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的聚会

阡陌不知道钟离也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方便问，钟离也让阡陌不要再接受马茗轩的任何东西，这让阡陌为马茗轩感到同情。

“小阡陌~，感觉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好少啊，你怎么都不理我？”孟梦又像往常一样在阡陌面前嘟嘴撒娇。

“好像是你这大忙人一直没空来找我吧。”

“呃......是吗？呵呵。“孟梦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悻悻地走开。

刚说完阡陌就后悔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靠近自己？她是她我是我，我凭什么要求她怎样？

中午在食堂吃饭遇见方加南和赵阳，大家坐在一起感慨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分别，想想两个多月前在操场上宣誓的场景，再怎么自以为刚毅的人也忍不住酸了鼻子，读誓词时的哽咽、难舍的泪水，一切化为即上战场的斗志，坚定心中的信念向着它爬行，哪怕布满荆棘也要奋勇向前。那一天大家安安静静地看着相伴三年的校园，看着相处了三年的同学，有些甚至初中时就在一起，也许多了一份从未发现的羁绊。

那天赵阳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明媚的蓝天，老师说什么他已不记得，只是当初眼前浮现的是阡陌的脸，他看到阡陌在对他笑，笑得好灿烂，就算是安琪儿也无法与之相比。

而一个月前方加南心里很矛盾，才刚见面就要分开吗？方加南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就在刚才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谁也不知道这决定究竟是好是坏，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这些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赵阳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到阡陌，心中涌起的波澜起起伏伏，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孟梦今日也难得花少，阡陌只是低着头吃饭，可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方加南那儿，一想到即将和他们分开不禁难过了起来，已经习惯有他们陪伴的日子，也许自己真的并不孤单。

孟梦提议这次月假一起去野餐，就当是高中的最后一次相聚，大家都同意了。

在路上听着高一生热烈的讨论着高二的文理分科，是一种期待与兴奋。想想自己当初面临这个问题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虽然大多数人比较支持理科但一想到那如外星文的公式就头疼，孟梦和钟离也都选了文科，方加南和赵阳自然是理科生。

文科生一天到晚抱着书狂背那些深奥难懂的东西，让大家都忍不住想呕吐，背完后已经头昏脑涨。有关理科的课基本是用来补觉的，一眼望去低压压的一片，而那些发下来的理科试卷满天飞也无人在意，偶尔有些人觉得好奇就听一下却好似在听梵语，不过催眠的功效倒是杠杠的。

对于理科生来说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稍微文艺点的偶尔会感慨一下对脑细胞的愧疚之心，自己与它们无冤无仇却残忍地一波一波杀害了它们，不过上有关文科的课时，那功效简直比安眠药还强劲。

想到这些阡陌摇摇头微微地笑了下，再过几个月就是高三生了，总是羡慕高一的生活将来就会羡慕高二的生活了吧。

在放假前一天阡陌想邀请钟离也一起去野餐，钟离也摇摇头拒绝，可能是真的没办法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吧。阡陌的心情倒还挺好，她不用准备任何东西，不仅仅是因为懒，她知道他们会把一切都准备好。

回到家难得看见爸妈都在家里，马苏丽在厨房做饭看见阡陌回来就让她洗洗手准备吃饭。爸爸陆云强在浴室里洗澡，穿着浴袍出来时让人联想到《圣经》中的大卫，由于平时爱锻炼所以能感受到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在餐桌上阡陌问他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们把公司的工作做完后向总经理请了一星期假好好在家里休息。

陆云强已经很久没有陪女儿吃一顿饭，好长时间没和女儿在一起聊过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问她最近成绩怎么样？

“还是那样，中等偏下。”阡陌回答。

“嗯，马上就高三了，是高中最关键的一年，要好好努力。我不奢求你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只要你付出过努力过，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就行，路是要你自己走的，要谨慎地走好每一步，不要在将来回头时感到后悔。“陆云强语重心长地告诉阡陌。

“这几天休假，我和你爸打算自驾游，一起去啊？”

阡陌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和同学有约了，马苏丽把头靠近直勾勾地盯着阡陌，“陌陌，我感觉你自从进入欣语高中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阡陌看着妈妈渴望八卦的脸还是忍不住泼了冷水回答没有。马苏丽不相信一直缠着让阡陌告诉她，陆云强在旁边咳嗽两声却没人理睬。

