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漆黑的影

赤红之影与金色的王

第十三章

漆黑的影

是作为承之还是作为诚儿活下去？

在回答这个看起来富含哲理同时异常深奥的问题之前，我反而还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作为承之和作为诚儿……这两者的差别，是什么啊？”摆着一脸呆相，特意歪着脑袋的问了那个面露凶光的“我”。

“这两个名字，不都是用来指代我的么？”

绝对是一种完全不按套路的发言，我这样判断了。

不出意料，压住我身体的那个“我”，也就是之影操控着的傀儡明显的抽搐起了嘴角。

呼……果然，这家伙一旦听到了不按套路来的发言，大脑就会死机呢，不要让她太冲动就好了，在心里叹息着。

更不用说了，是作为承之还是诚儿，这种明摆着的问题还用得着问么。

在这种看似可以选，实际上却早已没有了的选择面前，我不想像痴人说梦一样去选择任何不切实际的愿望啊。

我啊……

“果然呢，在某些关键时刻总能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也算是你几乎不存在的优点中的一个吧。”然而在我完整的构思完自己的耍帅台词之前，女孩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看你能恢复那股蠢得露骨的傻气我就放心了呢，一开始还真担心你就那么点出息。”

这声音好好的提醒了我——啊，忘记了，这家伙能够听到我所有的心思……

在短短的数秒内进行了简单的判断。

因为从之前开始她就故意一直只用人偶来跟我交流，让我下意识的把“人偶”和“之影”的印象叠加在了一起，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两者的差别。

所以从我的大脑变得冷静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是恶意卖萌还是刻意的胡乱发言，都是没有意义的……早就被赤果果的看了出来！那我刚才是在做什么羞耻play啊！！

然后这家伙居然还故意控制傀儡做出那种细致入微的表情，让我自以为她上当了，原来摆明了是想看戏么？！

“总而言之，这一点没有被你忘记真是让人欣慰呢，笨蛋。”见我理解了事实，似乎是欣慰的笑着。

谢谢夸奖，魂淡，在心中这样骂道。

不过也算是多亏了这个笨蛋，感觉思维也已经恢复正常了……虽然这种惊吓疗法一点都不有趣。

长叹一口气，让变得放松的大脑理清自己的思路和决心。

承之还是诚儿，说白了一个指代了原来的我，一个则是指代被动接受女生身份的我吧……要我来选的话，其实两者都不是我想要的了——前者是实现不了的奢望，后者是我不想看到的自己。

我呢，想要做一个能够好好接受现实的“王承之”。

仰头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我想，我或许是能接受这种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人生，陌生的未来的吧？

已经算是好好的跟苏文曦解释了，背后也还有父母的支持，即使作为女生，我也是能坚持下去的。

我，能行的。

改变不了的事情就随它去吧，果然为无法左右结果的事情而纠结不符合我的性格，自顾自的合眼叹息道。

不过，在感叹自己的愚蠢和冲动之前……

“同样总而言之，赶紧给我放开，你难不成还真的想上了我？”双腿和下身依然被那个温热的人偶顶着，无法动弹，只能轻微的用脚踝敲一敲那个傀儡的后背。

碰碰，微弱的肉体碰撞音。

卧槽……这背还挺宽挺硬，居然敲得我脚踝生疼，要是真的给强上的话我还确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乖乖的被压在床上。

吚！想想都感觉菊花疼！

“还有啊，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好好冷静一下，但是你居然还特地跑到这种情侣旅店来，你递给前台的身份证和钱都是用自己的能力拟态做出来的么？”因为一时无法挣脱，干脆就干等着被之影放开，接着随口吐槽了起来。

“恩，当然，“影”可以模拟任何我熟悉的东西。”非常自豪的回答了我，然而那个人偶君也只是摆出了一种欠打的得意微笑，细致的替我把衬衫的扣子重新扣上，但是根本没有移动的意思。

“我说啊，”因为身体被固定在一种难受的姿势好一会了，不免感到一些不满，“赶紧把这人偶指使到一边去好不好，顶着我怪难受的。”

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却免不了跟某个又硬又热的东西蹭上几下，惹得我脸上发烧，不敢再继续动弹。

“好啦好啦。”随口敷衍了我几句之后，看起来跟人类无异的人偶君总算是解放了我的自由，顺带在我的强烈抗议后乖乖的解开了绑住我双臂的衬衫。

“我说啊，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呢？都好晚了啊。”揉了揉发麻的双臂，我问道，“能帮忙让我安定下来确实是谢了，不过为什么非要跑到这个地方来，有些远过头了吧。”

“哼，你以为只是为了你么，真是自恋。”看起来好像是傲娇，不过事实是却并非如此，“又来了，一个跟上次那个蓝眼睛差不多的家伙。”

