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两位哥哥（2）

月光幽冷，撒在空荡荡的街头，撒在街头旁的青石台阶上，也撒在青石台阶上双双入梦的少年脸上。他们并没有因为在街头上入梦感到不安，反而脸上多了几分安详，彼此相依。

入夜，风渐渐大了起来，连在睡梦中的佳佳都皱起了眉头，而在他怀中的张天轩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的动静，还不时往佳佳怀中钻去。

“佳佳？佳佳？”

嗯？好像有人在叫我。佳佳迷迷糊糊第睁开眼睛，自己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和他一样高的身影。刚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发现两只手已经被张天轩“霸占”了，不由一阵好笑。

“嗯？小杰你怎么在这？”

在他面前和他一样高的身影，也就是小杰，打量着佳佳怀中的张天轩，十分好奇地问道：“这是谁？怎么和你一块儿？”

“哦，他叫什么什么张，张天轩。刚才我‘干活’的时候他以为我要撞车，一把推开我，然后自己就被刮到了。”

“他也是孤儿？”

“是啊，他爸妈死了，所以他才会在街头游荡嘛。”

“哦。”小杰伸出手，摸了摸张天轩的脸，睡梦中的张天轩着伸出手，抓住小杰的一根手指舔舐起来。这小家伙居然把他的手指当成火腿肠还是什么，就开吃了，指尖传来一阵暖意，略显僵硬的脸上才多了几分笑意。

“好了。下次不要在街上就睡着了，街头上什么都不多，就是多人贩子。咱们快回去吧，越到晚上越冷。”小杰轻轻抽回手指道。

“好。”对小杰一向言听计从的佳佳努力地抽出双手，把个子小小，分量也小小的张天轩抱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照，顾，好，自，己……”

“不，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呜呜……”

一下子惊醒的张天轩已是汗流浃背，自己又梦到张云临死前的样子，突然一股孤独的恐惧感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不对……佳哥？佳哥呢？

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接近塌陷的房屋；不失整齐的一堆稻草破布铺成的一张床，自己就坐在这上面；周围一片黑暗，唯有一盏残破的渔灯还锲而不舍地放些微弱的光。

“佳……佳哥？佳哥？”

声音只是悄然地回荡在着四周——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佳哥去哪了呢？

“咔啦……”

一阵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天轩瞪大了因恐惧而无助的眼神，清楚地看着地上那盏灯缓缓地升起在半空中，火苗一下一下地扭动，好似欲挣扎而出的鬼魂。

“呜！啊……”

“哈哈哈哈！杰哥你吓到他啦……”

正当张天轩快要忍不住大哭时，另一道熟悉的响起，而佳佳已经站在床边看着那盏飘着的灯没心没肺地笑着.

“佳哥……”

“杰哥你出来吧，吓坏了小朋友没钱陪啦”佳佳俯身摸了摸张天轩的头。

张天轩一下子扑进佳佳的怀里，眼中的无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安心。然后扭头恐惧地看向那盏灯。

那盏灯又动了，随着它的靠近，一个人影渐渐在柔光中显现。

“吓到了？”似是询问，却带着些许冷淡，但却不像因为厌恶或无情而衍生出的，听得出他尽量放柔和的语调。

张天轩这才看见了“鬼”的庐山真面目：比之佳佳丝毫不逊色的容貌，却比佳佳多了一份成熟，第一次见，就让张天轩产生了和对佳佳一样的信赖感。

“……”张天轩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害羞了……”佳佳使劲掐着张天轩羞红的脸，略冰的手指总算替他的脸消了消温。

“这里是哪啊佳哥？”

“噢噢，这里是我们的‘家’，之前好像是个被废弃的地下室，后来有一次被我和杰哥发现了，就住了下来。”

“咕噜……”

张天轩的肚子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无奈地戳了戳，若有所求地看着佳佳。

佳佳先是收敛的笑容，接着挠了挠头：“饿了？可是这里没有什么吃的啊……”

“有。”小杰轻轻吐出一个字，在佳佳诧异的目光下放下灯，一下子扎进黑暗中摸索着什么。十几秒后，拎着一袋什么走了回来。

“给。”

看见食物的张天轩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小杰却在他在灯光下闪烁的目光下缩了回来。伸手接过那袋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杰哥，这……”待看清楚那袋东西，佳佳不禁有些抓急——这可是小杰都不舍得给他吃藏了好久的珍稀食物啊。

“嘘……”好像怕吵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张天轩，小杰伸出修长的手指往唇上轻轻一放，静静地看着他。

夜逐渐深了，那盏灯依旧亮着，吃饱喝足的张天轩自告奋勇要铺好稻草床，在一阵折腾之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佳佳和小杰的中间。

“佳哥。”

“嗯？”

“你说我们能永远这样吗？”

“你想吗？”

“嗯……很舒服。”和你们在一起时。

“那咱们就一直这样呗，谁也不离开谁。”

“谁也不能轻易说离开……”

“好了，睡觉吧。”

“好吧，晚安杰哥，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