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操师乞城下败敌

十一月五日，淮南路扬州江都郡城内隋炀帝行宫。

天下大乱锋烟四起之时，隋炀帝杨广犹未切悟依然醉生梦死乐不思蜀。此次重游江都排场虽不及首次铺张气派，也带了大批文武官员、数十后宫妃嫔、一千新选佳丽及二十万兵马分乘一千艘龙舟随行。

殿外阳光明媚风凉水冷，殿内姿容各展春色无边。

其时，隋炀帝杨广正与萧皇后及众妃嫔饮酒调笑欣赏歌舞，席上佳肴点心美酒瓜果无不齐全。一群青春貌美浓装艳抹的新选佳丽随着歌乐翩翩起舞，歌声悠扬舞姿妙曼，酥胸半露媚态横生。

杨广头束二龙戏珠紫金冠，身着黄色盘龙锦服，手捋颔下数缕长须，兴味盎然地环顾所有宫女的芳容及身段细看，以便甄选当夜侍寝佳人，被酒色熏陶日渐消瘦的面容正泛着色迷迷的笑意。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入殿内，殿内监神色慌张地来到御席前，躬身在杨广耳边密奏道：“陛下，鄱阳贼首操师乞一夜攻陷军事重镇豫章郡，”到目前为止，浮梁、彭泽两县及鄱阳、豫章两郡佳在贼军掌控之下！”

杨广骤闻此言，心中一惊面色微变。“因江南敌情紧急，朕少倍，御妻可领众妃暂且退下。”杨广语带歉意望着萧皇后苦笑道。

乐声停歇霓裳散尽，萧皇后颔首一笑躬身告退，一众妃嫔怏怏不乐地紧随皇后步出殿外。

“豫章咽扼荆楚、翼蔽吴越，位置何其重要，竟被此贼一夜攻陷，守城官兵尽是一群废物。看来朕再不派得力之人翦除此贼，不久江南尽落贼手矣！”杨广略一思索后对殿内监朗声说：“代联拟旨，擢升治书侍御史刘子翊为骠骑将军，诏令其即日率五万兵马前往豫章郡剿灭鄱阳贼军！”

刘子翊时年七十岁，徐州彭县丛亭里人，曾历任南朝齐的殿中将军、隋朝的新丰令及治书侍御史，素有贤名能文能武。其奉诏当天即率领五万隋军战将十员，分乘二百余艘战船从水路奔赴豫章。

十一月十日午时，元兴王府后花园内假山叠垒水声潺潺。操练兵马的间隙，操师乞正与林士弘及王戎坐于亭下品茗谈笑。

“报，两百余艘战船正从赣江下游驶向南塘，大约半个时辰数万隋军就可登岸直逼豫章南门。”义军探马奔至亭前急报敌情。

“始兴王，隋军沿江南下兵多势盛，依在下之见，我军当乘其离船登岸舟车劳顿之际浴血奋战以死相拼。如胜我军乘势追击歼敌于南塘之畔并获取战船；如败我军踞城死守并联合三处援兵围困隋军，豫章城坚粮足可保十天无忧！”王戎语气略带一丝忧虑。

“区区五万隋军何足惧怕，两军厮杀之时，只要本王带一卫亲兵突入阵中斩杀主帅，隋军立溃！”操师乞语气豪迈提刀出府。

王府门前骤然响起急促雄亮的点兵钟声，未及一刻，正在操练的新兵及各个营房将士已赶到王府门前空地集合待命。

“众将士听令，朝廷数万兵马从赣江下游直入南塘，片刻即登岸抵达郡城南门，敌军兵多势盛，我军需万众一心以死相拼才能取胜。两军厮杀之时，未闻鸣金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本王现命司马王戎及大将军林药师率两千士兵守城防御，其余将士随本王出城列阵准备厮杀。”

操林两人率领一万八千将士在南门城外严阵以待，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烈烈，数万隋军官兵杀气腾腾朝己方义军直扑而来，为首主帅身后两旗并立，一面是硕大的“帅”字红旗，另一面上书“大隋讨逆将军刘子翊”。

两军相距只逾五十丈之时，林士弘见冲锋在前的敌方马军毫无止步之意，手举三棱点钢枪急指前方一声大喝：“放箭！”

立于义军将帅左侧的两百弓箭手方阵立即弯弓搭箭轮流射击，阵前箭如飞蝗疾速而至，冲锋在前猝不及防的敌方人马纷纷中箭，一时人仰马翻战马哀鸣，马军伤亡数百人。

随后而至的隋军队伍紧急停步原地列阵，两军相距二十余丈对峙。隋军主帅刘子翊，在十员战将的拥簇下出阵，拔剑遥指义军身披金甲者高叫：“鄱阳贼首操师乞，竟敢聚众谋反割据称王，何人出战替本帅殊杀此贼？”

左边隋将凌荣应声提搠直扑操师乞。“无名小卒不配与我军主帅交锋！”林士弘纵马出阵挺枪直剌凌荣前胸，凌荣举搠格挡避过其招，但感其枪似有千斤之力，压得自己两手酸痛起来，心中一惊怯意顿生。交锋未及三合，凌荣被林士弘一枪挑于马下。另一隋将林奎出阵与林士弘交战，两马相交而过，林士低头避过迎面一刀，转身反手一枪，三棱枪自后心穿胸而过，林奎后心污血狂喷堕马而亡。

林士弘两战连胜，义军将士齐声喝彩斗志昂扬，操师乞乘势挥军冲杀。义军一千骑兵即时兵分两路奔袭敌军左右两翼，步军主力气势如虹直扑隋军阵中。豫章城外空旷的平原上，杀声震天战况激烈，敌我双方数万兵马霎时展开混战……

操师乞心知敌强势盛，此战关键必须殊杀敌军主帅，才能动摇军心击溃隋军，故而拍马舞刀直奔刘子翊。

操师乞艺高胆大勇悍异常，而刘子翊年虽七旬骁勇善战。两人刀剑相交全力对决。隋军左右两翼步兵被义军骑兵一阵来回冲杀，阵势大乱。义军步兵气势如虹以一挡二，将隋军杀得步步后退。

两军混战持续了一个时辰，隋军虽兵多势强却不及义军勇悍坚韧，五万兵马被诛四将伤亡两万，义军也损失了八千士兵及两骑战将，城外整个战场血染黄土，尸横遍野，肢体横飞，哀声不绝。

刘子翊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以七旬之躯体力不及操师乞充沛持久，时间一长乏力手软，被操师乞横刀砸飞手中剑。刘子翊大惊之下纵马向南塘逃窜，见主帅逃跑，隋军官兵立即掉头就跑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