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世诀别
就像万年前一样,在最后的关头,血邪之眼发出的红光像是一场厮杀,众灵已灭。
幽焰踩在奄奄一息的天帝的身上,高傲的眼神仿佛是再告诉他“看吧,就算我被背叛了又怎样,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天帝的眼里却是没有害怕,只有淡然。因为他知道,他会赢,他不会对不住众生灵。突然地,似是谁都没有预料得到的,一双手突然插进幽焰的眼眶,一丝疼痛在眼睛里炸开。
白光顿射,照亮了所有的生灵。
再睁开眼时,该在的人已经不在。清澄之眼的弊端,就是使用它的人将会灰飞烟灭,没有转世,没有轮回,就像安沫那样。
此时消失的,是幽芣。
你尝试一下把自己的心脏撕扯开,然后把刀子伸进去,刮来刮去。
这是天帝此时的感受,幽芣你又一次地离开了我,你怎么可以。他像是疯了一样的挣脱开幽焰的束缚,在空气中来回挥动着手臂,好像是在抓着些什么。
可是已经散去的东西,你要怎样抓住?
我们的过去,短暂得无法回忆。
这时,天空中仅剩下一半的血邪之眼和已经掉落在地上的一半的清澄之眼骤然被吸到中间,结合到了一起。还未等有人反应过来,就一起投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幽焰已经没有了眼球,仅剩下满是血液流落的空洞洞的眼眶,甚是可怕。天帝刚要用法力使他消散,带着内心的愤恨。却是突然间就被什么拉住了脚步,低下头,发现凝影正在抱着他的腿。
她的心脏处还在滴血,但是她却毫不在乎的依旧在哽咽,在祈求。
“你放过他好不好,天帝,凝影……凝影求你。”天帝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像这种连亲妹妹都不放过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世间张狂。
“孽障!”是一阵熟悉的老声。
是老君。
凝影见到老人,却是突然放开天帝的脚,仍旧没有保持不变的,是跪下的动作。
“师父。”
老君的脸上是从未有过威严,和难过。
老君本是不收徒的,却被她的耐力和能力打动了。凝影,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子,她却能够自由地在灵魂和尸体间来回穿梭,没有一丝的害怕,也不会受到什么的束缚。
这点,倒是和幽焰挺像的。
冷叶初恰好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站在老君旁边,并没有说些什么。凝影却是不知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记忆,一直看着他,想让他帮忙求情,可他却还是没有动。
许久,老君叹了口气,转过身,天帝非常默契地扶住了老君要跪下的动作。也终于开口说出了那四个字:“废掉法力。”
不留余地的。
然后老君随手扔过去一个药丸。这个药丸,还是凝影小的时候调皮,自己练成的。而今,却用在了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很可笑吧,但这也就是所谓的因与果了。
幽焰当然是不服从的,却是也终是无可奈何,只感到有一丝的圆润吞进了自己的喉咙。
他的这一世,也算是偿还了。
最爱的妹妹亲手挖下了他的眼珠,而爱的人,让自己变成了废人。
对,是爱的人,他爱她。
他可是,一代邪灵王啊。
此去经年,为我独尊。
所有的事情,都在渐渐地开始变好,唯独她,和他。
本是让他们来历劫的,何曾想过,只是第一世还未结束,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冷叶初也已经失忆,已是不能再继续。
天帝和老君商量决定,这一世就这样结束了,所以要把木槿上仙找来。
毕竟,让他们来历劫的罪魁祸首安沫已经消散,那遗失的宝物——血邪之眼和清澄之眼,本身就是相互克制的,如今也已经合并,也就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天界,不是靠宝物才得以存在的,而是因为天帝。
一代风华。
此时的倾槿依正坐在那片花海的入口,眼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空洞的。似是,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我看着你送给我的陌生的眼神,我没有接受。
为什么你不在,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却又消失了,就像当初我消失的那样。
止不住的,是眼泪,还有,伤了的心。
冷叶初,我走遍了所有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地方,就连灵池我都去过了。我也不知道,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这长长的台阶,看不见尽头,就像我,看不见你的忧伤。
原来时间到了,什么都可以忘清楚。就像现在,你忘记了我,所以,我成为了你永远都找不到的记忆。
曾经我以为,当我回过头时会看到属于我的美好。可当我转身,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和你余留下的痕迹,或许你不知道,你带走了曾经的,我以为。
如今我也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所有参与这场演出的人,都已不在。
你知道的,我这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所以我,从来就不敢奢望去得到些什么,你看我,一直都还是那么的自负,就像哥哥一样。
我没有想到,命运竟会如此地捉弄我们,就像我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你一样。看吧,人的一生就是在没想到中度过的。
繁华已尽,我们的故事叙写到此。
正在想着,突然被眼前的黑暗打断了思路,抬起头一看,是一个天兵。
只见他把左手搭在右肩,那是幽芣所带领的招牌姿势。
暗黑门。
随后,似是一瞬间,就到了天界。天帝和老君正在等着她,还有一个决绝的背影。
冷叶初。
他没有看转过身,也没有一丝的悲伤难过,而她,却都有。
念旧的人总是容易受伤,喜欢拿余生来等一句别来无恙。
天帝和老君把决定告诉她,并对她说:“如果下一世的冷叶初依旧会爱上你,那么,他就可能会恢复记忆。”
虽然,只是有可能,她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跟随着天兵的脚步,来到了奈何桥,喝下了孟婆汤,然后忘掉他。
忘掉。
墨轩阁。
吾玄正坐在柜子前,封存好刚刚落笔的那个小本子,接过篱筃递过来的一杯茶。
如今,他的腿已经慢慢地变好,而篱筃的发丝,也渐渐地有些墨色爬了上来。
愿你们依旧是,一切,安好。
许卿卿,佐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