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离月上寒秋霜

璃月伸了个懒腰，一边从打着哈欠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正迎上同样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洛颜。

“早上好。”璃月冲洛颜摆了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大街。

“呼——”洛颜也挥了挥手，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还挺期待今天的故事的。”洛颜冲璃月撇撇嘴，脸上兴奋的神情一览无遗。璃月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拿了块草莓慕斯，回到座位上一边吃一边继续看外面的行人。

忽然，璃月似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凑到了窗前，紧张的看着外面。

洛颜见状转头，可窗外只有一个普通的摆了些零碎饰品的小摊，摊上的东西也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她不禁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璃月，后者却满脸严肃。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洛颜一头雾水的看着璃月，而璃月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放松下来。

“洛颜，你帮我把外面小摊上把那支淡紫色的簪子买回来。”璃月又坐到椅子上，好像之前那一脸紧张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洛颜点点头，走出店去。

璃月的眼睛紧紧追随着洛颜，看着她走到小地摊前讨价还价，不一会儿就拿着簪子走回店里。

“这个簪子有什么好，一个普通的琉璃工艺品罢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洛颜也知道，能让璃月如此紧张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它不一样，你看。”璃月将簪子接过来，放在掌心。

一股月白色的流光从璃月的手心冒出，包裹住簪子。洛颜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璃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洛颜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但努力睁大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的惊讶与好奇。

光华消失后，簪子就变了个样子。此时躺在璃月手中的物什，通身紫色，深浅不一，透明的质地让它看上去十分轻盈。再仔细一看，簪子里面似有光在流动。

“它叫紫流，是我成人那天，他送给我的，后来被我留在了凤言宫中。”璃月抬手抹了抹眼角：“要听听这个故事吗？有点长，可能要讲很长时间。”洛颜被璃月脸上藏不住的悲伤吓到了，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璃月那时还不叫璃月，还只是帝神殿的一棵梨树，因为颇具灵性而被专管树木的木梓上仙看中带走，种到了自家宫殿的院子里。

本来梨树就快要化为人性了，被这上仙无意的一折腾，修为一下子减了好多。

羽瞳上仙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在小梨树的心目中，羽瞳上仙是众仙中长的最俊的一个。以前她每天最盼望的就是见到羽瞳上仙。

梨树是不大喜欢这个木梓上仙的，一是因为他坏了她的修为，二是因为他毁了她每天见到羽瞳的机会。

但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掌管树木的上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羽瞳来木梓上仙的沐林宫时，小梨树正在为自己的梦中情人黯然神伤，连叶子都掉了不少。

木梓原本是坐在梨树下品茶的，可树叶子像落雪似的往下掉，木梓就只好苦兮兮的挪到别处去。

“木梓，这株梨树怎么了？”羽瞳刚进宫门就看到了这棵奇怪的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再这样下去可是会掉光叶子的。”他弯下腰，将手放到树根上，为梨树渡了一些仙气。

小梨树刚才还在为没萌芽的爱情忧伤，下一秒就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树干涌了上来。

她回过神，惊喜的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激动的想要狂奔——如果她有脚的话肯定拔腿就跑——然而并没有。她只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没再掉叶子。

羽瞳感受到她的颤动，抬起头看了眼树冠——这也正和小梨树对上了眼，她的心头有一万只梨子滚过。

“不掉了？”木梓站了起来，忍不住啧啧称赞：“羽瞳，还是你厉害，我之前不知道为她渡了多少仙气，可她该怎么掉还是怎么掉，你一出手她就好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到也怪我，当初只是觉得她灵根好，也没顾及她的修为就把她给带了回来，害她的修为白白少了一大截，本来之前她就快修成人形的，让我这一倒腾，可惜了……”木梓颇为惋惜，为羽瞳倒了杯茶。

听到这里，小梨树简直要落泪了，她的人形啊啊啊啊……

“不如这样，我将这小梨树带回凌羽宫，由我照看，怎样？”羽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就再好不过了，再放在我这怕是真的会掉净了叶子。”木梓呼出一口气，像是拿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羽瞳手一挥，一道白光瞬间笼罩了梨树。待白光消失后，梨树已不见了踪影。羽瞳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对木梓说，：“听闻你前几日得了一种好茶叶，怎么样？不请我喝上几杯？”

