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终将流逝的纯金时代

晚自习后，昊辰回到寝室，室内黑乎乎的一片，他随手按了一下灯的开关，但是灯没有亮。

“停电了。”里面传出来告知声音。

昊辰走到自己的床位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过了一会，周光耀回来了，也做了和昊辰一样的动作。周光耀，就是在鹭雁面前说昊辰“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那个人。

“停电了。”那个提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周光耀“哦”了一声，也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块面包。准备吃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手臂上有点发痒，挠了挠反而更痒了。他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了一下，发现手上有几只蚂蚁在爬，再照照面包，竟然密密麻麻的有一群蚂蚁在爬，他一时惊吓，把面包掉在地上，再看抽屉里，果然也有许多蚂蚁。

他捡起面包闻闻，上面有蜂蜜的味道，心中一阵恼怒，捡起面包向昊辰砸过去。昊辰侧身躲了一下，面包飞出窗外、飞到了楼下。

周光耀大骂：“昊辰，你这个疯子！”

“你如果还想看到每天的太阳，就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胡说八道。我们当然也就相安无事。”昊辰随意的翻着手机，嘴角扬起一阵阴冷的笑容。

“你吓唬谁呢？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说什么，管你屁事！”

昊辰喝了一口水，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我说话，从来都是会兑现的。”

昊辰站起，走到周光耀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又说：“我对我现在的女朋友是认真的，非常的认真，我可以受到伤害，但她不能，希望你明白，并且理解。如果有人害我失去她，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从来不怕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也就随时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如果你跟我一样也什么都不怕，那就请随意。”

周光耀瞪着昊辰的眼睛，看了一会，没有说话。室友们相互都说过，昊辰是个疯子，他们躲着就好，不能跟疯子一般计较。

昊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起手机靠墙坐着。屏幕上是赵鹭雁的照片，昊辰抚摸了一下手机屏，又看看窗外的月亮，笑了一下。在他心里，鹭雁就像那挂在天上的月亮，皎洁而清纯。

每天最美好的时刻，一定属于清晨。在清新的春天里，每朵花都在努力绽放，还有那展翅欲飞的蝴蝶，总是和花儿不相离。即使是花儿谢了，蝴蝶也要守着枯萎凋零的残红一起凌乱成泥。

可是这么美好的日子，同学们走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却是听陈平在讲台上宣读通告：“院领导发现，男寝室昨晚有人向窗外扔垃圾，砸到了人，幸好只是一块面包，不至于砸伤。但要以此事为警戒，以后如果再有人高空抛物，一经发现，将会严肃处分。”

龙子湖大学城共有十几所学校，大多校区都处于修建中，公共设施十分不完善。公交车停站的地方没有公交站牌，街上连一个指示的路标路牌都没有，也没有大型的商场或超市。如果不是对这里足够熟悉，走迷路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在他们学校附近，最能供人娱乐的地方，大约也只有8090生活广场了。虽说都是搭建的简易房屋，但卖的东西还算齐全，学生们学习生活中所用到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最难得的是，那里还有一个溜冰场。

小冉一直以为附近荒凉，偶然听说附近有个溜冰场，就天天惦记着想去。终于熬到了周五，周五是不用上晚自习的，午后上了一节课就下学了，小冉便要求陈平陪她去玩。

“我，我还有事。”陈平貌似没什么兴趣，说有事大概只是个推辞。

小冉以为他下午真的有事，便说：“下午有事的话，晚上也行啊！明天又不上课，今晚晚点睡也没关系的！”

陈平不知该如何作答，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不会溜冰啊……”

“我也不会，不过惟冰和团团都会，她们可以教我们！”

“惟冰？惟冰周末不出去约会吗？”陈平听说惟冰要去，忙转过头看着惟冰，她正在绣十字绣。

惟冰听见陈平问她，便放下绣布，抿了一下鬓发，笑道：“他最近忙，我就不去添乱了。既然小冉想学，那我就一起去吧。”

陈平笑了一下，算是默认同意去了，小冉也很开心，细看惟冰怀里没有完工的十字绣抱枕，真的十分精致。图案是两只蝴蝶，逼真而轻巧。陈平看了，知道她是给男友绣的，好羡慕她那口子的福气。

到了约定的时间，团团和鹭雁、小冉、惟冰一起走出寝室，要会合男生们去溜冰场。

小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四个总在一起，像个组合，应该取个名字才对！”

