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影子

看到她这样，白晓手足无措起来。他快步上前，想抱抱她却又不敢，一双手不知该放在那里，最终说道：“你别哭啊，三少爷为人缜密，用的都是心腹，我早已打探到你性命无忧。你不知，那天我听说你进了莲夫人院子，我有多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找谁去赔个一模一样，会说会笑，会打会闹还十分贴心的三月去。”

三月本就是装的，看到白晓语无伦次，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说道：“你当我是洋娃娃，还会说会笑会打会闹。”

“什么是洋娃娃？”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女孩子家的玩意。”

两人闲扯一会，三月便说道：“白晓，你看到我没事，你就放心吧。李三多疑，我要早些回去。”

白晓也难得正经：“嗯，你早些回去。最近小心为好。你被三少调过去的当日，莲夫人也到洗衣房去要人。第第二日你妹妹都兴四灵也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据我所知，你妹妹自从跟了老爷，再没和你联络过。”

三月心里暗自嘀咕，莲夫人找她？莫不是她那晚和老爷“恩爱”有佳，想把她搞过去当个顾问啥的？而四灵找她，多半是兴师问罪。

“诶，想什么这么入神。”白晓推搡她一下。

“没什么。”三月敷衍着。

风拂过葡萄架，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碧绿色的葡萄一串串从上面垂下十分晶莹剔透，像是白晓的眼神。他声音清澈，却带着夜风的暖意，“三月别怕，有我在。”

三月的泪瞬间充盈了眼眶，“有我在”是世上最温暖的情话，胜过千言万语。

前世的她，再难再苦都不流泪，别人都戏称她是“钢铁勇士”。而今世，她却几次三番红了眼眶。

都说流泪是一种病，患上了会经常发病，轻微者泪盈眼眶，严重的会泪流满面还伴随嚎啕的哭声和滂沱的鼻涕。难道我病了？

白晓，若是让我先遇上你，那该有多好。

别过白晓，一连过了七八日，三月才能活动自如。她摆弄着铜镜，第一次通过自己的眼睛来打量这具身体，丰满而正在发育的胸部，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大腿，浑身雪白没有一点疤痕，重要的是这身上的肉不似原来那般软趴趴，而是充满弹性，是健康又充满力量的美！

三月满意极了，她拿出床下的新衣，是李千寻配给她的“工作服”。这是她在这世上的第一件新衣服，无论做工还是质量都比之前的好太多。她小心翼翼的穿好，细心的抚平边角褶皱。淡绿色的裙子，领口、袖口和裙摆都绣制着芍药花压边，手掌宽的腰带系出玲珑腰身，她对镜莞尔一笑，这才伸手推开掩了木门。

温暖的阳光，泥土的芬芳，三两女奴结伴在院中忙碌穿梭，佩刀的侍卫在院子各个角落一刻不停的徘徊。门前的小花坛种了一片菊花，绿油油的，细小的花骨朵暗藏在其中，真像是又活了一次。李千寻总是让她在希望和失望中穿行徘徊。

一上午的时间，三月都在院中徘徊。

“侍卫哥……”三月截住一个没来得及“逃跑”的侍卫，可话没未出口，人已经消失不见，人家会轻功嘛！

“大婶……”

那中年妇女被三月追至角落，实在躲无可躲，哭丧着脸说道：“姑娘，我啥也不知道……”

三月终于明白了，她成了大宅里的影子，没人会和影子交谈，这才是李千寻对她真正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