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老人有语

俊仙俊逸少年郎，红裙红妆伊人媚。

“这里好像在办喜事呀！”秋歌打量着周围说道。

“废话。”芸芸趴在秋歌肩头，指着众多房间中的一个说道，“去那里！”

畅通无阻的进了那个房间，一跨过门槛就看见了一红衣背影。

“夫人今日可真美。”丫鬟轻轻替丹娘理着喜服说道。

“没想到，我也能穿上新娘子的衣服呢。”丹娘脸上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物，脸上有着新娘子特有的喜色，不似秋歌刚在秋府见到她时的苍白。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夫人跟着老爷吃苦这么多年，现在日子好了，老爷补给夫人一场婚礼，不是应该的吗？”丫鬟笑着拿起凤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丹娘头上。

她抬头看向妆台上的铜镜，里面的自己，妆容精致，不复平日温和淡然的笑容，此刻的她，嘴角也上扬到了极美的弧度，透着满满的幸福。

秋歌站在一旁，对着芸芸问道：“你说丹娘制造这么一个环境，就是想我们看看她的过往，然后去心疼她嘛？”

“我看不是，”芸芸捏着下巴一脸正经说道，“依本精灵看，这幻境不一定是她造的。”

“嘁，不是丹娘还能有谁啊？管它的，我们慢慢看完吧！”秋歌抱起胳膊也做了一个和芸芸一样的动作，“本姑娘最喜欢听故事了，何况这还是有情有景的！”

丹娘由丫鬟搀扶着走向厅堂，盖头让她看不清路，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她有些忍受不了“摸瞎子”，悄悄的从背后将盖头往下面拉了拉。

她心底忽然升起少女的俏皮，再次悄悄掀起了盖头的一角，这一掀，抬头便对上了秋问安含笑的眸子。

她连忙放下盖头，脸上笑意更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说的没错。她觉得，今日的他真的是很俊朗，看得这般年纪的她也和小女孩子一样心跳得急速。

她从盖头下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她笑着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走向喜堂中间。

入夜，秋歌靠在洞房外的窗户边打着哈欠：“芸芸，你说他俩到底是为什么分裂的呢？会不会是因为洞房男女之事……”

“仆人你有毒诶……”芸芸扶额。

“我从话本子上看来的嘛，不过真的有可能哦！”秋歌很严肃的说着，转头在窗户里戳了个洞就趴了上去。

“我也要看！”芸芸往秋歌脑袋上一跳，用小小的拳头往窗户纸上一打，就出现了一个和它脑袋一样大的洞。

于是这俩家伙就透过这一大一小的洞看着别人的洞房……

“夫君，今日我心情甚好。”丹娘笑说道。

秋问安坐在他对面，此时的他已近中年，却不失风华。他端起酒杯递给丹娘，自己又斟了一杯：“你的意思是平日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夫君莫要取笑我，和你在一起啊，日日都开心。只是我想说的是，今日真是我一生中最为欢喜的日子了。”

“嗯？”秋问安继续笑她，“不就是补了你一场婚宴嘛？用得着这么开心？”

“因为从今日起，人人都会称我秋夫人了。”丹娘和秋问安喝了交杯酒，酒烈，却不似平日那般觉得苦涩，反倒是满满的甜蜜。

“那秋夫人，你看你是不是该为夫君解决一些事情呢？”秋问安一把搂住丹娘，笑意满满的吻了上去，“你看你笑得都合不拢嘴了，秋夫人。”

她闭上眼睛，由他搂着自己往床边走去，听得他含糊说道：“我不但许你这一场婚姻，我还会许你一生一世。”

秋歌和芸芸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停咕哝着：“快推倒，快推倒！”

“哎哎哎，谁啊，打扰本姑娘看好戏！”突然有人从背后扯着秋歌耳朵将她往后拽。

趴在秋歌头上的芸芸也被一同拽开，气的大叫：“仆人，本精灵还没看够呢！你快给我回……唔……闪！”

某精灵很没骨气的从秋歌脑袋上跳下去，扭着小屁股摇摇晃晃的跑向了一丛牡丹花里去了。

“臭……臭臭狐狸啊……”秋歌看着眼前脸色再次黑如碳的郁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料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着男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去偷看别人做羞事……

此刻她真是应了那句话——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看够没？”郁言黑着脸问她。

“没……啊啊，看够了……不是！我没……”吞吞吐吐半天理不清句子，她干脆泄气低下了脑袋，摸了摸鼻子不再解释。

“臭狐狸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秋歌突然抬起头看向他，一脸疑惑的问道。

郁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心一沉：“这是幻术……而且并不是丹娘捏造出来的。”

