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心若明
晚上躺在床上，阡陌知道钟离也没睡着问她是不是对孟梦有什么意见，钟离也什么也没有回答。世界在阴暗的笼罩下变得十分静谧，似乎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屠杀，人们带着各种感觉沉睡，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这个世界在岁月中洗尽它的铅华。
第二天晚上钟离也回到家，于岚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钟离也一眼便质问：“你昨晚死哪儿去了？”
钟离也懒得理她径自往卧室走，于岚像吃了火药跳起来喊道：“我跟你说话你是耳聋还是当我是空气啊？好歹我也是你妈，关心你一下就拿这态度对我？”
钟离也看着于岚觉得好笑，嘲讽的表情让于岚浑身不自在“关心？这么多年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似的，如果这是你对我的关心那还真不好意思，我承受不起。闹了这么多年你就不累么？”说完后直接进卧室重重地把门关上反锁起来，留于岚一个人在客厅里像疯子一样撒泼。
大半夜阡陌挂掉手机后到楼下看见赵阳在等自己，赵阳见阡陌下来紧张地心狂跳，感觉它要冲破心的牢笼跃出来似的。尽管是在黑暗中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的面红耳赤，他深呼吸了几下调整自己的情绪走到阡陌面前：
“阡陌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今天说出来，我怕越往后拖越没勇气和你说，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也许是一开始，也许是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你，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你的脸。你不必马上告诉我答案，可以明天，可以后天，可以很久很久，我会等。”
在旁边拐角处一个黑暗的地方有一个悲伤的女孩，她的泪水不停地从脸上流淌，划出两道深不见底的伤口，她的心在疼痛中决定要真正的放手，和过去决绝。
阡陌把头低着不敢看赵阳的眼睛害怕一旦触碰到就没有勇气拒绝“对不起，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虽然想到过这个答案也做过准备，可一旦变成现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依然故作镇定强颜欢笑着：“没事儿，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等的，我一定会努力地走进你的心里，好了天已经很晚了，你快上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说完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不敢让阡陌看到他的眼泪，可他看得到别人的眼泪吗？
命运究竟是什么？没有人能给出具体的答案，以我们的阅历根本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不同的人要走不同的路，尽管聚在一起也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也许几十年后再相遇时也早已成了陌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只好尴尬地笑一下或者若无其事地走开。
时代在变，人也总会变，没有谁能真正地做到始终如一，陆阡陌、方加南、孟梦、赵阳、漆雕悦以及钟离也，大家都是......
方加南一进教室就看见一向没心没肺的赵阳郁郁寡欢便好奇地跑过去问他怎么了，赵阳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桌上趴着，像头受伤的小兽，方加南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忙自己的事。漆雕悦进入教室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有人看到她那肿得很明显的眼睛便关心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淡淡地说自己昨晚学习太晚没睡好后便陷入了沉默。
“陆阡陌你很困吗？你要困就到教室外面醒醒神，你昨晚干什么呢没睡啊？你要是能考进班级前三就是天天在我课上睡觉我也不会说什么。”班主任见阡陌竟然敢在她课堂上打瞌睡，心中积压的燥火瞬间被点燃，瞪着眼睛冲阡陌喊，脸上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阡陌在众目睽睽下把头低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也没把老师的话放在心里。昨晚赵阳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以前也被表白过，但那些人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也就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却是自己熟悉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虽然阡陌比一般同龄人早熟得多但到底还只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
阡陌想着想着脑中不禁浮现出方加南的身影，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微笑，可继而眼睛黯淡了下去，一股强烈的自卑感袭来。他是那么的完美，可自己如此卑微，又如此令人讨厌怎配得上他？这种感觉真的是所谓的爱吗？很甜很酸，想要靠得更近却怕陷入太深无法自拔，像罂粟花一般使人无法抵抗的想要触摸它，吮吸着它的汁液，在美丽的虚幻中沉迷。
