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相浸透

刚刚穿过那一片烟雾缭绕的地方，还未走出老君阁，就突然感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吾玄转过身，把手拍在那个人的身上，还有些蓝色的光点。

是一个天兵的装束，此时已经被他定在那里。手和腿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腿是半蹲的，好像刚要单膝跪下。

“你是谁？”

刚要把他的穴道解开，却是发现，他突然动了一下胳膊，好像是在身体里释放了一丝的内力。之后，就见他的身体恢复了原来的自由，然后结束了半蹲的动作，跪在地上。把右手斜搭在肩上，像是对他的一种尊敬。

“司命仙君，您误会了。我是天帝派来请您的，天帝说有事找您商议。”

然后那个人放下右手，把胳膊展开，形成九十度的完美弧度。却依旧是低下头，声音标准。

“请跟我来。”

起初吾玄确实是有点怀疑他，因为在整个天界见到过他的人并不多。他是不总出门的，跟别人做交易时，他也是很习惯的戴着面具，白色的。因为白色，代表纯真。

而这个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应该就是认出了他。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作为司命仙君，他的记性当然是非常的好，与他认识的，甚至是与他做过交易的，他都记的清清楚楚。

但是当看到他自己解开穴道的时候，他相信了他，因为，拥有这样法力的，已经足够做天兵了。

看着那个天兵渐渐地走远，他也跟了上去。

吾玄跟随着他来到了一个小花园，旁边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只有一个字。

“芣”

芣？什么意思呢！

他刚想回过头寻找带领他来到这里的那个天兵，却是发现他早已不见。他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秋千，用花瓣做成的。很轻盈的感觉，也很浪漫。里面满满的都是花，更多的，是玫瑰。足以让人惊奇的是，各种颜色的玫瑰都在盛开，花团锦簇。它们的每一条纹理都细致美丽，都自信的展现出自己的绝代风华。

吾玄沿着小径走着，旁边还有一些衬托花儿的树木，枝条交疏，绿叶圆润。

一片树叶落在他的身旁，他弯腰拾起，捧在手上，原来，已经到了秋天了。

他转过身，发现刚才的花儿似是有些变化。有些怪怪的感觉，是什么呢？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突然低下头看着移动的花儿，放出内力，闭上眼睛，感受这里的万物。

好强的灵力！这里的东西，竟然都是活的，有生命的！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划过耳边。

吾玄转过身，看到眼前人的装束不由得吃了一惊。几尽是满身的泥土，手里还拿着喷壶，似是在浇花。哪里还有了天帝的样子，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天帝伸出手阻止了吾玄刚要跪下的动作，把手上的壶放在地上，然后走向旁边的石凳，吾玄也跟上他的脚步。

然后两个人坐在石凳上，谁都没有说话，吾玄心里有好多问题，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天帝的下文。

一阵清爽的男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埋藏了很久的秘密，你专心听着就好。”

天帝是低着头的，所以吾玄也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在大约几千亿年前，很久的时间吧，那时，人类好像还没有出现。魔界和天界是和平的，他们统领着两方，一直都很和睦。

但是天界一直做的比魔界优秀，什么都比魔界的好。再加上，魔界当时的邪灵王妒忌心太重。最终有一天，两界大战开始了。以天界当时的力量，魔界根本就不可能会打得过天界。

可是当时有两个宝物，是邪灵王和天帝一起发现的，所以他们就说好了一人一个。因为它的形状像眼睛，所以都取名为清澄之眼。

当时邪灵王利用清澄之眼杀光了天界所有的神，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充溢了整个天界，和魔界。

横尸遍野。

邪灵王手里的清澄之眼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红色，因为它被浸泡在血液之中。后来邪灵王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把它恢复出本来的颜色，他也就放弃了。

直到发现它的作用竟然也变了，已经完全变成了魔邪之物，也就是现在幽焰手里的血邪之眼。然后就一直靠着它，做了更多的坏事。就算知道控制它的人会越来越魔性化，也从来都没有谁，停止过。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之后，天帝手里的清澄之眼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复活了所有的生灵。

清澄之眼本来就可以复活一切的生灵，包括功力。但是如果是心存魔邪的人使用，之后就会将痛苦都反噬到对方的身上。同时它也可以让人功力大增，所以，现在的魔界，包括将来，永远都不会是天界的对手。

所以也就是说，不管是血邪之眼还是清澄之眼，对心存魔性的人，都是没有好处的。

而且这两个灵器本来就是相互克制的，失去了一方，就不算得上是一个整体。谁也不知道两个清澄之眼结合在一起会是什么，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清澄之眼和血邪之眼的结合。

因为从来就没有谁，敢去尝试。

直至现在，大概是一千年前的天魔界大战时，清澄之眼丢失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为了防止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些，所以，天帝就只好幻了一个假的。

直到今天，他感觉清澄之眼好像又出现了，所以才把这些告诉吾玄，让他来帮忙找到。

一阵沉默，吾玄突然抬起头看着天帝，支支吾吾的，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天帝察觉到他的纠结，转过头对他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低下头，似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眼角似是有水珠显现在眼眸里。

“我想知道，当然的慕青家族为什么被灭之后，天界并没有处理这件事情？我甚至翻过以前的命薄，都没有发现。”

许久，天帝都没有做声，像犹豫了好久，终于叹口了气。

其实，慕青家族的长老，就是上代的邪灵王。他在天界隐藏了这么久，以至于在天界都已经有了名气，可却还是没有人，看得出来。

奈何天帝发现之时，已是天魔大战之时，就是清澄之眼丢失的那次。那时才知道，真的就是什么都晚了。

说到这的时候，天帝突然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反问到：“你以为，就凭幽焰的醉酒，就能杀光他们所有的族人么。而且，活下来的，只剩你一个？”

信息量真的太大，吾玄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

天帝继续说到：“所以，我们怀疑，血邪之眼应该在幽焰的身上。”

“是你们杀了师父？”好似有一丝的怨恨。

天帝看到他的表情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师父？你还把他当师父，他传授给你的那些功力，甚至有一半都是魔界的。你说他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或许你不知道，当时的整个慕青家族，除了你，都是魔界的人。”

晴天霹雳，或许就是吾玄现在的感受吧。

他敬重了一生的人，竟然是害了他的人。

天帝起身，不再多说，又开始浇灌他的花儿。

吾玄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被骗了这么久。真的是，很久。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么？眼神是骗不了别人的，他总是会记起师父关心的眼神，和疼爱，那也是假的么？

他们都是魔界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像傻子一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究竟要找多少个理由，才能抚平内心那道伤口。

又过了好久，好久，他甚至感受到了黑夜和白天交换的颜色。

一天一夜。

他就呆呆坐在那里，在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他起身，看了一眼依然还在忙碌的天帝。

“你也不要太难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的人，当然也就有可怜之处。”

天帝转过身看着吾玄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有些难受。

吾玄，他们骗了你，你知道后的反应有些太过沉默，这让我有些害怕。

谁又知道，我也骗了一个人，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骗，却是跟你师父一样，我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什么，她不会不也觉得我耍了她。就像我也知道，她是暗黑门的人，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却还是肆无忌惮地对她好着。

可是她，却不知道我知道这些。

她为我死后，我为她创造了这个地方，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回来。我也知道，或许，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看，我什么都知道，我却总是不说。

她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芣。

吾玄走到出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没有动。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我总是觉得每次看到幽焰的时候都有些不对劲。

或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幽焰的眼睛，那么澄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