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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找不回的记忆
赤红之影与金色的王
第三章
找不回的记忆
“骗子。”
泪水夺眶，近乎是奔流着划过女孩的脸庞，低落在她胸前的衣服上。
无声的哭泣，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但是我却没能像言情小说的失忆主角那样，因为女主梨花带雨的哭泣而回忆起任何有用的记忆片段，仅仅是因为“我认识的女孩在哭泣”而感到心痛。
极力的想要回想起什么，但是就凭现在我的所见所闻所观所想，无法唤醒我大脑中不知是否还残存的记忆。
就像在背单词时，连单词的第一个字母都无法想起那样的绝望。
那些言情小说中虚拟的各种轻浮主人公唯有在这时，让我羡慕不已。
因为他们此时可以动情的回应女主人公的感情，而我只能白白看着女孩流泪。
我或许该做些什么。
说些安慰的话语？转身抽一张纸巾递给女孩？或者拥抱她一下？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仅是因为我对她并不孰知，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怎样一个人，怎样的一个“定位”。
是普通的朋友，我可以试图用语言来缓解她的悲伤；是要好的朋友，我可以递一张纸巾，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关心；如果是恋人的话，只要拥抱就好了，大概。
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为什么……”或许是在自己的情感驱使下，我的嘴不禁自己动了起来，“……为什么，我会忘记啊？”
不知什么液体从我的眼角溢出，划过了我的侧脸，流进了我微张的嘴中。
一种尝不出滋味的味道。
我不知道上一个我和眼前的女孩到底有着什么羁绊，有着怎样的回忆，但是我对“遗忘了这一切”这一事实感到了真真切切的心痛和自责。
“为什么啊……”这自责的言语，就在我不经意间呢喃出声。
而我的视野，不知为何早已被眼中的泪水占满，让我再也看不清眼前女孩的面容。
明明回忆不出任何足以让自己这样泪流的片段，明明并没有流泪的理由，但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在女生面前哭泣，有些没骨气吧？
扑……
轻微的摇动之后，我的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真是的……为什么你也要哭啊……”
女孩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下意识的想摇摇头，但是不知为何没法动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来说是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所以我什么都……”
所以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徒劳的看着你哭泣。
“所以你就陪我哭么……真是个笨蛋。”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哭，只是眼泪自己……”
“我知道的。”女孩轻声打断了我，“我知道的，承之你讨厌说谎，所以你说过永远不会忘记，那么说了这句话的“你”就真的永远不会忘记。”
静静的听着女孩的话语，我也只能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不知为何不断的重复着，女孩不知是对着我还是对着她自己说着，“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下一个你还能继承上一个你的意志，我知道下一个承之是记不住上一个承之的诺言的，但是就算如此，唯有这一次……唯有这一次，我……想要去相信。”
不只是相信之前的你，也想要相信这一个你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你还是……”
女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语调再次被啜泣声所打乱。
整洁的房间内，全是哭泣的回音。
啊……好麻烦啊，不知道为什么发自内心的这样想。
之前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来的流泪感已经消散，大脑慢慢找回了正常的思维模式，虽然好像有点对不起哭泣的女孩，但是我实实在在的没有再流泪的冲动。
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么？思考着无法得到答案的疑问。
总而言之，现在总算冷静下来的我迫切想要理清现在的事态。
第一，毫无疑问，我和苏文曦不仅限于普通朋友关系，而应该在要好的朋友之上，甚至可能比“挚友”还要更加亲密，但是至于是不是恋人，还不明晰。
第二，关于我的记忆，看来虽然会遗忘许多事物，但是貌似一些被我认定是“常识”的事物不会被遗忘，不然我应该连人类的思维方式都会遗忘才对，更别说“男生不该在女孩面前流泪”这种观点。
第三，苏文曦现在应该已经确信我的失忆状态，但是……
