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我本是王。
众生仰望的,统领着众神的王。
我受了刑。
众生恐惧,我成了那个世界的,第一只魔。
“哎哎哎…快看…传说中的男二宿舍楼传奇人物,被打了还笑,快看快看,这傻啊…没见过这样的。”
“你再踹他两脚试试。”
“得得得…你让开,我来。”
“砰。”
“啊!”
“哎呀…他叫了!还真挺好玩啊…”
“你看这小子刚刚取了多少钱。”
“等等…两千…多?”
“哎呦?!看不出还挺有钱?”
“你还挺有钱?啊?!”
那个人说着,又往我身上踹了一脚。
随即另外几个人又笑起来。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这时候瘫倒在他们面前的我,就像是顺应他人肮脏的欲望而生一样。
连因为痛苦而做出的一份咬牙切齿的样子都会被歪曲理解成傻笑。
是他们怎么了,还是我怎么了。
手臂和双腿一起将身体努力支撑到一定高度上时,故作已然无力的放松下来。
左前方垃圾桶旁边,有块砖。
一年以前凭着自己在高考时考出的不算太差的成绩来到了这个城市。
但是几天之前呢。
几天之前,家里来了个电话。
“喂?”
“喂…郑峰啊…”
“爸?干什么。”
“额…那个你在那边过的还好么…”
“过的…还行,怎么了。”
“赚了不少钱吧…”
“……嗯。”
“那就回来吧…家里实在是撑不住了…”
“撑不住?郑梅除了上学没有太大的开销吧,她那个成绩跟学校申请个什么援助什么的,完全可以…还有…”
“如果你在不回来我就送你妹妹去东莞之类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是你爹。”
“……”
“干嘛呢,说话。”
“…好…明白了。”
在确定自己的的手掌可以结结实实握住那块转头的时候。
我在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钱上而不是我身上时,我将那块砖头砸在最近一个人的头顶。
忘记了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砖头断成了两节。
开始逃跑之前,眼睛所捕捉的最后一幕,是另外两个人看见自己兄弟突然被砸晕之后的惊异,继而转化出来的愤怒。
冲过这里,用紫藤花编织成的人行长廊。
两边停着附近公司职工的自行车。
这个样子疯跑,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兴许还是在高中。
我在某处隐藏在城市中的平房小区,跟他们绕起了圈子。
“妈的!你他妈别跑!”
“妈的老子砸死你,敢动我兄弟,啊!?”
他们眼中的我接连闪入两个拐角,在他们出现在我绕过的第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突然闪出来。
将一个碎瓦片扔了出去。
不知道砸中了哪里,总之听到一声惨叫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追来,反而是欺负我的三人帮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再次赶来时,手里拿着现在在年轻人群中很流行的那种刀。
肺部的烧灼感,也终于在此时扩大,顺着膨胀的血管蔓延到全身。
怎么办,我没力气跑了。
余光慌忙扫过一个监控摄像头。
那干脆停下吧。
我弓着腰,双手却向上做出一个电影中常见的投降手势。
他冲过来了。
我的双手在恍惚中死死捏住他的手腕。
回过神来时,他兴许已经将我冲出了那个监控摄像头所监控的范围
双手拿着刀,体重压在我身上。
“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
不同于之前钝器击打在身体上的感觉,凉凉的触感和痛觉从脖颈处的肌肤传来。
傻子,刚刚那一下,直接捅我的心脏不就好。
也正是在他手中的折刀有小一部分刀刃刺进我的皮肤的时候,之前还在发痛发沉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燃起一股力量。
视界的边缘充满了一种红色的色块,不知道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人是不是都是这种感觉。
总之我将那个死死压在我身体上的那个人,踹了出去。
他被我踹出了一段我根本难以想象的距离。
他手中的刀在空中滑落。
不明来历的惨白灯光照在还在浮空的他身上,稍后我理解了,那是面包车的车灯。
他紧接着又被面包车撞飞。
运气真好。
钱估计他还是拿着的,一会若是司机要下来跟我抢本来就属于我的钱什么的,拿那把折刀威胁他就好了。
明天回家,今天晚上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睡就好。
《极域之巅RAWH》。
阳光穿透身体,没有影子。
也没有呼吸。
取而代之的是,白裙遮掩的身体,与之频率相同的光影闪烁
赤脚在走,黑发在飘。
高速立交桥,秋天,晴天,快要耗尽的意识以及周围一望无际金色农田。抬头仰望晴空。
你在哪呢?
也许找不到了呢。
听见,车辆行驶的声音,白帆露出孤面挡住的视界。
转身微笑,清澈的黑眸中透出无限的渴望。
啊。
在哪。
找到了。
“停车啊!”
“砰。”
那个仿佛已经成为怨鬼的身影撞上的瞬间就已经弯曲,属于女性的,长满长发的头颅砸到车前窗。
可以清晰的看到飞溅而出,顺着阻力散开的人体体液。
看不清那个身体是以怎样的一种姿势压迫在车前窗上的,因为她很快被卷入车底。
“咕咚咕咚。”
人体与汽车底盘碰撞,顺次传来从驾驶舱到车尾,那种触感,清晰的从脚底传来。
眼前短短的一瞬,终于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结束了。
车终于还是停下了,我和作为司机的基广对视一眼,视点周围是他已经溃散开的精巧五官。
我的眼睛周围像蒙了雾。
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这又不是我的车。
*【本源…一个人的魔术本源就仿佛神明一般,把一个人的身体是否是原来的身体和人格是否是原来的人格作为两个标准,从最客观的因果律上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是自己本来的主人…于是…身体这方面我们有技术攻关…但是人格…等等!你不早说!”
“嗯?怎么了?”
安刻一脸疑惑。
“第一天我们碰到的那个女人…原来开始就是不会死的…如果你告诉我那个…我也就不会这么拘谨了…”
“…但是是活物不一定就是人格的投影…昂热…如果那不是真正的人格而是和真正人格挂钩的某种挥之不去的心理阴霾那我们也不好说…不过目前看来…那最好还是个阴霾吧…”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