阡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下课后阡陌给自己冲了两袋咖啡，可喝了后似乎没什么效果，昨晚因为赵阳的事没睡好早上起来发现眼睛肿的好厉害。
“小阡陌昨晚没睡好吗？”孟梦见阡陌状态实在不佳便关心道。阡陌只是说了句没什么便回到座位上一会就把那苦的要死的咖啡咽下肚，那味道比药还难喝，差点儿吐了出来幸好憋得住。
每天也只有在中午大家才能聚在一起，打完招呼后赵阳看着阡陌欲言又止，而阡陌选择尽量避开赵阳的眼睛，方加南和孟梦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对视一眼表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能猜出五六分。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方加南企图打破尴尬的局面，孟梦附和着提议去自助餐，那两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方加南在私下里问赵阳到底怎么回事，赵阳只好愁苦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阡陌确实不好追，你得做好长期抗战的思想准备，不过快要考试了我劝你还是先把这件事往旁边放一放，好不容易保住前三的位置，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功亏一篑，等毕业后我们一起帮你攻下这块堡垒。”
“听你说这话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赵阳挠着头纠结着，但又具体说不出哪儿怪。方加南问赵阳填志愿打算去哪儿，赵阳回答“阡陌不是说她想去上海吗，所以我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再在一个学校，哪怕在一个城市也好。
方加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阡陌看见赵阳走过来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开呢还是迎上去打招呼？还没等做好决定赵阳已经走到自己身边先开口了：“阡陌你不用看见我就躲，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藏着掖着，应该让对方知道，我会用时间和精力来打动你，我会等你。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其实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结，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如果因为我而给你带来痛苦和麻烦，我向你道歉。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的吧，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听着赵阳开始时一本正经慢慢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禁松了口气，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真是个痴情人，他真的很单纯也只有他对你真心了吧真是可怜。”不知道钟离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突然间说话把阡陌吓一跳，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谁可怜，看着赵阳离去的背影阡陌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言不发的和钟离也回去。
回到家后马苏丽在阳台上打电话，阡陌进房间没多久她开门进来“陌陌，下星期你表姐结婚正好你放假，一起去啊？”
“我哪个表姐？”阡陌一脸疑惑。
“就是你二伯家的二女儿啊，你不记得啦？小时候你还经常和她一起玩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我三岁的时候吧？那我怎么可能记得，我现有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人。”阡陌每次听到要去亲戚家就一阵厌烦。
马苏丽觉得阡陌老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总得去一下外面的世界吧，打算继续开导她：“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吧，不去总归不太好。”
“去见一堆不认识的人，被他们围着问自己成绩怎样怎样，看他们趾高气昂的炫耀着自己家孩子有多厉害我就觉得恶心，你觉得丢脸我心里也不舒服。他们不过是看你们有钱才露出虚伪的笑脸阿谀奉承，我们家要是穷的叮当响他们还会看我们一眼？这种日子我们都体会过应该看得清楚他们是怎样的嘴脸。”
“再说了那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区别？指不定你一去又有一堆人围着你求你为他们办事，何必给自己添堵？”
阡陌说这些话时不带任何感情却句句为真，在好多年前阡陌一家生活得很拮据，父母都找不到什么工作，一周连肉都不敢吃几次，找那些亲戚帮忙时要么无能为力，要么就是对他们避之不及随便敷衍，冷漠、嘲笑的眼神受过不少。
可自从家里越来越富裕后，他们就像变了人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比见了亲妈还亲，每次听他们说话时阡陌总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阡陌果然还是没去，这世界就这样什么样的人都有，当你生活在暗谷里时很少有人愿意拉你一把，大多数都带着怜悯和轻蔑的眼神在山崖上对你摆摆手，甚至懒得看你一眼。一旦你升入天堂了，大家都抬头仰视着你不再记得自己当初的嘴脸和曾经嘲笑过的。
他们只看到天堂上的人的幸福生活，妄想着他们能拉自己一起升入天堂，却不知对方的眼中也有自己曾有过的眼神还多了一份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