在撒娇，绝对在撒娇吧？！
因为分明知道这样抱怨这样吐怨对于“现在的我”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依然选择来跟我哭诉——谁会闲的没事干找一个异性哭来哭去，除了撒娇还有别的选项么？这家伙绝对和以前的我关系不一般，绝对不一般。
其实我很期待你能跟我说一声“让我们来创造新的回忆吧”，果然只能是臆想么……
随之，毕竟大脑已经恢复了清晰的思维，于是五官的感受也找了回来。
后脑勺被紧紧的抱住，考虑到其形状大小以及触感，应该是手臂；头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液体滴落的感觉，而且还能感觉到被一个尖锥状物体……唔，应该是下巴抵着，那么头顶估计就是女孩的脑袋，大概依然还在哭泣吧；然后密不透风的贴合着我的面部皮肤的温热物体，通过轻微的挣扎，考虑到其触感以及味道，毫无疑问……
噗。
是那个没错吧？没错吧？？
我记得在书上看过，一个人的面部温感灵敏度会远比其他部位要高，触感灵敏度也不会输给手指，于是我可以非常有自信的确认女孩现在的姿势。
为什么要抱着我的脑袋啊啊啊啊啊啊！！
与抱着冰冷椅背的我不同，女孩正紧紧的将我的脑袋埋在胸口，让我切实的感受着她的体温以及心跳。
对于这一切，我只得高兴，啊不对，激动……也不对，应该是震惊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原来我们的关系已经允许我把脸埋在你胸前了么？？
然而她好像以为我哭的更厉害了，似乎是打算安抚我，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我。
呃，好紧，好不容易清晰的思路在这心跳和体温之间又开始混乱起来。
虽然不至于呼吸困难，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呢，就好像那种想要兴奋的跳起来却不敢动弹的情况一样。
唔，伤脑筋，在装哭和坦白的选项间纠结着。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我现在会冷静下来呢？
我确信着，即使不明白缘故，但是之前流泪的感情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居然那么快就能冷静下来，实在是快的有点过头了呢。
是为什么呢。
“安心的……味道……？”
平复了不住的颤动后，安静地埋在女孩的胸前，我自言自语着，随后便安心地在女孩怀中失去了意识。
………………………………
……诶？这是哪？
对眼前的景色感到惊讶。
在一片没有云彩的蓝天下，我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个在远处的地平线与天空相接的平静湖面上。
不，恐怕要叫海面才行吧？环顾四周之后的我这般下了定义。
因为，太大了，遥远得望不见尽头。
但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这是哪？”站在仅存我一人的蓝天下，不禁问道。
………………………………
“那个，苏文曦？”女孩怀中的承之问着。
“叫我文曦吧，就像以前那样就好。”终于停止了哭泣的女孩，柔声回应着男孩。
“那个……我已经遗忘了太多，可以跟我说说以前的我么？”埋在女孩胸前，承之说着。
“恩，可以哦。”眨了眨还有些湿润的双眼，女孩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慢慢松开环在男孩后脑的双手，往后退一步似乎是想看看男孩的脸，但是男孩却突然抬起原本无力垂在身侧的双手，穿过女孩的腋下，牢牢地抱住了女孩的身体，脑袋比之前还要深入的埋进了她的胸口。
“诶，诶诶承之你做什……”女孩霎时慌乱了起来，羞红的颜色爬上了双颊，双手在慌乱中不知所措着。
“味道……”
“哎？！”被男孩即使音调很低，却不知为什么很引人注目的言语所打断，满脸通红的的女孩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味道，有股很熟悉的味道，所以拜托了……”
男孩用略带羞涩的语调这样说道。
似乎是惊讶，女孩的瞳孔缓缓放大了几分后，又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微笑也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庞。
“扑哧。”破涕为笑。
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理着短发的脑袋，女孩的双眼中似乎有着欣慰，大概也有满足吧。
如果我的味道能让你回忆起来，哪怕只是一点点……
“那么仅此一次哦，以前的你啊……”
就像母亲给睡前的孩子讲故事一般，女孩开始了她的讲述，而依然将脸埋在女孩胸口的承之，此时缓缓的呼吸着。
呼——
在一片小小的黑暗中睁开了左眼，男孩柔和的放慢了呼吸的速度，同时加强了呼吸的深度。
呼——
并非是想做出“享受少女体味”这种下流的行为，只是不想让女孩看见自己的脸而已。
因为呢……
男孩唯一睁开的眼睛、他的左眼，再次闪烁起了血色的光芒。
呼——
自己的呼吸声，不，“这个身体”的呼吸声，在男孩的耳中无限拉长放大了。
自己……我，还活着。
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