在之影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那一份被长剑贯穿的记忆此时也苏醒了过来……

噗——被长剑贯穿，被剑刃撕扯，被剑身阻塞，这些记忆，活生生的记忆。

“呃……”肺部充血和无法呼吸的那份感受，我同样切实的回忆了起来，下意识的用双手按住了胸口，张开嘴巴想要尽力去呼吸。

又来了，跟上次差不多的家伙……能够杀死我的家伙。

死亡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之影，之前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问你，那个长着蓝灯笼眼的人……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人形，却在被杀死后粉末化，不可能是人类吧，于是冠以“东西”的叫法。

“要解释起来相当麻烦呢，不如说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之影抱着双臂说道，“我只是知道那种玩意会来袭击并且试图吞噬跟我一样的存在，仅此而已。”

“……”感觉相当复杂的样子，不过这样看来，和之影一样的幽灵不止一个么？思考着。

“都说了我不是幽灵啦，怎么满脑子都是幽灵幽灵，蠢死了。”相当不满的样子。

“呃，我只是设想，说不定还会有其他跟我一样被你附身，变成女生的人……”

如果真的有的话，希望能与那些人结识呢，一个人的话，怎么想都很勉强。

“不会有的。”

“诶？”

“死心吧，不会有的，你是特别的，也就是特例。”事不关己的打碎了我刚刚成型的小小心愿，她竖起右手的食指摆了摆，“我都说过了，附身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选择的，当时也是因为你选择了我，现在我才能存在于你的身体中，在你之前我没有听闻过任何其他先例。”

“……”姑且一问，我是什么时候选择的，为什么恢复了记忆的我依然完全没有印象。

“大概十几年前吧，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能记得就有鬼了。”

平淡的道出冲击性的说辞。

噗——实在是惊人的说法，十几年前你也是小屁孩吧，虽然幽灵的话或许计算年龄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依然感觉大脑一时接受不了。

不过，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我会遗忘也是情理之中吧……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对，我选择接受你附在我的身上难道就像吃一顿大餐一样轻而易举么？怎么想都会是一种记忆深刻的、难忘的经历吧？”感觉被愚弄了，或者说被轻描淡写的敷衍了。

然而之影只是耸耸肩，叹了口气后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真的就是傻。”

“我强调了多少次我不是幽灵了，你还是把我作为幽灵来衡量，这不是傻是什么。”

听起来非常的有道理而且无法反驳，不过我感觉自己的眼角不住的抽搐了起来，尼玛除了损我还会点什么。

“那么就劳烦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型存在啊？”为了避免在同一个话题上被持续嘲讽，还是尝试性的问一下好了。

“呵，虽然被你们的历史所埋没呢……我啊，”

在之影开始自己的说辞的同时，模拟了我的男生形态的人偶君身上居然开始刮起一股黑色的旋风。

在我下意识想要抬手来保护一下脸部之前，看似威力十足的旋风便迅速停歇下来，黑色的风尘融入进了人偶的身体中。

“之影，这……”指着原本被黑旋风遮蔽的形态的人偶，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不，其实已经不属于人偶的范畴了，人偶君已经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我全身的巨大镜子。

或许从人类形体变化成无机的镜面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惊奇了，但是让我惊讶的地方，并不是这一点。

茫然的将左手五指分开，掌心面向左眼举在自己的眼前，女生的白嫩掌心便显现出一种被红光所照耀的颜色。

违和感。

人类的话，无论是哪个部位，都是不存在能够散发主动光的光源的，但是……

缓缓的放下左手，再一次去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如果说内在感受的话，与变成女生之前相比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那外在呢？

然而与右眼的黑色瞳孔不同，左眼竟然散发着耀眼的血红色光芒。

我……原来也不是人类了么，这时才领悟，为什么当时在餐桌上，母亲会通过观察我的眼睛来区分之影和我。

“我啊，是被过去的你们、过去的人类称为第二个死神的，同时也是四王之一的风暴之影哦。”

大概是带着自豪、骄傲和荣耀，无视了震惊的我，风暴之影的女孩说道。

然后就在我还想去说些什么的时候，那镜子中之影的倒影，也就是我的倒影，大幅度的弯起了嘴角。

是一种夸张的微笑呢。

“来了。”她轻言道，在短短的一瞬间。

于是，在我的大脑和感官反应过来之前……

轰——

整个房间的幕墙连带着天花板，就在一阵强烈的冲击音后，被尽数击碎。

顿时感觉自己脱离了地心引力，随着房间的各种碎片一起，被疾速抛了出去。

战斗吧。

不想死的话，就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