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骷髅
我爸妈只告诉我老郭已经病危,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说不太清楚。
我爸告诉我他上午接到了老郭他爸的电话,让二老将老郭病危一事转达给我,然后他们就特意跑了一趟。
他还说老郭现在正在盛京医院接受治疗,不过医院的治疗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法,眼看是不行了。
事发突然,我怎么也想不到,壮的跟头牛似的老郭竟然说不行就不行了,去年中秋前夕我们去医巫闾山旅游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这段时间老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说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去见老郭最后一眼,因此,我不在耽搁,当天跟佐和尚辞行,叫他盯着王珊珊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我孤身前往沈阳,与昔日我们班级的‘七剑客’汇合,前往盛京医院看望老郭。
其实不光我一个人,其他同学同样没想到老郭会突然倒下,要是出了车祸或者其他原因还好说,关键是老郭这病来的莫名其妙的。
其他同学纷纷问我,说我跟老郭关系最铁,知不知道老郭病危到底因为什么,我摇头告诉他们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我们几个同学也顾不得叙旧,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果篮和鲜花直奔盛京医院。
一路无话,来到医院的时候老郭的病房里站满了人,认识不认识的都有,那些认识的基本都是我们一个班级的同学,而那些不认识的我猜应该是老郭的大学同学或者家里亲戚。
值得一提的是,我没想到唐可可竟然也来了,我并不怪她跟我分手的事情,既然相处不来,分就分了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不怪她,是因为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是我也不打算在跟她有任何联系,同样是因为我们曾经相爱过。
我这个人没有没什么气量,做不到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就让我们彼此之间,做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我冲唐可可点头笑了笑,她也对我笑了笑,然后各自转头,看向老郭。
老郭的母亲守在老郭身边,潸然泪下,嘴里不断念叨着:“我这命苦的孩儿啊,你可不能丢下老妈不管啊,你要是走在我们前头,让我和你爸怎么活……”
老郭他爸和他小姨也跟着抹眼泪,惹得一大群女同学都跟着哭,整个病房变成了泪水的海洋。
接待我们的是老郭的小姨夫,他伸手指向乱糟糟的病房,对我们说:“你看,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众人皮笑肉不笑,表示无碍。
我昂起头,透过人群向病床上的老郭望去。
躺在病床上的老郭消瘦不堪,没有一点人类的样子,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蜡黄色,露出的脑袋看上去就跟个骷髅头似的,因为眼眶的凹陷,显得两个眼珠子老大老大的,似乎随时都有能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冷不丁一瞧,我还以为病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干尸。
听到我们的声音,老郭的眼睛特意瞟向我们这边,眼神中的情绪很复杂,有惊喜,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无奈,那模样,看的我胃里一阵阵的抽搐,忍俊不禁。
听老郭的小姨夫说,老郭在去年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症状,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无论是见了家里的长辈还是亲戚朋友,从不主动打招呼,饭也不正经吃,跟大学同学的关系也闹的很僵,整天把自己关在宿舍,蜷缩在被子里,也不去上课,老师一看这样不行啊,出了事儿学校是要承担责任的,于是通知了老郭的家人。
老郭他爸也没办法,就跟学校请了长假,把老郭带到医院做了检查,奇怪的是什么病也没有检查出来。
查不出病因也就无法对症下药,老郭他爸只好带着他回家静养。
说是静养,但老郭回家之后仍然什么也不吃,他爸担心儿子会饿死,干脆绑住老郭,用筷子撬开嘴,硬往老郭的嘴里灌一些流食,老郭这才算勉强坚持了下来。
今年四月末的时候,老郭的病情再次恶化,还是什么也不吃,硬往嘴里灌呢,转身他就扣嘴,扣不出来他就将食指和中指直接伸进喉咙里面,直到将东西吐出来为止,而且,别看他身体消瘦,力气却大的出奇,发起狂来他爸和他二姨夫两个大老爷们都按不住。
老郭他爸看着儿子的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心里万分难受,五一劳动节的那天就把老郭带到了医院,但结果一样,医院还是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天给老郭扎一阵镇定剂,打几瓶葡萄糖,一天天挨下去,老郭就瘦成了眼前这幅模样。
小姨夫还说医生刚刚通知了家属,让他们为老郭准备后事。
一番话说下来,听的在场所有女同学痛哭失声,就连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止不住的流眼泪,房间里一片悲伤的气氛。
半晌,不知道哪个女同学说了一句:“是不是有点奇怪啊,老郭会不会经历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要不然,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会变成这样呢?”
