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杀人关难过

一间不算高档但是足够安静的小餐厅。唐娇一定要自己给林刚接风洗尘，于悦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还给林刚打气，要林刚一定要拿下这一场。

面对眼前一桌子的菜，就是林刚最饥饿的状态下也不可能干光，人都是有极限的嘛。

“来，喝点酒。”唐娇打开啤酒，给林刚倒了满满一杯。两个人对碰，唐娇一口气喝光了一杯酒，她砸吧砸吧嘴，有些难受，不过很开心，总算，一切没有白费，林刚还是安然无恙出来了。

“吃这个！”唐娇像个小媳妇一样，不停给林刚夹着菜，林刚一直注意着唐娇的动作，她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确实非常开心。

“你找了蒋海天齐？”林刚放下筷子，这件事情，他要是不说出来简直就是如鲠在咽，不吐不舒服。

唐娇低着头咬着嘴唇：“现在可不可以不说这个？”

“不说这个……”

唐娇抬起头，眼睛已经通红，林刚的心瞬间软下来。

“我就是想帮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唐娇的眼泪终于决堤，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林刚，她就那么擅自答应了蒋海天齐，虽然是将林刚救出来了，可是也是将林刚卖了。她知道林刚，就算是她口头答应的蒋海天齐，林刚必然也会兑现承诺，不可能赖账。

唐娇只想凭借自己去救林刚，可是她没办法，蒋海天齐似乎已经觉得她没了利用价值，这也算是个不小的悲哀，原本以为自己算个不错的筹码，可是到最后，发现自己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文。

“我不是要怪你，我是要谢谢你救了我，而且你找他帮忙，他肯定会让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会说动他，我……我觉得这一切应该由我自己解决，不能将你牵扯在里面。”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唐娇声音突然提了起来，周围几桌的人奇怪地看了过来，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黑色深V，露出偏偏雪白，这个时候泪眼朦胧，说了这么一句话。不免让人想入非非，渣男要分手？这么八卦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听听啊。

所以几桌人不自觉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

林刚看着表情异常坚决的唐娇，他心里更不好受。不知道蒋海天齐到底从唐娇这里得到什么，如果还没有发生，他一定不会让这个筹码兑现。

“可是……可是……”唐娇突然又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委屈。

“他要你做什么？”林刚拳头握紧，如果蒋海天齐还要唐娇去做什么援交，哪怕有一点关于这件事情的可能，他都会去拆了蒋海天齐的老窝。

“他……他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他要我答应他，让你帮他做一件事情。”唐娇努力了好久，终于还是抬头，正视着林刚的眼神，说了出来，你想打想骂就来好了。只要能够将你救出来，当时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唐娇心里面默默说着。

“他要我给他做一件事情？”林刚惊讶地看着唐娇。

“他答应我，肯定不是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我才答应他的。”说到后来，唐娇越来越没有底气，又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原本是黑色性感的她，今天几次三番露出这种可爱窘迫的模样，看的林刚直想发笑。

“嘿！”林刚伸出手摸到了唐娇的尖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旁边的人正在等好戏，结果两个人这是要和解？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要责怪自己，我不会怪你，你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救我出来，我要感谢你才是！”

“你不怪我？”唐娇抓住林刚的手，险些欢呼雀跃，还是忍了下来，但是声音提的很高，周围的人又听到了。

这他妈和解了啊！有些人差点拍桌子了，你们这是，也太儿戏了吧！

有些人脑补了无数画面，结果没有两分钟，两个人摸脸蛋和好了！

林刚微笑着用力摇摇头，他不会怪唐娇，要怪也应该找蒋海天齐啊。

“太好了！”唐娇用力拍着林刚的手，喜笑颜开。

“可是……”唐娇又嘟起了小嘴。

“可是他要你……”

“没事的，他都说了是正常的事情，我肯定能够做到，用我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换我的自由，这种买卖你做的很对啊！”

林刚伸出手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唐娇的头发。

唐娇微微歪着脑袋，抱住了林刚的手，眼睛都笑到了一起。

周围已经有人扔筷子了，妈的，不看了。结账走人！

以为是看苦情戏，要闹分手，结果尼玛是来秀恩爱的？狗男女啊。

在陪着唐娇逛了两个小时以后，唐娇依依不舍拽着林刚。

“你那时候说要用一整天陪着我，现在连半天都没有！”

