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世浮沉梦一场（5）

奈何某女耳听八方，像个看见萝卜青草的小兔子，两个腿跑得可快了。

“师傅师傅——！”女子飞奔，提着裙摆，“蹬蹬蹬”几步，立定。

陌景澜一瞧见女子的欢脱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哪了？”出声询问。

瞟了瞟院内晾着的湿衣服，猛地一拍头，她真笨！现在她体内已有灵力，干嘛不用它烘干呢！

女子拍头的动作，不留情面，干脆利落，男子面露心疼，眸光的犀利转变为柔和。她也不怕弄疼自己！

“呵呵……”夭夭干笑，脑袋却极速运转——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

“参见尊上！”绫琴俯身，双手作揖，位于头顶之上，行了份大礼。

夭夭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救兵救兵，绫琴你就是佛祖派来拯救本仙子的！

男子白袖一挥，示意平身。

“禀告尊上，婢……婢……无能为力，”绫琴下膝一跪，“请尊上降罪！”

夭夭不明白了，教不会她弹琴……就要受到惩罚么？她不可连累无罪之仙！

“嗵！”把男子和绫琴吓了一跳，一眨眼，男子又立即恢复原本清高冷淡的样子。

“是……是本仙的错……”夭夭后悔跪得那么猛了，膝盖感觉像是要碎成一块块的了。

“跪下做甚！”男子揉揉眉心，叹了叹气。

“求情啊——”回答地那叫一个果断。

男子噎住了，咳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绫琴静静地站在一旁，小碎步迈得可勤快了。她就甘愿当个隐形人，看着这两位拌嘴逗趣。

“琴学得如何？”终于找到夭夭的软肋，男子问道。

“额……还算可以……说得过去吧……”某女支支吾吾地回答，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嘴边冒。

随手在空中绕了几圈，一个金座竟慢慢从无形中显现。

男子起身，翩然入座。玉指搭在银白的座椅把手上，透着缕缕雾气，灵力浓郁。

夭夭满是羡慕嫉妒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哼！等本仙练此神技，一定先变出一桌子的美酒佳肴，馋死你个师傅！殊不知，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夭夭还没做梦呢，就注定梦的夭折。

小脸绷得紧紧的，慢吞吞地移到石桌之前，坐在石凳上，犹犹豫豫。

佛祖啊佛祖，愿本仙的琴技不要吓坏了师傅，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夭夭把希望都寄托在佛的身上，能不能挽回颜面，皆在此举！

轻触琴弦，心，颤动，熟悉的感觉，让夭夭湿了眼眶。

花前月下，与影共舞。莲步依依，醉人心房。

细语呢喃，诉说着迷离夜色的悲凉；落英缤纷，思念着往昔情意的缠绵。琴声悠扬，情色微凉。

滚滚红尘，谁在等待，等待再续前缘的锦瑟年华。

晓风残月，谁在守候，守候尘世繁华的惊鸿一瞥。

悲欢离合，谁在怅然，怅然回首寻找的回眸一笑。

绕指柔肠，琴声婉转。似是女子浅吟低唱，断断续续，绵绵不绝。

彼岸流年空空逝，漫天烟火长长念。

遗忘的岁月年华，可会找回？曾经的山盟海誓，可会长久？当年的至死不渝，可会覆辙？

情殇情殇，为情而伤，为爱而殇。

风尘覆盖，奢望不再；登高望海，人已走远；世间疏狂，万丝万缕。

泪，从脸颊滑过，落下，和着琴音，清脆悦耳。

芊芊玉指，在琴弦跳跃、旋转、下落。急促激昂，似是在为世间的痴情男女而奏。

为他们爱而不得，得而不爱而哀叹，为他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而可笑，为他们的爱恨嗔痴，不死不休的纠缠而悲凉。

低沉的箫声隐隐约约，随着古琴的音律，若有若无。箫琴共鸣，缱绻悱恻，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分外呜咽，带着哀伤，带着凄凉，回荡在宫殿之中。

穿越记忆的长河，只为那抹执念，那道绝色身影，以及……藏在心底的人！

一曲作罢，绫琴沉浸在优美的曲调之中，深深地沦陷，无法自拔。

夭夭轻抚脸颊，湿了一片。

“这曲——什么名字？”女子扣弦勾弦，只有难听入耳的摩擦声，仿佛所奏之曲，是另外一个人

“《情殇》。”绫琴刚要开口，陌景澜淡淡出声。

“情殇……怎么会有这么悲的名字？”夭夭的泪，似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仙子，曲为一名女子所作——魔界公主！”绫琴道出了情殇的真正来源。

