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决定回归

“在你落入寒潭之前，你的灵力就被激发了。”青莲看着飘零，说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那不是在我和你相遇之前？”莫问有些惊奇，“那时候，飘零还小，怎么会那么早？这个灵力的激发，很容易吗？”

“并不容易，一般来说，只有我和青剑这样的世代信奉神尊的信徒，凭借对神尊气息的感应和指引，找到了飘零之后，替她激发体内的灵力，这样才行。”青莲看着飘零，眼神中有一种深意，“可是飘零的灵力，并不是我激发的，也不是青剑。我也不是靠着那些感应找到的飘零，而是跟着她灵力爆发后的气息找到她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在那么早以前，飘零有遇到过什么能让她激发体内灵力的人吗？”莫问有些疑惑。

“花云惜又是怎么激发得灵力呢？她在那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你们给她激发灵力，她就在宫中在我眼前消失了。”飘零反问。

“那或许是因为花云惜那时濒临死亡……所以触动了她体内灵力的爆发。”青莲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问，“那么在你落入寒潭之前，你可曾濒死？”

飘零想了想，那个时候她一直受冷遇，也一直被秋艳梅虐待，但是她的身子却还是比较健康的，几乎也从来没怎么生过病。被打之后，也就是休养几日，倒还真没有濒死过……她真正的生死危机，只她决意为娘亲的死复仇开始的。

“没有……”飘零干巴巴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也猜到青莲为什么会这么问了，若是她没有濒死，也不是青莲和青剑他们来给她激发的灵力，她体内那些原本该好好的隐藏和封印状态的灵力，又是怎么被打破的呢？

那或许，就只有拥有神尊力量本源的人能够触动她体内的灵力状态了……

“那你在落入寒潭之前，可曾见过张景？”青莲果然又问了一句。

飘零看着青莲，似在犹豫什么，然后她想要点头。

“不，飘零那时候还没见过张景，我记得很清楚。”莫问突然开口。

“所以，那时应该只有那神尊之血所化之人，可触发你体内的灵力了。”青莲像是总结一般，“那个人，在你落入寒潭之前就曾见过，是你认识的，甚至是熟识的……毕竟那个人因为有着神尊之血，所以你若见过，一定会有熟悉、亲切或其他莫名的好感，也一定会很有印象的，就像你对张景那种莫名的印象和感觉一样。”

“我不清楚什么泪和血的，我只知道，现在确实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救飘零！”莫问有些欣喜，“飘零你别犹豫了，既然那个人你认识，快想想看，那会是谁！”

飘零沉默着，没有开口。

“难道你没有印象？”莫问有些不解，看了眼飘零，然后又看了看青莲。

“若是没有印象，刚才又何必想要点头说自己在落入寒潭之前曾见过张景来骗人？”青莲眼中突然泛出几抹苦涩，“或许不仅认识，而且和那个人还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仍然不愿意开口说出那个人是谁，不愿意我们像伤害张景一样，为了救你瞒着你伤害那个人。”

“如果是那么早之前……飘零应该还未曾出过花府，那么能够接触到的人，无非是花府那几个，若要说比较有感情，印象比较深刻的……”莫问在一边揣摩着。

“你知道是谁？”青莲转头问道。

“在花府，和飘零关系比较好的有一个一直照顾她的柳姨，一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丫鬟锦儿……”莫问一一数着，然后顿了顿，“不过要说到莫名的好感和喜欢，或许那花府里只有那一个人，会让飘零欢喜莫名。”

“不可能是他。”飘零突然出声，“不能因为那一段感情，而认定什么。”

飘零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心里越发的烦躁和杂乱。

否认了和张景之间的好感，难道还要接下来否认曾经那一段她曾经以为会执手白头的感情吗？难道她的一生注定是一个错误连着一个错误的笑话，一个偏差接着一个偏差的失落和挫折之外，连她自己的感情都是被操控和左右的吗？

若是真的如此，她这一生可还有什么是真切的东西吗？她曾为那段感情的青涩喜悦和痛苦伤心，都是来自于虚假的感受吗？

一想到这里，她心绪起伏，胸口骤然一痛，一股气猛然涌起！

“噗！”飘零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飘零！”

“飘零！”

青莲和莫问齐齐惊呼一声，连忙都上前来查看飘零的伤势。

“你别急！”莫问有些焦急的看着飘零，随后又有些气愤，“你要护着那个人，我也没办法，但我总是不能眼看着你的伤势再这么拖下去的，如若你真的不肯寻法子医好自己，那么你若死了，我便杀了那个该死的人，再陪你一起死！”

