豹好像听懂了一样，转身往小生跟小强奔去。迈开了几个快步就到了小生身边。

小生还是用手摸了摸狗头，小强道：“人家打猎有猎鹰，我们带猎豹。”小生笑道：“呵呵，是猎狗。”

小强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叫黑豹小黑？黑豹这个名字不更威风吗”

小生回道：“虽然黑豹这个名字也是俺爹起的，但是俺爹被大家叫做土豹子，总觉得人犬不能相提并论。”

小强道：“所言甚是。远的不说，就咱寨子里，有的人到黑豹差远了，胆小怕死不敢上山，做农事体力活也偷懒，就坐等黑豹冒死打猎回来分享猎物。更何况黑豹不但灵巧通人性，这么多年一直对你们忠心耿耿，为我们出生入死。不但是你爹的腿，是你爹的耳朵，更是你的左膀右臂，就算说是集体的衣食父母也不过分。”

小生笑道：“呵呵，小黑是我的左膀，小强是我的右臂。”小强骂道：“你小子是不是说我是狗啊。”小生止笑深情道：“呵呵。你们都是我的兄弟，都是我的生死之交。”

小生跟小强边走边聊：

小生问小强：“要老虎皮干什么？俺爹跟恁姥爷不是都有了吗？”

小强笑笑：“送人呗。我们年轻力壮火候正旺，要那个也没用！”

小生喃喃道：“我也想要一张老虎皮送给别人。”

小强哂然道：“是不是要送给姮娥的姥娘？”

小生脸色微微一红，反驳道：“难道你不想吗？

小强笑道：“呵呵，我还真不想。”

“不会是真的吧？”小生不禁疑惑了，忍不住连声问道：“难道你不是想要把虎皮送给嫦大娘吗？”

“非也，非也。”小强也连连摇头道：“呵呵，不好意思，还真不是。”

小生问道：“那是要送给谁？”

小强道：“村里有一个如大娘，膝下无儿无女，冬天的时候没有虎皮保暖是很危险的。”

小生叹道：“唉，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可是，难道你不喜欢姮娥？”

小强微笑道：“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怎么能例外呢。”

小生瞪了小强一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男女那种喜欢。你难道不想娶姮娥当媳妇？”

小强叹道：“说实话，非常想。可是，我没有希望。”

小生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小强道：“我跟你分析一下，假设咱村只有咱俩是唯一的小伙子，先不说不知道有多人在觊觎姮娥的美色。咱俩对比一下，首先就是身份的悬殊。我是客居于此的外人，根本不知道生父是什么人。而你，是我们整个部族的首领土伯的唯一儿子。唤作你，你选谁？”

小生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说身份，我才是唯一的外人。你和姮娥虽然不知道生父是谁，但是最起码你们的母亲都是这个部族的，你们有这里的血统。而我，父母都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人，我只是俺爹可怜我才抱回来的野孩子。”

小强邹了邹眉，道：“此言差矣。没有一个人把你当做外人。更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土伯的亲生儿子呢。也许，你本来就是土伯的亲生儿子。”

小生有点吃惊，停住脚步，瞪着小强，道：“玩笑开大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要隐瞒？”

小强道：“这个我也有点疑惑。我分析了下，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土伯一直未婚，未婚而生子，这于礼不合。女娲神早就规定了婚丧嫁娶的礼仪。其二，就是传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只字片语然后自己推测，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你回家问你爹了。我问过不少人，可是都守口如瓶。这里面肯定有事。根据那些大人们不小心说出口的话猜测，我们这个部族原来是一个足矣和天帝分庭抗礼的大部落。只是后来突然遭受了变故，好像还是人为的变故。才使得我们这个部族衰落了下来。土伯不敢说你是亲生儿子可能是怕有一天强敌上门的时候好为你留一条活路。”

小生若有所悟，顿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俺爹今天把我叫到河边儿，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老了，有些事，需要让我知道了。不过只说了一些他跟河伯去治水的事。他带着我回来探家的时候，发现部族遭受了灾难，他才留了下来，一方面保护部族，一方面抚养我长大成人。”

小强眼睛一亮，道：“这下有门了。你回去问你爹，肯定能问出来。长辈们年事已高，应该不会把秘密带进土里。除非这些秘密对后代不利，否则不可能任这些秘密随着他们埋没了。”

小生道：“你说的对。你也可以缠着恁娘，多了解一下恁爹的事。”

小强道：“所言甚是。现在继续说咱俩跟姮娥的事。现在说其二。就是你是千百里文明的第一射手，听说就连弧父都自叹弗如，我们整个寨子几乎都赖你才得以保全，你可是大英雄啊。而我，杂而不精，学什么都只懂皮毛。换做你，你选谁？”

小生撇嘴道：“照你这么说，我娶姮娥是十拿九稳了？可是，很多美人只爱小哥。我虽然名字叫小生，但是，算不得英俊小生。”

小强笑道：“像你这样的多情种子，一定会得到美人垂青的。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就放弃了跟你角逐姮娥啊。呵呵，你都不知道你看到姮娥那失魂落魄目不转睛的样子。两只眼睛像就好像一块生铁一样，被姮娥那块磁石紧紧的吸住了。”

小生脸红道：“别取笑我啊。我也奇怪，为什么我遇到异性就不能像你们一样那么从容。不过，你也太离谱了，什么时候都气定神闲的从容自如。就连俺爹都经常夸奖你呢，说我许多方面不如你。”

小强道：“人无完人，没有完美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你有你的优点，我也有我的优点。我们两个一直相辅相成则可以无往不利。我想这也是土伯总让咱俩一起打猎的原因之一。毕竟，别的队伍都是无人左右，从来没有低于三人，而我们只有两个。至于，我想娶姮娥却不愿意付诸行动，并不是只因为我比你稍逊一筹，是不想因为这个让我们两个弄的不愉快。更何况，我对感情也确实没有你看得重。”