“那一天还没开始呢，今天咱们就是好朋友一起逛街溜达嘛，不算数的！”林刚还得解释一番。

“拉钩！”唐娇深处娇嫩的小手指，林刚被迫无奈，只能拉住了她的小手指。

“那我先回去了！”唐娇虽然恋恋不舍，不过也知道林刚要去做什么。

“不要担心。”林刚点点头，唐娇才开着车离开。

林刚以为自己很难再离开这里，毕竟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闹的很不愉快。

他走到了前台，还是上一次那个拼命要拦住他的漂亮前台，林刚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电话号码，不过没打过来，显然是魅力不够，电影里都骗人，不是说能打就有女人勾搭吗？

“是你！”这位漂亮的女前台原本还笑容满面，看到了林刚，突然脸色大变，拿出了电话，一边指着林刚一边喊着：“你别跑，我喊人！”

“齐哥！”女前台声音都急哆嗦了。

“快，快喊人，把人都喊来，上次那个砸场子的鸡冠脑袋又来了！”

“哦……这样啊……嗯，好的！”这位漂亮的女前台态度变化之快，让林刚感觉做梦一般，前一刻还是要打要杀，这一刻就跟遇见男朋友一样，满脸亲切的笑容，还带着些妩媚。

“齐哥已经在上面等你了。去吧！”前台冲着他摆摆手，眼睛都笑的眯在了一起。林刚点点头，非常得体地走上了楼。

前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些人物真是有病，前些天还打的要死要活，差点拆了这里，这两天就是朋友了？

“恭喜你，安然无恙。”蒋海天齐坐在桌子后面冲着林刚点头致意，他没有起身。

林刚看着这间熟悉的办公室，那位李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是过来确认一件事情。

“人是你杀的？”

在林刚看来，这次严重事件并不简单，他以为是有人要栽赃陷害他，而且已经立竿见影，至少金晓雯已经对上他了，不过要是陷害的话，应该还有后续动作，可是并没有。所以他又想到，也许根本就是蒋海天齐为了救他而杀人，但是这也太过火了吧？为了救人就杀人吗？而且杀的警察根本罪不至死。

“我只负责救你出来，至于死人的事情？只有警察说的清楚。我只能说，你能出来，我确实帮了很大的忙。”蒋海天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派人杀掉了那个贪污警察。

他派出西装男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宣判了警察的死刑，所以那个西装男才向他确认是不是真的要派他去。

不过话说到这里，已经相当清楚明白，看来这不是一场陷害，这是一次失误。

“杀人。”林刚咬牙说了一句。

杀人这种事情他是经历过的，一个世界观正常的人，当他取走一条鲜活的生命，不管这条命是不是罪大恶极，是不是罪有应得，他的心理都会遭受巨大创伤。这是世界观的一次崩塌。

林刚经过千百次演习之后第一次动手，还是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还有军队的心理医生专门辅导，林刚才走出阴影。

即便是踏出了那一步，下一次动手依旧会做思想斗争，当熟练了以后，林刚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冷血动物。

当这一次知道警察的死讯，他知道自己还不是冷血的动物，他还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人的生命很坚强，很不容易死去。这是自然给我们的最大错觉，实际上人的命脆弱的不敢想象，一把刀，一颗子弹。解决一个人轻而易举。如果我们天天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不值，未免太多愁善感，人都要往前看嘛，你说呢？”蒋海天齐竟然做了一回知心大哥，在劝着林刚。

林刚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说点实质的，我是来兑现承诺。我听说唐娇为了救我，答应了你一个条件，现在说说看你的条件。”

“你才刚出来，虽然被关了也没几天，不过肯定很郁闷，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的事情不难，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去做了。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会让你难做。”

林刚不置可否哼了一声，做正经生意？拉皮条也是正经生意，威胁恐吓女孩儿是正经生意，甚至敢杀警察！这种人是做正经生意的？

“我等着。”林刚正式接受了这个承诺，之前只是唐娇的口头协议，现在换成了当事人的。

蒋海天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郑重承诺伸出了手。

两人重重握在一起。

当林刚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不是李威。林刚皱皱眉头扭头问道：“那个……那个李威呢？”

西装男停住脚步，扭过头：“他有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离开了。”蒋海天齐也点点头。

去给阎王爷当小鬼，确实算是个不错的有前途的工作。

林刚突然看向西装男，他长的不算出众，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从容，甚至是优雅，不像是给人做秘书的，更像是一个有修养的贵族。

“你觉得杀人容易吗？”林刚突然发问。

“相信我，杀人关最是难过。”西装男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优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