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谓运气
城南的百姓今天大早突然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一些个中年汉子妇女,骂骂咧咧地朝声音的发源地走去,倒要看看是哪个没教养的孩子大清早的扰人好觉。
却发现是两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在吆喝着什么。走近才看见原来是新开张了一个打铁铺子。
“乡亲们来看看喽,我们兄弟二人初来宝地,有一手祖传的打铁好手艺!”只见其中一个汉子手里拿着柄寒光闪闪的,从头上拔了根头发晾在剑锋上边,“呼”地吹了一口气,头发应声而断。“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最近一个月来铁匠频频失踪,人们正自对着自家用坏了或者磨损了的铁具头疼不已;如今见到来的两个汉子竟是手艺高妙的铁匠师傅,不禁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当下也顾不得气愤于这二人放鞭炮把自己吵醒的事情,都各自回家去把需要修补的器具拿了过来。
本以为新来的铁匠师傅会将这些菜刀铁犁什么的修补敲打的更加锋利耐用,哪想却听到这二人面色尴尬地解释说自己兄弟俩只会铸造兵器,其他的却是一窍不通。众人失望之余便是恼怒,二人中面色略和气的一名汉子见情况不对立马说想来这修补铁器大概也不算什么问题。
众人将信将疑地把东西递给两人,两人叮叮当当了半天,总算还是勉勉强强把这些器具给弄好,虽然卖相极不好看,不过好在要价不高,众人也没有太过为难这兄弟二人。
忙活了一天,直到晚间时分二人才得以休息一会,只听其中一名汉子轻声抱怨着:“你这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冒充铁匠……亏你想的出来啊!”
“不然怎么办,小丫头没有回客栈,画像贴了快两天,官府也快跑断了腿,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大量铁匠的失踪,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二者有什么联系了。”
“那也不必画这劳什子破妆啊!”
“天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什么人物,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要做诱饵,如果被我老爹的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出走的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被认出来?”
“你不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城守怎么会认识你的?”
“那是我有信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这二人自然便是陈煌和李景轩二人。昨日陈煌附在城守耳边说的便是这引蛇出洞之计,城守大人顿时一喜,只是担心二人会出意外;不过想到这两人在上清宫修炼过,便安了心。
然而在陈煌提出要借用城守大人多年的收藏之后,老头儿脸都绿了。然而这种蹊跷的案件在自己的管辖范围里发生,若不早日解决自己乌纱可能会难保;更何况这两个身份尊贵的小祖宗还在步步紧逼,所以在无数次强调不要刮花不要遗失之后老头儿一步三回头地把自己的心肝儿们借了出去。
于是这城南新开张的铁匠铺子里挂满了各种品质极高的刀剑。
然而两人毕竟不会打铁,尴尬之际还是陈煌丰富的生活经验救了他。
只是李景轩对这个计划不是十分满意,也可以说是十分不满意,因此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就在铺子里简单地睡了。陈煌心想这才第一天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也就自顾自地睡了去。
然而老天似乎就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醒来,陈煌发现自己嘴里塞着麻布,手脚都被捆着,身处在一个漆黑,颠簸,并且散发着恶臭的地方,晕乎乎的感觉表明自己大概还被下过药……
这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呢?陈煌不由得暗自苦笑起来。不过想到李景轩也要受这罪,而以他的性子只怕更是受不了,心里竟然有些愉悦了起来。
在这个又黑又臭的地方颠了半天,正当陈煌忍受不下去的时候,一道亮光从上边透了下来。
在适应了光线之后陈煌看见的是一只手。
一只携无匹气势从天而降的手。
然后陈煌就被这只蒲扇一般大小的手给拎了出来
被拎出来后扔在地上的陈煌发现原来自己这半天一直是呆在一个粪桶里,不由得有些愤怒,心想自己活了十几辈子,还第一次被人扔在这种地方。然而手脚被捆,再大的气也只得忍着。
然后注意到的是那只手的主人,一名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这大汉一头短发,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戾气;裸露在布衣外边的是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手臂上没有任何纹身,然而盘绕着的青筋却像是一条狰狞的青龙。
这个男人似乎就是力量的代名词。
那大汉扔下陈煌之后便走向另一个粪桶,拎出来的正是已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李景轩。大汉啐了口唾沫以表示不屑之后把他扔在陈煌的边上就走开了。
在象征性地大声质问为何抓他之后,陈煌才集中精神去打量周遭的环境。此刻两人身处郊外的树林里边,身边的牛车上装的自然便是先前两人呆着的粪桶。只是不知道何时被绑走上路,所以也不知道这里距离衡阳城有多远。
就在陈煌心里盘算着这些的时候,那高壮的汉子又折返了。他弯腰扯掉二人嘴里的麻布团,又一脚把李景轩踹醒之后扔了两块面饼在二人嘴边。
“快点吃完。”声音壮若洪钟。
此刻正值中午,虽然刚从那臭气熏天的粪桶里出来毫无食欲,不过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陈煌叼起那块面饼便狼吞虎咽起来;而李景轩本来在桶里又臭又颠的以至于口吐白沫甚至昏倒,刚刚又是被那大汉一脚踹醒,再加上自小养尊处优,哪里收得了如此待遇,是以对眼前的面饼看也不看一眼,还扯着沙哑的喉咙大声咒骂那个抓他们来的汉子。
那汉子见李景轩如此硬气,直接把那块面饼用脚踩得稀烂,冷笑道:“倒还求着你吃了?”
等陈煌吃完了以后,那大汉一手一个把牛车上两个一人高的粪桶给扔了,再一手一个把倒在地上的两人扔上了车,也不理会李景轩的叫骂,径自坐在车头挥鞭驾车。
尽管是在树林里,然而毕竟是炎炎夏日,陈煌已然热的满头大汗,而李景轩又是这么长时间未曾进食,更是脸色发白。
那大汗大概也知道二人的情况,便从前边丢了一袋水,一块面饼过来。陈煌毫不犹豫地咬开了水囊塞,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李景轩这时大概已经从那恶臭的余韵中恢复了过来,想来是极饿极渴的,然而他还是那般硬气,依然扯着嗓子骂前边驾车的大汉;大汉也依旧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