“你……”飘零气得被噎住了，心中却越发涌出一股苦涩之意，饱胀着，隐隐作痛。

“我是真的这么想……”莫问的语气平静下来，他俯下身来，看着飘零，眼眸微有波澜，“这个世界若是没有你，便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飘零闭了闭眼，将心头的一股酸涩雾气咽下，没有出声。

“我们出去吧。”青莲微叹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飘零，又回头看了看莫问，“明日……就起程去腾龙国吧。”

飘零猛然睁眼，看向青莲，眼眸内满是拒绝之意。

“好，正有此意！”莫问硬声说道。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愿伤害的……”飘零眸中泛出几抹苦涩之意。

“我并不知晓你的过往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你有心结未解，既是如此，即便不为疗伤，只为了一解心结，也该回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了。”青莲开口劝道，“而且就算是想要抽取灵力之源来为你疗伤，也必须被抽取之人是心甘情愿方可，我们就算想要为你疗伤，也是无法用强的。”

飘零闻言，垂了垂眼眸，终是没有再出声反对。

按照那个人对她最后的恨意……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来救她？飘零心中一边略有苦涩，又略有庆幸，有些复杂。

“今日你该累了，暂且好生休息吧。”青莲见此，收拾了东西，想让飘零安静一会儿。

莫问看了飘零一眼，倒没和青莲唱对台戏，也十分顺从的跟着出去了。

室内顿时又安静下来，待人都走后，飘零微微睁眸，看着床顶的雕花和床边的纱幔，有些说不清的心绪在浮动着，仿佛有什么记忆渐渐弥漫开来，带着雾气，隐约而朦胧的好似很久远的事情，但是心中那一片茫然的钝痛感，却又提醒着她，那些事情，明明发生没过多久……

她渐渐觉得疲累，说不上来是因为伤势的乏力，还是因为药物的安神作用，她渐渐陷入一种朦胧而昏沉的状态中，半梦半醒，似乎身在光与暗的夹缝之中，不断的下坠，没有实感。

她似乎看到张景那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双眼眸明亮而清澈，犹如一泓秋水，那般的动人，她每每都会忍不住为其吸引，好似那一双眸中有着最纯粹而美好的事物，又有着最为深切和她最为向往的情感。

可是，只是一转瞬而已，张景突然如烟雾般散开，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仿佛要越走越远。她焦急的呼喊着，可是张景却始终不肯回头，前方似有深渊，她却只能一步一步看着他迈下深渊，却无法动弹。无论她如何努力，他都不肯再回头看她一眼，那一双动人的眼眸，她似乎再也无法得见。

她心中一滞，神思昏沉纷乱，气息不均，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勉强睁眼，却觉得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无法辨认此刻还是否躺在客栈的卧房里，四周颠倒，头晕目眩。隐约中似乎有什么人影，一闪而过，却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只觉得那似乎是熟悉的影子，却又觉得那是个陌生的影子，前面是突生的黑暗，吞噬了那个影子，由一步步的向她逼进。

她浑身发冷，想要后退，却只觉得四周都是深渊，退无可退，一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犹豫间，彷徨间，她听到了许多哭声，似在指责，又似在怨恨。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那些声音混在黑暗中，让她辨不清究竟是谁。

她环抱住自己，只觉得满心哀涩，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臂膀将她拥入了怀中！

她大惊，想要呼喊，那人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后轻声低喃了一句。

“是我……”

那声音带着些微的喜悦、满足，又有些歉疚和不舍的复杂情绪，是那般的熟悉。而那臂膀十分的有力，十分的温暖，好似冬日里的火炉，融化了寒冰，驱散了黑暗……

她心中一颤，有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喉头却似哽住，无法言语。

那个人拥着她，像时光猛然的倒流，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那轻微呼出的热气，在她耳畔熟悉的声息，那般靠近的距离……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她却觉得即将被湖水溺毙，更加难以呼吸。

“啊……”猛然惊醒，飘零睁开眼眸，吐出一口气来。

才发觉，不过一场梦魇，她仍在客栈卧房内微动分毫，没有什么深渊，也没有什么人影和回忆，这里只有她自己。

她看着自己如此的模样，缠绵病榻，几乎是灵力全失，内力不济，不论是身上还是心里都宛如破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一般，突然笑出一声。

到头来，她到底追寻到了什么真相，又得到了什么结果？这个世界，让她十分倦怠，如果成为神，当真有扭转时空和穿梭世界的能力，或许她不会走错路了，甚至可以完全脱离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可以去那个和平的，没有杀戮的世界，她有爱她的父母，有爱人，以后会很幸福的生活……

飘零勉力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不安还是疲倦了这个世界总有如此多的刻意的伤害和不得不互相伤害的事情，让她想要成为神的愿望似乎又强烈了一分。如果成为神，能够从此不痛不伤，那么她是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