“那会是谁？”秋歌不解，不是丹娘还能有谁呢？她掉进这里前可就在与丹娘打斗啊！

“看看再说。”郁言一甩袖子背着手，“造这幻术之人想必费了不少力气，出口藏的倒是严实。”

“也许……我猜，造幻术之人捏了这个幻境，目的无非就是让我们看看丹娘和秋问安的过去。”秋歌叉着腰走向一旁的牡丹花丛，拎出了一个圆滚滚如园子般的东西。

“仆人，快把本精灵放下，我如此高贵的身体哪是你能碰的！”芸芸大叫。

秋歌手一松，它重重摔在地上，嚷了几句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秋歌脑袋上：“哼，等本精灵翅膀完全长好了，就离开你个平民，去找我美丽又温柔的娘亲！”

秋歌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温柔笑着的粉嘟嘟的精灵。

身边场景突然转换，变成了秋府里的一间很大的屋子。秋问安低头喝着茶，对面衣着朴素的老妇人唠叨不停：“你看看，你和她成婚都这么久了，到现在都没个孩子。”

“你说你现在，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娶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哪在话下？”

“可是，娘……”秋问安仰头准备反驳，又被老妇人打断了：

“我也老了，我这一大把年纪，随时就可能离开你。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可现在想抱个大胖孙子的愿望你都不能给我实现！”

“娘，这事儿急不得啊！而且我苦苦求学多年，都是丹娘她在我身边陪我照顾我，我不能负了她啊！”秋问安撑着脑袋，耐心尽失。

“娘也没说一定要你休了她，你花点钱娶个小妾回来不就成了？”老妇人拿下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叹了口气，说道：“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娘也是为你好，早早有个孩子，才算圆满啊！娘呢，一心希望你能好好的，娘知道你对那丹娘情深意重，娘也是打心底有些欢喜她，怎么会毁你俩的感情呢？只是女人嫁了人啊，就该快点有个孩子才成的……”

秋问安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关节处泛白，可见其力度，他低着头沉闷半晌，抬头看着老妇人极力忍住脾气说道：“娘，我会考虑的，您就别操心了。”

“啧啧，看来他和丹娘之间，有这老婆婆不少事儿啊！”秋歌抱着胳膊看着离去的秋问安说道。

“婆媳问题是个大问题，姜都是老的辣，我看这丹娘就是斗不过这老太婆，才输了位子输了男人。”芸芸一本正经的说道。

秋歌听了它的话，看着它一脸认真的表情，心觉好玩，弹了一下它的脑袋，又被它一阵叽叽喳喳的骂。

秋歌和郁言一齐走到院中，转眼间，花儿都败了，荷塘里的荷叶也耷拉着脑袋不再仰头欢笑。

看来已是秋季，他们走在秋府的走廊上，欣赏眼前树叶飘落的景，身后路过两个小丫鬟。

“真是让人羡煞，这老夫人帮老爷娶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老爷却从来不管不问，一直陪着大夫人。”

“是啊是啊，我们这老爷和大夫人，感情真是好！”

“怎么，大半年过去了，这小施还没有上位啊！”秋歌一跳，撑着两只手坐到了旁边的栏杆上，郁言也靠到了旁边的红柱子上。

反正走不走，场景都会自己转变，还不如就呆这儿呢！

这时，远远地看见秋问安挽着丹娘向这边走来，两人有说有笑，好不甜蜜。

“相公，婆婆带来的那个姑娘，好歹有了名分，也算是我妹妹了，你这样冷她，可有些不妥啊！”丹娘停下步子，正视着秋问安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

秋问安也直视着她，半晌，他以极其认真的表情说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必理睬，我们好好的过我们的生活就行。”

听到这话，丹娘扬起嘴角，甜蜜的笑了笑。

“哎，好幸福哦！”秋歌荡着双腿忍不住感叹，瞥了郁言一眼故意说道，“要是能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就好了。”

“女人，你是我一辈子唯一的女人。”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特欠揍的声音，秋歌低头一看，芸芸嘴里含着一朵蓝色小野花手撑着柱子一副风流模样。

秋歌一把拎起它，十分鄙视的说道：“你是不是生错了性别？”

“错了性别不错爱！不对，你没胸，你不是女人！”

“你是不是欠抽！”

秋歌和芸芸又开始无尽的争吵，郁言余光瞥了瞥那张牙舞爪的秋歌和一脸傲娇的芸芸叹道：“果然是有其宠物必有其主。”

郁言转过头，看着天空，似乎无论何时，他都在仰望天空，就像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样，从未改变。他的侧脸异常俊美，真的让人会误以为是个淡然温和的女子，那样银白柔顺的长发，有些让人看不透的深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