小生道：“我爹也说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是我这心思总是在姮娥身上。我记得姮娥说过，她不喜欢鲜血淋漓的，不喜欢杀生。如果非让她必须吃肉，她宁愿选择鱼肉而不是兽肉。”

小强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比我有心多了，竟然连她说过的话都记得那么清楚。痴情种就是痴情种爱爱，在还是种子的时候就注定了，一辈子也难改变。”

小生知道小强是在开玩笑就没有理会，却黯然道：“她说她想养一只小白兔。可是我打猎这么多年只见过黄兔。”

小强道：“我听说月圆之夜，可以在野外看到小白兔，不过你一抓它就没影了。”

见小生若有所思沉默不言，小强叹道：“唉，别多愁善感了，赶快恢复你的龙精虎猛，不然我们会被老虎吃的骨头渣都没有了。“

小生道：“您老就放心吧，有我在，拳打深山猛虎，脚踩长河猛龙。遇虎打虎，遇龙屠龙。”

小强道：“你小子还别说，你在荆山上跟弧父三年没有白跟。如果你不是弧父的第一大弟子，我也不会对你有那么点信心，我更不会跟你一起打猎了，这可是玩命的。我挂了是小事，可是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古者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弧即弓，矢即箭。所谓弧父，即做弓箭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古时候科技落小生产力低下，人民生活水平低寿命短，孤儿较多，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同时也经常同时担任养育的职责的监护人。

小强还想继续说下去，小生忍不住打断他：“少扯淡吧，你媳妇都没有，还下有小。”

小强道：“不是没有，是暂时没有。也许姮娥谁都不喜欢，就看上我呢。哈哈。”

小生知道小强又在开玩笑，未加理会，兀自然后一脸的憧憬道：“如果能娶到姮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强笑道：“那让你去死呢。”

小生亦笑道：“那得看是先娶后死还是先死后娶。”

小强笑道：“真服了你了。”

小生笑道：“难道你真不想娶她啊？谁信啊。”

小强笑道：“能娶到最好，娶不到拉倒。我也跟你一样患得患失，跟你一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非娶不可，你还不一箭射死我啊。我还想自由自在的活呢。”

小生道：“你可说过让给我了，那你可就别再跟我抢姮娥，她可是我的心头肉，你能割舍我不能割舍”

小强道：“我又不是姮娥的姥爷娘舅，她的事我能做主？也许她嫁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世事难料啊。不过，如果只有咱俩争取的话，你放心，君子不夺人之美。”

后生问道：“那你觉得我在那么多人里能娶到姮娥的胜算有多大呢。”

小强道：“我只能说，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你的胜算是最大。”

后生笑道：“嘿嘿，你这句话我喜欢听。对了，你知道姮娥的老家是哪儿吗？别到时候真出个什么意外。”

小强道：“听俺娘说姮娥打小就一个人住在姥娘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过她爹娘来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寨子的。姮娥没爹没娘，我有娘没爹，你有爹没娘，我们三个的身世大同小异，都是苦命人，不过也行有福之人。都有幸在你爹的护佑下安居乐业。”

小生“嗯”了一声说道：“水灾和瘟疫，战争和迁徙，狼虫虎豹毒蛇野兽，让很多人成了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哪儿的人，更别说知道是谁了。虽然我爹不是我亲爹，可是我也不会在意亲生爹娘是谁了，我要用这一辈子报答俺爹对我的活命之恩，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早不在人世了。”

小强点头道：“你说的对，别管我们的生身父母是谁，不管他们是死了还是仍然活着，却是确实不要我们了，养育我们的才是我们需要孝顺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是啊。俺爹是寨里的头领，有责任为大家的衣食住行和安居乐业而努力。可是他老了，我是他的儿子，我就要为他分担忧愁。”

小强道：“有时候我都想，我们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才会意气相投，我们是不是因为觉得没有报答父母的恩德才能在死亡面前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转危为安。”

——————————O(∩_∩)O——————————

小生和小强有一句没一句，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名叫尧山的山岗。因此山多虎，又名虎山。山是半石半土，草木丛生，绿树成荫，有飞鸟追逐飞虫，也有彷佛近在耳畔的鸟鸣兽吼。

小强大声喊道：“黄河第一勇士来打猎了。不对，应该是新黄河三侠。黄河三侠来打猎来了，得病快死的，失恋想死的，都快来送死了。没有活够的藏得秘密的，躲得远远的，否则被射杀了不要怪我们。弓箭无眼。”

小生骂道：“你小子是想把猎物吓跑了还是想招来更多猛兽。还有，黄河第一勇士是谁呀，新黄河三侠又是谁呀。”

小强笑道：“哈哈，我又不傻。这才是小山坡，还没有到深山老林。吓不跑猎物也招不来猛兽。至于黄河第一勇士吗，当然是我天下最强。新黄河三侠嘛，当然是强、生、黑豹。”

小生笑道：“那你说我算黄河第几勇士。”

小强道：“按说呢，你箭术比我高超，应该你是第一勇士。这样好了，我再让你一次，我把黄河第一勇士的头衔让给你。你是黄河第一勇士，我是黄河第一猛士，黑豹是黄河第一战士，这样我们合起来就是新黄河三侠。”

小强忽然一拍脑袋，豁然道：“对了，还有。姮娥是黄河第一美女。”

这时，黑豹突然叫了起来。当然不是表示对第一战士的称号满意，而是发现了情况。前面不远的半山坡上的一颗大松树下有一块青石，石板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