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法回到的过去

无法回到的过去

回到家，摆出一个人字形躺在床上。虽然沈风逸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不可理喻的动作，但一想到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一点可笑呢。那种曾经见过，却又瞬间消失的柔情眼神……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你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做么？！洛振华，你个负心汉！”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嘶声力竭的吼叫声，紧接着，是一阵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立刻用被子将耳朵捂起来，躲到被子里去。妈妈又开始发狂了啊，这个家面临破裂也不久了呢。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大滴大滴的弄湿我的床面。

小小的我站在客厅里，妈妈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脸上充满着绝望与悲伤。我不解的看着妈妈，上去拉拉她的衣角，问道：“妈妈，陪我去睡觉好不好？不要等爸爸了。”

妈妈转过头，眼里充满宠爱的看着我，刹那间有些失神。她用手温柔抚摸我的头发，柔声说道：“然然乖，再等一会。妈妈和爸爸有很重要的事。”她的眼角不时瞟向桌上的文件袋，好像一个恐怖的魔鬼，想把那个文件袋吃了下去。

我有些害怕，只好缩回去，不敢离妈妈太近，抱着膝盖蹲在墙角里。妈妈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脸色苍白的呆坐着，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平时那个温柔的妈妈去哪里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突然，“刷——嚓啦！”闪电在外面轰鸣着，发出尖锐的响声，和恐怖的光电。我不禁将自己抱得更紧了，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咔嚓。”啊，门开了，是爸爸！爸爸回来了！我揉了揉发麻的脚裸，站了起来。正准备迎上去。

妈妈却像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猛的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在爸爸身上，大吼道：“洛振华，这就是你说的誓言？你还真够狠心啊！你是成心不想要这个家了吗？！”

爸爸突然愣住了，用眼睛扫了扫洒落一地的照片，脸色变得铁青。“你……”爸爸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奈晴，算我求你了，等着一阵子过去，要怎样都可以，好吗？你知道的，最近我不能败坏名誉……”

“你还知道名誉？那你为什么要去找女人？好，洛振华，我警告你，要不是为了然然，我一定会放过你！”妈妈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依然红着眼，对着爸爸吼道。

爸爸的身体颤了颤，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我走来。蹲下来，用苍劲的双手想要抚摸我苍白的脸颊。我看着这个离我愈发近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想到我的爸爸有了其他的女人……

“不要碰我！”我尖叫着，伸出手将花瓶砸向他，不停地向后退。

“喀拉！”花瓶并没有砸中他，反而被他躲避了。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失望的神色，“然然，对不起，原谅爸爸好吗？”他无奈的安慰我。

我也发疯了，拼命地摇头，向后退。突然，我不小心踩到了碎裂的玻璃碎片。“啊——”尖锐的叫声响彻我们的家里！

手，我的手。我痴痴坐在地上，颤抖着抬起手，流血了，好多好多血……我的手，好痛啊，被玻璃深深的刺了进去啊，怎么……办……

“然然！”我昏了过去，只剩耳畔边刺耳的尖叫，妈妈，对不起……

我的家庭，在6年前就已经破碎了。也留下了这个丑陋的伤疤。我抬起手，看着这个狰狞的疤痕，那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疤痕，也是我的家庭失散的证明……

“好，洛振华，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和你的狐狸精快活去吧！”妈妈的吼声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站起来，摸黑去开门。也许，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吧，已经明白了这是迟早的事。虽然，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疯女人，我也不想和你过了！去就去！”爸爸疯了，不停地朝妈妈吼道。

我走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打开门，清冷的声音与他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你们要离婚就离吧，和我无关，我谁也不跟。”

我变了呢，变得如此倔强，倔强的让人心凉。我走进卧室，关上门。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雅依，门外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叹息……

“喂，这里是雅依。”另一边传来漫漫甜美温柔的声音。

“雅依……”我呢喃着，想要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依然，怎么了吗？”雅依好像听出了不对劲，关心的问道。

“我的父母，离婚了。”我冷静的说，却变得讽刺了。

“……依然，你早已明白了，是吗？”她沉默了一会，“不要难过，也不要逞强哦。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你要学会坚强，好吗？”她柔声安慰我道。

“雅依……”我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虽然我认为我足够坚强。我只能学会坚强。

“好了，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雅依轻声说道。

我挂了电话，缩在床角。雅依好温柔呢，她是我唯一可信任的人了吧。

也许，无法回去了呢，曾经平静的生活。

我复杂的闭上眼，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做一个小孩吗？

第二天，我并没有睡好，精神涣散的朝着学校走去。爸爸妈妈并没有在家，隐约中听见了他们的叹息声。总感觉，他们还瞒着我什么……

“依然！”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甜美的叫唤，是雅依。

我转过头去，招了招手，微笑道：“雅依！”今天早上起来时为了防止脸色太苍白，用了一点粉底，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雅依略带责怪的盯着我的脸，“依然，你昨天没有好好休息吧？”又有一点无奈的问我。