澎怀公园虽然不大但也是个野餐的好地方，他们在一个人工湖边把东西放下，大家把所有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差不多十一点了，方加南和赵阳负责烧烤食物，阡陌和孟梦在旁边拿出桌布将所有食物摆在上面。看着满满的五颜六色的食物，孟梦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虽然才五月多，但人工湖里的荷花都已长出花苞，积蕴着力量等待绽放，展示出最美最骄傲的花朵，成为夏天一抹最浓艳的色彩，硕大的荷叶上不时沾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像个英俊的骑士守卫着傲娇的公主。

澎怀公园名气不大但植物很多，时常能闻到花叶的芬芳和着泥土的清香使人心情大好。这里屏蔽了尘世的喧嚣和污浊之气，有的只是树叶的簌簌和鸟儿的鸣叫，大家聊着笑着绝口不提毕业的事。

赵阳把烤好的东西拿来，孟梦立即两眼放光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赵阳拿起一串鸡翅递给阡陌笑着对孟梦说：“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都这么大了还不注意形象，要是以后你男朋友看到你这吃相还不得被吓跑？”

“要你管，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孟梦白了他一眼。

阡陌看方加南还在忙就拿起一个肉串给他，方加南接过肉串俩人相视而笑了一下。一会儿盘子里的东西几乎要被孟梦横扫光了，赵阳大骂她是猪。所有东西都烤好后一股脑儿地被搬到桌布上，孟梦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直夸好吃。赵阳在一盘肉上面放几串蔬菜摆在阡陌面前，而只给孟梦一盘蔬菜，孟梦直叫他重色轻友。

“你怎么那么不识好人心啊？我还不是怕你吃太多到时候肥的跟猪一样。你看看你的身材都差不多开始横向发展了。”赵阳一脸嫌弃地看着孟梦，估计孟梦此刻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吃过闹过后也实在累了，找了几个长椅躺在上面休息。闭上眼大约半个小时后实在睡不着就随处走走，看见方加南坐在湖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心事，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也好。

“毕业不过是一场告别，离开熟悉的人去认识陌生的人，想说再见却又说不出口。”

阡陌看着湖面泛起的点点波纹，还未到夏天就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的烦躁与压抑。

方加南又接着说：“如果你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你想见的人，明明想永远地和她在一起保护着她，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离开她，你会甘心吗？”

阡陌疑惑地看着他，方加南摇摇头，“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阡陌问。

“一定会的，你不是想去上海吗？我正好也要去，希望我们四个人还在一起吧，希望我们的友情在岁月中停留，不会随着时光的沙漏流逝。”方加南对阡陌笑了笑，一股暖流流过阡陌的心间。

而在早晨城市还未完全苏醒时，钟离也站在一幢楼的楼顶上，脑中回荡的是昨天在门口听到父母在里面争吵的内容，考虑要不要跳下去。他们会为自己伤心难过落泪吗？好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自己是否又能做到生无可恋？

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马茗轩在喊她，看到马茗轩对她腼腆地笑，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蹲下来把头埋在胳膊里嚎啕大哭，想将这么多年来积压的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孱弱的肩膀颤抖着心的碎落。

赵阳也过来了坐在他俩中间，方加南先回去将垃圾收拾一下。赵阳看着阡陌欲言又止，过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你会想我吗？”

“会吧，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吧？”阡陌微笑着对他说，赵阳很少见到阡陌对自己笑，就算此生不能在一起，能够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也该满足了吧。

阡陌没想到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夜，看着他们神奇地从包里拿出睡袋，看着他们又很神奇地不知道从哪拿来两个帐篷，看着阡陌的表情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赵阳点起一堆篝火，四人围着它坐着，孟梦提议每人轮流唱歌，方加南先唱一首《童年》，赵阳拿出一把吉他伴奏，大家安静地听着，忘记了一切生活琐事。

赵阳上去唱《夜空中最亮的星》，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扫着，划出一道道动人的音符，“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听清？那仰望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跳跃的火焰映出了四位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享受着静止的时光，带着对爱情的懵懂和对未来的向往在歌声中飞扬。大家约定一年后四个人就算不在一所学校也要在同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