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之战 叁

千冬月看了一看山顶少有的积雪，赶紧在下一招攻击到来以前，翻身跃起，“冰帝剑！”

怜樱爱砂侧身闪躲。千冬月再次倒地，黔驴技穷之际千冬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原子弹。可是辐射的作用……现在不是考虑后果的时候。千冬月双手合十凝聚力量，赶紧根据她在现代，偶然看到的原子弹成分，一点点造出原子弹的模样，但由于成分比例不精确，连同自己也炸了进去。

蘑菇云鬼魅般的升起，平静的喜马拉雅山脉，硬生生的被外力，抬升了几百米，让原本跟四周差不多的山脉，耸立得特别显眼巍峨。

而千冬月和怜樱爱砂，毫无疑问都是被炸得头破血流，神之力也因为千冬月在原子弹里，加了太古真火而完全失效。

怜樱爱砂虽然直接命中，身受重创，但有“神迹”的保护，却没有像千冬月一样，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丫头片子，你还是第一个，能把我打成这样的。”怜樱爱砂边说边擦着血走向快死的千冬月。

“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千冬月痛苦的低喃着，烟熏般的眼眶，居然流下了两行透明的泪珠，一点点洗去她脸上的污渍，消散掉那暴走保命的，黑色虞美人结界。

“我还不能死，我死了的话，死了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啦！”千冬月捂着伤口，不停逃离怜樱爱砂的攻击范围，就算失去了理智，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她没有可以呼救的方向，她只能自己一个去背负一切。但此时她的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让她心痛万分的名字。

到底是她的记忆错了，还是心错了。

慢慢调息恢复的怜樱爱砂风卷残云似的，沿着一路鲜艳的血迹，缓缓走向千冬月。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就用这狼狈的样子来杀我？”怜樱爱砂鄙视的看着，还在地上不停向前爬的千冬月。

千冬月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狠狠瞪着，挡在前面的怜樱爱砂。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呢，我还没有创造出你想要的世界啊！”

千冬月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而怜樱爱砂聚集在手里的雷电球，却还是那么刺眼。

突然，一抹鲜艳的亮粉色掉了下来，千冬月顿时全身一愣。

“小……小夜。”

不知从哪里掉下来的小夜，挡在千冬月前面，被怜樱爱砂的雷电，穿膛而过，血溅了千冬月一脸。

千冬月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力气，只知道愤怒让她彻底暴走，一个飞扑，咬在了怜樱爱砂贯穿小夜的手上。怜樱爱砂大叫，另一只手，不停的重击着千冬月的头部。而千冬月却死咬着不放，硬要咬死怜樱爱砂似的。

怜樱爱砂流出来的血，不停的从千冬月的嘴里流出，与小夜满地的血混成了一滩。怜樱爱砂不停的击打着，千冬月血肉模糊的头，不停的咒骂。直到千冬月的牙齿断裂了好几颗，才连同小夜一起，被甩了出去。

千冬月吐掉嘴里咬下来的血肉，但喉咙还是被流进去的血肉，腥得发不出声。

废掉的双手，也无法轻抚小夜那可怕的伤口，为小夜治疗。

千冬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夜本已有血色的脸，渐渐苍白冰冷下去。带有血腥的唔咽，让千冬月停止运转的大脑，撕裂的疼痛起来。

小夜冰白的小手，却轻抚在千冬月扭曲抽咽的血脸上。

“不，不要，离，离开，我。冬……月。”

小夜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几个字。而听到那几个字的千冬月，却是如遭雷劈一般。

久朔夜晞对千冬月说这句话的情景，猛扑进千冬月短路的大脑里。无数回忆像死前的走马灯一样，快速把千冬月来到姜元时代的日子飞跑了一遍。

“我一直武装着自己，让自己不受任何伤害。但是，我也想，试着去保护谁。成为谁需要的存在。”

“人的一生，只能杀一次人。”