木梓握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那可是他向茗茶仙君要了好久才得来的那么一点啊！

“这个么——”木梓轻抿了口茶，想到刚刚羽瞳帮自己那么那大的忙，只好忍痛。“好吧！”他对身旁的小厮说：“去吧。”那小厮得令，身影移动，消失在了庭院中。

……

搬到新环境的梨树似乎心情特别的好，身上的叶子“刷刷刷”长的飞快，不一会就从八十岁的老太太变成了变成了十八岁的少女。

“小梨树，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温润的声音响起，小梨树又是一颤，那心心念念的人儿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哗啦——哗啦——”小梨树摇摇树叶，开心的不得了。

“那我从今往后就叫你璃月吧。”羽瞳嘴角噙着笑。“忘了你还不能化成人形，来。”羽瞳又将手放在树干上，“这样渡真皮虽然不能让你立刻化成人形，但多少可以弥补一下你损耗的修为。”璃月看着羽瞳，恨不得马上化形。可是，强制化形是会遭到天罚的。璃月一边默默躺着泪，一边在心里痛骂天法地责。

“你这是……哭了？”羽瞳摸着书身上的绿色汁液。“好啦没事，你会很快变成人形的，别担心。”说完，羽瞳勾起嘴角：“璃月。”

“我×，那什么羽瞳上仙那么好？！”洛颜一边吃草莓慕斯一边吐槽：“啧啧，没想到你那么冷淡却有个那么温柔的师父。你师父这种人要是放在现代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啊。”她像是被满足了一般叹了口气。璃月双手抱胸，斜睨着洛颜说：“他本来就是神仙，还有，你不要打断我好吗！”洛颜听完，无奈的瘪着嘴说：“好吧好吧，我闭嘴，我闭嘴。”

璃月化成人形的时候，羽瞳上仙恰好出门会友，打扫院子的仙婢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就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

“您是……璃月？”璃月正在为自己化成人形而高兴的不得了，听到这怯生生的声音，不禁点了点头。“我是。”璃月开心的笑着说。“您的声音可真是好听。”似乎是被璃月的笑容感染，那仙婢也跟着笑了起来。

访友回来的羽瞳见到宫内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砖头向梨树的方向看了看，这才不确定的叫出口：“璃月？”

璃月闻声转头，对上一副充满惊讶的眸子。

“化成人形了？”羽瞳快步走向璃月。璃月点了点头，冲羽瞳轻柔的笑了下。

羽瞳却突然皱了皱眉，看着璃月的眼睛说：“你……”璃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怎么了？”她疑惑的看着羽瞳。后者愣了一下摆摆手：“算了，没事。”说完他走到石凳边，坐了下来：“来，我送你件东西作为你的成人礼。”

是支淡紫色的簪子，长约四寸，簪身刻满了梨花状纹饰，簪尾被雕成了凤的形状，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喜欢吗？”羽瞳看着璃月的眼睛如同被点亮的灯火。“嗯，很漂亮，我很喜欢。”羽瞳放心的舒出一口气：“还好，我还怕你嫌色彩单调而不喜欢。这个我留了好久，就是想作为你的成人礼物送给你。”

“这是一件可以改变人的容貌的灵器，戴上之后再触一下凤的眼睛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换容貌且不会被人发现。它可保你安好。”

羽瞳的手在璃月的头发上拂过，黑亮的长发瞬间盘成了发髻。他颤抖着手将簪子插在发髻上，尽管轻微，但璃月还是感觉了出来，她以为羽瞳只是激动，却没想到……

羽瞳抚摸着璃月的脸，温柔的对璃月说：“它叫紫流。你现在可以试试效果。”

璃月稍微想了一会儿，摸了下凤眼，瞬间就变成了羽瞳的模样。

“哈哈，你看我像不像？”璃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停下来看着羽瞳，羽瞳却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那个，上仙，我……”璃月咬着嘴唇，思量着要不要把心底话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

“怎么了？”羽瞳温柔的看着璃月，尽管他的眼眸中夹杂着别的情绪。

“我……我喜欢你。”璃月闭着眼等羽瞳拒绝，然后说身份不符之类的话，可……

“我也是。”羽瞳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