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藏风

天上的木槿上仙追逐洛白上仙已近千年，还有天界男神冷仙君一直对木槿上仙暗恋许久。这几乎是天界所有仙人都知道的事，常常在饭后和茶后拿出来讨论。

倾槿依从小时就开始追着洛白跑，她对他是那种淡淡的爱，不是纠缠不放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对他的心思，可洛白就是看不出。

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还是后者，更可怕一点。

冷叶初也不知道她的成仙史，只知道她做事很努力。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事情，她都会很努力的，去追逐，就像他一样。

她很要强，甚至有点高傲。

所以冷叶初也只是躲在她的身后偷偷地去照顾她，保护她。

倾槿依倒是也没有反感他，只是淡然地对他说：“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和你在一起呢。”

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冷叶初无从反驳，但是拒绝不代表放弃。所以他也开始像她追逐洛白一样，开始追着她跑。

冷叶初认为他还是有机会的，最起码他不会放弃。直到她为了洛白竟然去偷天界之宝，他才开始有些害怕，怕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但是，他又想，其实也不用怕，因为毕竟，他们是永生。

余生那么长。

安沫一直都记恨着她，只是因为谁爱上了谁。所以，他觉得她幼稚。他却不知，他也是那么的幼稚，因为倾槿依，而有些讨厌洛白。因为他们其实都一样，想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这么说来，他对倾槿依的喜欢还真的是挺纯真的。

冷叶初算是挺了解她的，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帮助，所以在她没有记忆的时候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帮助她。

于是也就有了第一次的遇见，第一次的牵手，乃至第一次的接吻。

这不算是演戏，非要说的话，倒算得上是一场真人秀。

爱情，是背景。

倾槿依靠在石壁上，很认真地在听着，没想到上一世自己也是那么的爱洛白。

她看了看对自己讲述故事的这个男子，脸上是带着笑的，没有什么痛苦所在，很平静。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

冷叶初看到她微微涨红的脸，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甚是暧昧。

他没想过要告诉她这么多，因为不想让她承受得太多，他太宠她。也没有想过这一世的倾槿依会爱上他，许是因为，洛白还在。

吾玄看着他们在那里秀恩爱，自己坐在对面，用法力帮他们照亮，真的是做好了一个电灯泡的本能。

突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进耳朵，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听过了很多次的声音，总是能很轻易的，就记住。

果然，凝影的身影出现在冰柱外。看了看他们，没有作声，只是把饭菜放在了边上。倒是冷叶初抬起头看了看她，不过眼神依旧是冰冷的，没有了之前的温暖。看吧，他总是能够很清晰地对待每一个人。

“你觉得我们会吃么？还是拿走吧。”

她离他们较远，光线照射不到她，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们不吃的话，就会引来虫子甚至别的东西，想想看，它们爬在你们的身上，也是很有趣的呢。”

一丝蔑笑。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倾槿依抱住冷叶初的手臂环地更紧了。

吾玄幻出一团火，冷叶初突然制止了他。因为洞里没有窗子什么的，不能通风，这样下去，会被憋死的。

他点了点头，收起在手上肆意逃窜的火焰。

火焰，幽焰。

自己真的还是那么笨，幽焰依旧那么恨他。这么多年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变的，也就只有时间了。

其实他只是一个小仙，渡过那么多的岁月后，觉得不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枉度此生。

然后他就去拜师，是一个很有见识的老仙人，道行也很高深。在天界也很有名气——慕青家族。

但是那时慕青家族的长老已经打算再收徒了，只是委婉地拒绝了他。

可是吾玄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于是他开始每天在那里帮忙。刚开始所有的人都赶他出去，后来慢慢地，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讨厌他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多了。

于是长老就让他从杂物做起，他很努力，当然就做得很好，慢慢地就能在这里立足了。后来长老也就答应了他的拜师，他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法术，一路摸爬滚打才坐上了司命这个位置。

大约四五百年的时间。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帆风顺的，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你一样，总是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讨厌你的人。

就比如，幽焰。

他一直对吾玄冷眼相看，不是看不起他，而是讨厌他。其实，更多的应该是嫉妒吧。

师父教给他什么他总是一学就会，但是他就比较笨了，甚至好多人都在说：“幽焰师兄，你还不如一个外来的毛孩子。”是那种嘲笑的语气。

吾玄一直记得幽焰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师弟。”那时，吾玄只是笑笑。

后来，幽焰变成了堕仙，他的怨念真的是太重。

其实，他们已经好久不见，他以为再见面时会好一点。最起码幽焰不再讨厌他，可他发现，他错了。

讨厌似乎是变成了仇恨。

吾玄真是觉得很可笑，幽焰，你可知道，我在心里努力地在压抑着我的仇恨，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这里恨我。

那天，你喝醉了酒，只是很普通的醉酒。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似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师父说那是你第一次喝酒，你就喝光了整个酒庄上的所有酒。我不知道你是醉酒还是发狂，那夜之后，整个慕青家族就消失在了这个世间。师父告诉我，永远也不要告诉你真相，你是那么的心高气傲，他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又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其实我一直觉得，师父对你，是加倍的关心，加倍的好。你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有多少师弟都在羡慕着你。

最羡慕你的，应该就是我了吧。因为师父只有两个入室弟子，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了。

羡慕并不代表嫉妒。

我叫你师兄，虽然你不会承认，但是我不在乎。

其实你，还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很讨厌的呢。自以为是，而且自私，喜欢安排别人的人生。

突然，吾玄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站起来，盯着冷叶初和倾槿依。

冷叶初看着怀里晕晕的倾槿依。

“怎么了？”

似是压抑了很久的嗓音。“我要去找他。”

冷叶初一直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希望他去，但是依然没有阻拦他。

“你要想好了。”

吾玄笑笑。“放心吧，我只是去帮他找方法救他妹妹，不过……”说到这的时候他看了看倾槿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却是越发越聪明了。

“你们说过，整个仙界，只有我一个人有守护灵。莫不是因为只有我才能心交心的感化万物。”

她已经有些哽咽了，冷叶初接过她的话。

“所以，言澈与你有着相同的灵魂。”

沉默。

吾玄没有再说话，走到冰棺前，用手在上面摸索着，好像摸到一个类似按钮状的东西，按了下去。

就知道，人的有些性格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小时，我摸了你最喜欢的一只鸟儿。第二天，你就把它杀掉了。之后，师父狠狠地骂了你，反问你，如果这是你最喜欢的一个人，你也会杀了她么？

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的回答，你说，可能吧。

之后师父罚你跪了一个月，不许吃东西。我还记得你已经接近了瘫痪，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师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与你在这种事情上做纠缠。

或许是你长大了，因为从小到大被你弄丢的东西不少。所以你开始，学会了好好保护自己的东西。

就像现在，我按下了这个按钮之后，你果然就来了。

幽焰看着他，眼里和心里都是不屑。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当你看到你最亲的人最爱你的人在你的面前一个个地死去，剑插在他们的身上，血花四溅；当剑拔出来时，生命的心跳也跟随着剑离去。你却只能看着，你看着那个你将近尊敬了一生的人。

你用这一生，敬重了他所有。

他却杀光了所有，爱你的人。

我们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身体死了；第二次是葬礼证明你在社会上死了；第三次是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遗忘那时候你才是真的死了。

可是，你知道心死的感受吗？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吾玄，我没法把我所有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放给你看，所以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因为我也不懂你，在这个世上，谁又会懂的谁心里的感受呢？

因为谁都不会，变成你想要了解、接近的那个人。

这个世界，这么脏，谁有资格，说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