“没事啦，走吧。”我愣了一下，勉强的笑了笑。语罢，便拉起雅依的手向教室走去。

雅依也没有太多问，任由我拉着她的手。

教室里还没有开始上早自习，一片吵闹。我趴桌上，看着旁边的座位，突然想到了沈风逸。对了，我还没有和雅依说沈风逸的事呢。

“对了雅依，沈风逸……”我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雅依正在专注的看书，听到我的声音，停下了翻书页的手指，“怎么了？”微笑地问道。

“他说……他要追我……”我将头埋在胸口，不好意思的说道。

雅依惊了一下，目光神游教室，说道：“是吗？那你小心一点，那个人很无聊的。”脸上依然面带微笑，透露出担心的神色，轻轻对我说。

眼里却有一种从没见过的复杂，那是什么？雅依好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单纯了。应该是错觉吧，雅依这么温柔。

“嗨。”沈风逸一进到教室，目光扫视教室，看到我，快步走来，坐到自己旁边的座位，用手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瞟了一眼，便转过头，看着窗外了。那种眼神好恶心，那种小时候熟悉的眼神，那种爸爸看着妈妈的眼神。可是最后不是这种结果吗？

沈风逸见我没有回应，并不在意，安静的收书准备上课。

“好了好了，都安静下来。现在发一下上一次的模拟测试卷。”班主任严肃的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大摞试卷。

“啊……

“我本来来就没考好嘛！真是的！”

教室里传来阵阵抱怨声。我倒没什么，顶多考个前十名没有问题。

“第一名，沈风逸，99.5分。”

“哇——沈风逸啊。”

那个家伙居然可以考第一？我还以为他是个差生呢。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不时向沈风逸看去。却对上那双柔情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我。便上台拿试卷了。

我迅速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第二名，雅依。”

我惊喜的回过头去，看着雅依。她也看着我，回了我一个微笑。

“第三名，安叶。”

“谢谢老师。”温柔优雅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我回头一看，安叶不愧是文学院之花，富家千金，这么有礼貌、优秀。

她发现了我注视她的目光，双眸含笑的看着我，便迈着碎步走上了讲台。

如我所愿，我的成绩名列第六。我看着试卷，好多都是不该出现的错误，下次要小心了。

突然旁边一股清香之气弥漫在我的身旁，“考得不错，下次努力。”沈风逸将头凑过来，看着我的试卷对我说。

“不要碰我。”从口中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自己也有一点吃惊啊，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是太讨厌这种眼神了吗？

沈风逸愣住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男生？”眼中还是那种柔情似水，却有一点点受伤？

我说得太过分了吗，也许，他真的只是想……

怎么可能？我突然想起了爸爸妈妈，目光又逐渐变得冷淡，看着他。“还有事吗？”我没有办法面对那种眼神，敷衍的问道。

“没什么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便回答了一句，便开始看书了。眼中的受伤依然不减。明明知道会受伤，却还要靠近，呵呵，我真够可笑呢。

安叶一直看着雅依，此时此刻她仍然用眼睛紧盯着洛依然和沈风逸，那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阴森，恐怖，好像正在盯着猎物的豹子，盘算着什么……

安叶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难道，她们不是好朋友吗，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安叶不是傻瓜，那种眼神，她在某个地方见过，很熟悉。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在一阵喧闹声中响起。终于下课了，洛依然想也没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迅速冲出教室，没有方向的跑起来。

我闭上眼，用力奔跑在走廊上，回想刚才的那种眼神，那种讨厌的眼神。爸爸妈妈的悲剧，就是这种眼神所造成的，如果当初爸爸没有用这种眼神看着妈妈，那么也不会……

慢慢地，我在也跑不动了，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只好停了下来。伏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气，随意看了一眼，卫生间么，还是这么远的一间，连一个人的没有，不知道雅依是不是已经来找我了。算了，先进去吧。

“嗒，嗒……”耳旁传来一阵走路声，谁？谁会来这么远的地方？我用力将身子转过来，跑得太急了吧，居然这么累，“谁？”我靠在墙上防备的问道。

“是我。”甜美却不是高贵的声音，却又那么一点温柔。

我依然喘着气，不过稍稍好一点了，眼前的视线渐渐不再那么模糊，缓缓抬起头看着声音的来源，是安叶，她怎么会来找我？又是因为沈风逸吗，还真是一个灾星啊。

“我只是想来提醒你，小心雅依。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安叶蹲下来，柔声对我说。“毕竟，你是逸第一个这么珍惜的女孩子。虽然，我并不喜欢逸，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朝我笑了一下，便转身走了。

我靠在墙壁上，回想安叶的话语。她什么意思，小心？为什么，雅依明明那么温柔？难道，不是幻觉，我感觉雅依变了，是真的？

上天将我们的命运安排在一起，却又无情的打散。在我们的年少时光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令我们迷失自我，变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