小姨夫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也没听说有啥事啊,就是过年那会儿,他爸出去放鞭炮,把这孩子吓了一跳,之后就喂什么也不吃了。”
小姨夫的话不禁令我感到奇怪,心想一个大活人就算病了又怎么会被鞭炮声给吓到呢?按理说不应该才对,难道有‘那种东西’在作怪?
老郭被鬼上身了?
想到这里,我特意通过身上的二鬼之力看向老郭。
鬼眼(借助二鬼之力打开的天眼)之中,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老郭的脖子上只有他自己那个骷髅头一般的蜡黄色脑袋,如果是邪祟在作怪,绝不可能逃过鬼眼的洞察,想必应该不是。
唯一以防万一,随后我管孙峰借来手机,来到医院的走廊上给佐和尚打了个电话,把老郭的情况跟他做了详细的描述,然后我又问他像老郭这种情况会不会是邪祟在作怪。
电话另一端的佐和尚思索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除夕除夕,本就是驱除妖邪的日子,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叫做夕的凶兽……
一听他扯到夕兽的身上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别废话了,说重点,我不是来跟你学知识的。
佐和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友别插嘴,听我把说完,我跟你讲夕兽的故事不是要跟你扯淡打屁,而是因为除夕夜是人间阳气最重的日子,任何魑魅魍魉都不会傻到在除夕夜跑去害人,因为那不是在害人,它们是在自寻死路,至于你说的老郭,要是十一月份的时候就被鬼上身了的话,那么,恐怕他身上的鬼魂已经与他自己的灵魂逐渐融合了,所以呢,就算你用天眼也是看不见的,除非你能将天眼升华至法眼境界,看穿虚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普天之下能修炼出法眼的恐怕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一听他又呈现出吹牛波依的趋势,就赶紧打住了他,说得了得了,你就说我怎么才能断定老郭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伍和尚拿捏了一番,这才说道:“本来佛爷我亲自去一趟就能把事情办利索,不过为了给你小子赚点路费我就不去了,我把办法交给你,以前我听我师傅说过,有一种结绳的方法,叫做锁阴闭气结,专门用来锁住上了人身的鬼物,封闭了与外界‘气’的接触,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
经他一提醒,我忽然想起金篆玉函中确实记载了锁阴闭气结这个术法,不过结绳的手续太困难了。
在山之一脉道法中,阵法属于最困难的,因为阵法需要阵盘配合阵基一起使用,阵基的材料已经相当难找,阵盘就更不用提了,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懂得刻画阵盘,而且,想要操控阵法,对施术者自身还有较高的要求,寻常人难以做到。
我想说的是,单论复杂的程度的话,结绳这门手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往哪个方向打,是横向还是纵向,三寸一个扣,五寸一个结,又是弹指扣又是圣坛结什么的,要求实在太高,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正是因为这样,至今为止我连一种结绳的方法都没学会。
眼下这种情况,我不好让伍和尚特意跑一趟,毕竟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先让他在佟二堡待着吧,徐耀明的肉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倘若我实在搞不定,到时候再叫他过来也不迟,再者说,老郭到底是不是鬼上身还不一定呢。
我叮嘱佐和尚:“我若是搞不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你再过来吧,你可千万别关机啊。”
“我去也没什么用,因为我也还没开启法眼呢,你自己看着办吧。”这货一副无赖样,隔着电话,我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我有些郁闷,挂断电话我就回到了病房,病房里人来人往,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一片,我不知该怎么把这件事儿跟老郭的家人说,寻思着得想个办法,把老郭的家人单独叫出来才行。
我等待时机跟郭父张嘴,但是整个病房一片哀伤,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郭父或者郭母提起这事儿,愣了半天,我也没找到张嘴的理由,索性跟同学们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老郭的小姨夫忽然起身走向门外,我一看机会来了就急忙追了出去,亲切的喊了一声小姨夫,然后问他你干什么去啊?
小姨夫神情悲伤,脸绷的跟长白山似的,哀怨的对我说:“我姐夫(老郭他爸)说准备出院了,就算死也得死到家里啊,我这就去给孩子买身装老衣服(寿衣),让孩子摸一摸,死后到了那边也能得到。”
我正愁没机会跟郭家人单独相处,没想到机会这么容易就来了,遗憾的是,出来的不是老郭他爸而是小姨夫,不过,我若把情况说明,小姨夫怎么也会跟他爸商量一下的吧?
“哎!”
我叹了口气,对小姨夫说:“我和老郭同学一场,就让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小姨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我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医院大门,我向小姨夫试探性的问道:“小姨夫,老郭的病来的这么突然,你就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