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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就是比四面楚歌,进退维谷更加倒霉的事。
这位长公主的魂还在身上,直白点来说,因为苏钰的到来,大魏长公主已经精神分裂,而苏钰是她的第二人格。
论起比穿越更坑爹的事,就是她连人,连畜生都不如了,只是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多余的魂魄。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对这身体她只在夜晚有掌控权,却也能通过长公主的眼睛看到她白天做的事。灵魂是不会感觉累的,自然也就不需要休眠。而且通过她前几天的观察,已经知晓长公主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每天晚上大约戌时,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长公主的灵魂就会休眠,然后她就能得到对身体的主控权。
长公主用罢早饭,觉得精神倦怠,心情烦闷,又见桌面冷清,遂忍不住手一扫,杯盏落地。
随侍们顿时又是噤若寒蝉,因为他们深知长公主的脾气一向乖戾,阴晴不定是出了名的,此时心情烦闷,不知又要整出多少事端。
她问:“瑾儿呢?”
苏钰认为这个名字实在让人肉麻到起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却忘了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
她的贴身随侍听她这么一问,紧张到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好慌忙跪下。
长公主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颇不满意。下人们都很同情那位可怜的连公子,此番更是诚恳地道:“这几日公子寒气入体,昨儿个又受了伤,怕是难以……”
正当长公主还在犹豫的时候,另一个管事的就提醒她早朝时间快到了,于是她这才暂时作罢。
见她把这事丢在一边了,苏钰的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过去曾跟着爷爷学过几年中医,大学也学的是临床医学。昨天虽然她打了他两鞭子,却都只是照准了穴道下的手,并不会有多痛。只是做做样子,才好放他走罢了。
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惜眼下她都自身难保了,要救人也不能急于一时。
白日里跟着长公主上朝,果然皇帝已经有了定夺,就是下旨由她负责这次江南水患一事。
其实这件事苏钰早就猜到了结果,倒也不觉得有多疑惑。说起来,如今大魏的官场上还是以男性居多,只是自女帝登基后,,便设立了女官司仪。长公主的地位在朝堂上也不低,加上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身家,女皇对她自然有所忌惮,而如今太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虽然是女皇与先帝之子,但只要是当皇帝的,历史上又有几个愿意早早退位让贤的?
如今的女皇不过四十七岁,身体健朗,又保养得当,虽不说几十年,但只要没有意外,活个十几二十年还是可以的,又哪里舍得那么早就退位给太子呢?
但女皇毕竟是个女人,又是外姓,对于大魏王朝来说,朝堂上如今还有部分老学究私底下说她名不正言不顺。太子就不同了,他是先帝的亲身骨肉,太子妃又是左丞相嫡女,这些年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有了不小的势力,想来也让女皇的心里不好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私底下,谁不知负责江南一带的两广总督是左丞相的门生,那就相当于是和太子同一条船上的。此次南下,长公主若是查到什么,肯定会得罪太子。到时候两边交锋,女皇自然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坐山观虎斗。苏钰作为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但显然长公主还没有这个智商。她只看到了能抓太子小辫子的机会,却不知太子有左丞相做后盾,又有宗室一方的支持,一旦和太子对上,赢的机会小不说,就是成功了,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她就是知道了,也没得选!
苏钰敛眉垂目,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是自己能运用得当,未尝不能从夺嫡一事上脱身,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夜晚,苏钰获得身体的主控权,从桌案边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才重新坐下,看了看长公主写的奏折草稿,随手把它焚尽,然后又吩咐人带着酒去了后院。
长公主自榆阳候去世后便搬回了公主府,一心专注于夺嫡大业,以至于到了今日,公主府偌大的后院里只有一个连瑾瑜。
等苏钰到时,连瑾瑜已经用过晚膳了,正独自一人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下。今夜难得没有下雨,月色如水,清风迎面。
石桌上摆着琴,连瑾瑜从小就精通音律,长公主为了讨他欢心,特地从女皇那里讨来了千年古琴——九渊。
苏钰从小就务实,还偏科严重,虽是女孩,却钟爱理科,至于琴棋书画什么的,十桥又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因此对于这等风雅之事,她是毫无感觉的。
她今夜来访,自然有其他打算。
其实长公主对于这些风雅之事也没有多大感觉,却偏偏喜欢往连瑾瑜身边凑,不懂装懂,脾性又喜怒无常,连瑾瑜对她可谓是排斥非常。虽然他在白日里被她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不肯屈服。
这时候,他看到她来,心中万分不喜,面无表情。
苏钰让人摆了酒,接着就沉默了。连瑾瑜见她始终不说话,以为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便开口道:“公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苏钰摆摆手,干净利落地说:“坐。”
连瑾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希望赶紧打发她走,便说:“公主可有雅兴弹上一曲?”
他明知道长公主不擅长这个,这时候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
苏钰懒得和他计较这些,见他虽面无表情,肌肉却紧绷地厉害。知晓他紧张,她不由得起了戏弄之心,难得笑了笑:“本宫不好这个,只觉得今晚月色不错,就来找你喝上两杯!”
连瑾瑜到底不过是一个少年,这时候又不知长公主的目的,本就忐忑的心就更加慌乱了,哪怕修成了面瘫脸,目光却移了开去。
“喝酒伤身,公主还是多加保重身体为好。”
明明是害怕她喝多了生事,却只能装着关心的模样劝她,苏钰见他下颚绷着,轮廓分明,玉白的颈上已经微微起了一层冷汗。
想必他一定是紧张得很!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忽然便觉得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