团团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马上点头应道：“好主意！咱们正好四个人，就叫四大美女吧！”

惟冰和鹭雁面面相觑，她们低调习惯了，都羞于叫这样的名字。

小冉仔细想了想，又说：“你那太长了！叫‘四~人~帮’怎么样？”

惟冰和鹭雁都又被她雷到了，团团也摇头叹气。

正此时，她们看到李云鹏，陈平，杨铭，费扬前来赴约。鹭雁笑道：“对了！他们寝室这经常一起的，也是四个人。”

团团点点头，待四个男生走到面前，便陈述了她们的想法，要他们帮忙参考取一个组合名字。

费扬大笑起来，大言不惭的对李云鹏说：“我看我们就叫四大才子吧！”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费扬马上转身对团团等人作揖说：“在下唐伯虎。”

杨铭听罢，立刻将一只脚踩在石头上，拍着大腿附和道：“在下祝枝山。”

陈平也趁势在下巴处做了个手势，笑道：“在下文征明。”

李云鹏看了看他们三个，唯唯诺诺的加上一句：“那我就，就在下徐祯卿吧，好吧？”

杨铭拍了李云鹏一下脑袋说：“你真没气概！”

团团大吼：“你们通通给我去死！叫你们给我们起名的，你们干嘛呢？干嘛呢！”

“老大息怒息怒！您稍等，我们这就想办法。”杨铭拍着费扬说：“你惹到老大了，还不快想办法弥补。”

费扬看看四个女孩，笑道：“各位姐姐如此标致，当然应该叫四大美女了。惟冰端庄优雅，就如明妃；鹭雁默默含羞，当比西子；小冉明艳撩人，应属貂蝉；至于团团，总让我想起中国的两个城市，自然是贵妃了。”

李云鹏好奇的问：“哪两个城市？”

费扬笑道：“一曰大连（大脸），一曰太原（太圆）。”

“大连、太原？”李云鹏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费扬已经被团团一脚踹出两米外。

自此，再没人敢说团团脸大。

夜晚的溜冰场人声鼎沸，彩灯闪烁，来玩的同学们，有的会溜冰，有的不会溜冰，他们前后排列，每个人都抓着前边人的腰，结成一队互助前行。溜冰场的许多不认识的同学，也纷纷排到他们身后，不一会接结成一条大长龙，最后把溜冰场绕城了一个几乎首尾相接的圆圈。

欢快的笑声、吵闹声，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在这个春心荡漾的青春时代，在同一寸土地，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梦，就像漫天的繁星，闪闪烁烁，若隐若现，伴随每一个日日夜夜。

长龙维持了没多久又散开，各自玩着。费扬大声的喊：“我有个提议，我们明天去嗨歌怎么样？”

李云鹏忙摆手说：“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再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你不会唱，还不会听啊？看你那点出息！”杨铭说着随手推了一下李云鹏的肩膀，忘了大家穿的是溜冰鞋，李云鹏大叫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倒在地，来了个四脚朝天。

团团大笑，李云鹏慢慢的爬起来，走到溜冰场边缘的长椅上去休息。团团忽然想起来溜冰场玩忘记叫昊辰，便跟鹭雁说去唱歌一定要叫上昊辰。

小冉决心要把溜冰学会了才能回校，因此不顾疼痛的在溜冰场摔来摔去。可是哪有一口吃出的胖子？一次就把溜冰学会貌似不太现实，天色渐晚，寝室楼锁门时间快到了，惟冰多次劝说，小冉才跟着大家一起回去了。

周六依然阳光明媚，小冉醒来，浑身都痛，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都是摔出来的。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忽然注意到对面惟冰床铺，被子一团乱，桌子上的茶杯也倒了，水流在桌子上浸湿了一大片。

这不像是惟冰的作风。自相识以来，惟冰的东西，从来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今天怎么这么糟糕？小冉呼唤了几声惟冰的名字，没有人应答，很显然，惟冰不在。

“惟冰不见了吗？不是一会要一起去唱歌吗？”团团听到了小冉的喊声，猛然从被窝里竖了起来，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小冉拿起手机，拨打了惟冰的号码，却是无人接听。惟冰从来不会不辞而别，可是她的手机和常用的背包都不在，肯定是出去了。

小冉心里砰砰直跳，她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这一大清早，又可能来得及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