“因为杀了别人的人，永远杀不了自己。再也无法作为人类，而死去。”

“虽然如此，我也会保护这个世界的。”

“夜晞想要的，是怎么样的世界？幸福的世界？没有歧视的世界？安静的世界？不管什么，一定会到来的。你想要的世界。”

“夜晞不需要改变自己。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成为他黑夜里的雪月，改变那样的夜晞！”

“这可是神剑，你不会后悔？更何况我会杀了你。”

“谁知道呢？”

“喂，臭丫头！给我醒醒！就因为世界是残酷的，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是永远无法变强的！”

“是谁说没有去死的决心，就别影响他人生活的！你这臭丫头！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不是就在这里吗？喂，赶紧给我出来！啊！……”

“这世上不是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

“在错过的时间里，我们，同样错过了，有你的世界。”

“到头来，我也只是没用的存在。谁，谁也救不了的存在。”

“谁说的！”

“……这个世间的纷繁复杂，不能缺失掉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是特别的存在！”

“什么特别的存在？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人类，一个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守护的人类！！你不是也这样说吗？”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寻找你自己的身影吗？你以为，你是这个世界最孤单的人吗，你以为，你失去了挚爱你的人，你就被扔进孤单的世界里了吗？”

“为什么跟着夜晞，是想利用他杀了螟蛉子吗？”

“请你教他剑术吧！杀了螟蛉子，他就能从痛苦里解脱了。我也能从罪恶感里解脱，也能断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我想回去我的时代。”

“她的命，是我的！”

“如果没有战斗的决心，给我滚远点！”

“一个只会拖累同伴的垃圾，赶紧去找棵树子吊死吧！”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根本就是找死嘛你。”

“就是找死，有问题？”

“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要离开我。冬月。”

“只要你不先离开我的话，我不会先离开你的。”

“还好当初没杀死你，冬月。”

“当然啦！我可是幸运星呢，笨蛋夜晞。”

“……尽管如此，你还是只有我能保护的人类。”

无数话语回荡在，千冬月短路的大脑里。

“呜呜啊啊……”千冬月终于哭出了声。

“不要离开我。”这是小夜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更是让千冬月最感动，最幸福的一句话。

这是小夜说的第一句话。那句她根本不知道的话。小夜是不是，就是聚齐神物时，自己舍弃的，最真实的自己呢？又或是自己的镜子呢？

千冬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敢去想，要是不欺骗自己的心的话，她走不到今天，也活不到今天。她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尘封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刻印在记忆的角落，绝不开启。

我用自己唯一仅剩的爱，照顾着这个仿若人偶般的自己的小夜，疼爱着小夜。

而她又映照出了我的什么呢？

我究竟给了她什么，让她映照出这样的自己？

“呜呜……啊啊……”

千冬月扑倒小夜身上，沉闷的哭声越来越洪亮悲凉。滚烫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奔涌而出，一滴滴敲醒千冬月的心。一点点融化千冬月自己冰封的世界。

夜晞的眼神，总是那么冷漠，孤独。夜晞的手，总是那么冰冷，宽大。

即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跟着他不断奔跑前进。夜晞的眼神依旧冷漠，夜晞的世界，依旧尘封着。

所以我，焦急的想要温暖他的双手，让他不再孤单，不再一个人。帮他阻挡所有人的歧视，所有人的仇恨。

竭尽全力，抓住那，穿越千年的红线。

小心的不让他知道，也不让他讨厌自己。

永远……在一起。

大概，我在姜元时代的一辈子，都会这样痛苦下去。即便知道这样，还是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挽救到任何东西。

喜欢，我还是依旧喜欢着他。

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东西，只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打从心底，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他。

而现在剩下的，只有后悔与怀念，和至今仍然溢满心头的，喜欢啊。

“啊……啊……”千冬月凄厉的嚎叫着。

小夜微微一笑，瞬间崩碎成一朵朵粉色的雪花，扬扬洒洒的飘落在，被焚炸得荒凉的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