“魔界……不是被镇压了么？”夭夭不解，泪眼婆娑，更添加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神魔大战——漏网之鱼，尚未可知！”陌景澜的心都要酥化了，声音柔柔，让人沐浴在春风之中。

“琴箫和鸣，旷世决恋……我……怎么会弹奏这首悲凉之歌？”一对壁人，相知相爱，天道无情，被迫拆散。夭夭感觉到，被分开的女子……是她！

“但……仙子，无人吹箫！”绫琴惊讶，弹个琴还能出现幻听不成？

坐在金座的男子，手，轻扣金座的把手。他的夭夭啊……是真的回来了！

“情殇开始，确实由琴箫共同鸣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箫谱渐渐流失，最终失传！”陌景澜的一席话，让绫琴羞愧。

原来竟是如此，枉她号称“琴女”，原来……天界的琴曲并非她都知道！

转眼望了望夭夭，神色复杂，指望着不会弹琴的仙子只希望不要给她丢脸，没想到……真真是“出手不凡”，情殇，是女子的哀怨悲苦，对爱情的无奈，对爱人的相守……夭夭她……琴技在她之上！而她……甘拜下风！连琴箫合奏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呢？

“师傅……可否将功抵罪？”夭夭不忍离琴，仍旧坐在石凳之上。

就算你对琴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尊上不舍得降罪与于你，他只会好好折磨手下之人——毫不留情！绫琴保持对尊上的尊敬，心里却狂呼不公！

男子静默，金座灵气逼人，夭夭心痒难耐。想与男子争抢金座，奈何师傅气场太过强大，避免自己无辜受罪牵连，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这石凳上吧！

一男一女，相隔不远。两颗心，恍若跨过千山万水，化作一缕情意，在彼此的心中萌芽，永生永世注定相遇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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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鱼儿，快快上钩！”夭夭正闲着无聊，央求着绫琴给她变一副鱼竿，想钓钓天界天河水中的鱼儿玩玩。

灵力不修炼，四艺不想学，夭夭还真是当小妖精的料子，有事没事就爱作。

琴艺……连绫琴都自叹不如！

她也不知道为何一碰上魔琴，手，仿佛不受控制般，循着感觉奏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绫琴汗颜，不就是会了一首广为名传的《情殇》嘛，至于嘚瑟到现在么？

“绫琴，本仙请教一件事！”夭夭一甩鱼竿，开口问道。

“仙子但说无妨，婢洗耳恭听。”绫琴一愣，诧异夭夭的如此……改变！

“你有没有过，看见一个人悲伤，你就悲伤；他笑了，你就像是得到了世间最好的东西。喜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怕他发现，只得忍住心中渴望，但那份渴望越来越多，匆匆一瞥，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和他对视，心跳得不正常；他主动与自己搭话，魂儿都飘了……”夭夭眼眸弯弯，一如明月，眉心的半朵桃花，像是抹了一层月光，夺目绚烂。

“仙子……是在说您与尊上么？”绫琴狐疑道，不禁猜测。

这……关她和师傅什么事儿啊……没错儿，她所描述的内容的的确确就是她！装装样子的翻了个白眼。

看见夭夭的表情，绫琴放下心来。

“仙子，倘若真是这样……那名女子定是坠入了爱河！”

“何为爱？”

“爱……崇高又纯洁，一厢情愿，从未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只为他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在天光大亮的时候，奔赴一场或生或死的未知。爱情是七情六欲中，欲望最为强烈的一种情感，其甜如蜜，其酸赛醋。”

“仙子，当你遇上的男子，你想守住他的快乐，想埋葬他的痛苦，那么您……遇到了爱情。爱情讲究的不是你情我愿，而是纠缠不止。”

“身处于黑暗，倘若回忆了他，他的一切，是你可望而不可即的光明，但却温暖了黑暗中的你，心中一片明亮，就像是到了花开的季节，明媚飞扬……”

“绫琴……你说得这么多，是不是你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夭夭身为妖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婢……没有……”是啊，她的尊上……她为琴女，受万人追捧，可唯独对自己的尊上芳心暗许，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尊上的身份……妄念罢了！

夭夭嘟起嘴巴，才不相信！

绫琴笑笑，不再多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摘自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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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微凉：（得意）发现自己好有才情诗意啊哦哈哈哈！

夭夭：（鄙夷）不过就是多了几句爱情么……至于成这样啊你！

微凉：别老拆本作者的台好撒！

夭夭：（抖了抖肩膀）能奈本仙如何！嗯……师傅去练习箫声了！

微凉：本作者要换女主！

夭夭：小心师傅哦～保不准会把某些阿猫阿狗……你懂的！

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