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二条路
“你没有朋友吗？”张灵想这么问，却还是没问出这一句伤害安弦的话。
莫老师走进教室时，教室里还是一片闹腾。这是最差班级的常态，张灵是这么认为的。莫老师放下课本，把坐在前排的学生叫开，脚一抬，“轰隆！”讲台上的讲桌毫无预兆的飞了下来，把前几排的课桌砸得四仰八叉。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同学们，现在几点了。”莫老师的语气很冷漠，就像遇到一个路人，向其问一下时间一般。
“九点。”有人弱弱的回答。
“正确。”
莫老师随即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班会”。杂乱的课桌书本，在众人的目光中自动回复了原样，四处散站着的同学，在莫老师的示意下坐回位置。
“现在点名，没有来的，知道的人回答。回去之后通知他，以后不用来了。”全班震惊中。这果断，太可怕了。
“田咲”
“到”
“木成宇”
“到”
“杨青……”
“最后一个，张灵。”
“到。”
“到了三十个，嗯，不错。”
“同学们都知道，九班意味着什么吗？没错，每个年级里最差的班级。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是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学习而来的。不是为了比成绩，比家世，比容貌或者其他什么的。在我眼里，你们都是跟我一样平等的学习者。但作为一个教师，我同时也担负着授予你们知识的义务。”
“如果你们不想学习的话，就离开九班，你们可以尽管找父母关系去其他班，也可以用大把大把的人民币，砸到别的班级去，更可以离开这个学校，当然，如果你真的想离开的话，我可以让你永远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阴阳术的世界从此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有人会以为我是再说假话，那么我在这里郑重的告诉各位同学，去除你们身上的开眼能力，对于我来说就像扯掉一根头发一样，就凭我是这个国家的最强阴阳师。如果不离开九班的话，就必须每天给我来上课，仅此而已。还有，如果你们想制造噪音的话，我制造的噪音会比今天的更大声。”莫老师说完，教室里安静得似乎动一下就会扯响地雷似的，气氛凝重得让人汗毛竖立。
“接下来是班委选举，有人推荐吗？”莫老师自顾自的说，完全不理会讲台下的一片阴沉，在黑板上写出各种班级职务。
讲台下依旧冷清，完全无法想象，二十几分钟前，这里还是群魔乱舞的地方。
“没有人发言推荐吗？那么，刚才谁是最后一个坐下来的？”
“我。”
一头冲天短发的高个子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左耳朵上的耳环无不闪耀着混混的气息。一张高傲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周光耀，对吧，周家分家的次子。”
“分家怎么了，你也瞧不起我们分家的人吗？刚才还说什么平等，这年头健忘的人还真多。”
“这么说也没错，但我想表达的是，这个班上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不管是李家，周家，耿家，吴家，林家，甘家，伏家，田家，还是南宫家，或者被迫开眼的各位同学。”
全班又一次陷入惊讶中，这种突然袭来的关注，让所有人都是全身一震。
一直处于被忽视的他们，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会这样，主动关注角落里的他们。尽管那些老师的脸上，全是笑容。但此刻大家都知道了一个事实，这个一脸冷漠的老师，真的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别那么吃惊，只要是一个学生该得到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
是的，对于普通学生来说，那些最普通的东西，都是他们不曾拥有的。身为这个学校最差班级的他们，从踏进那个名为学校的地方，就被无形剥夺掉的东西。
“既然大家都没有推荐的人，那么，班长张依依。学习委员田咲。语文课代表，马燕。数学课代表，孟丹。英语课代表，肖光素。地理……”莫老师依旧自顾自的念着，突然有人举起手来，莫老师才停了下来。
“莫老师，班委不是就两个人吗？我们的主修是阴阳术，其他学科跟本就考不到多少。”田咲说。
“嗯，田咲同学说的对。一直以来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九班的同学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成为合格的阴阳师，也不一定想成为阴阳师。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为你们开辟第二条路！”
“当然你们自己也可以开辟第三条，第四条，甚至更多条。所以普通课程，也会跟着你们的课程一起走。幸好我们主校区的普通课程老师们很闲，所以我就把他们统统收买过来给你们加课时。”说到这里，莫老师居然有些小得意。
“普通课程增加的话，我们班的阴阳术不是会越来越差吗？毕竟这里主要考核的还是阴阳术。”
“那样的话，周末补习来弥补。”
全班顿时黑线，特别想把田咲那张美丽的小嘴给堵住。
“那周末想回家的同学怎么办！”张灵突然急了，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很简单啊，把我布置的作业提前完成就行了。”
“当然，前提是身为最差班级的你们能做到的话。”末了，莫老师又补充了一句。
教室里立即热闹了起来。各种丧气话层出不穷。的确阴阳术底子最差的他们，别说提前完成，有的甚至老师教了很多遍都学不会的也是大有人在。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不可能！”张灵大吼，气势汹汹。
“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我们可是最差的九班哟，连阴阳术都还不会用的“新同学”哟。”周光耀的话刻薄得像刀子一样，狠插在张灵身上。
“你想让别人认为你是最差的，那么你一个最差就好。我可不认为我比其他人差。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庶民菜鸟，但是那又怎么样？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差的家伙，根本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
张灵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只不过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如果一个人数学特别好，你非要跟他比数学的话，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的傻瓜吗？
虽然张灵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长，但只要活着就说明这个人有活着的意义，既然有意义的话，认为自己做的事没有意义的家伙，不是连自己的存在也否定了吗？
一开始，张灵的确很想离开主校区，什么阴阳术，让它去见鬼吧。但是想到有可能再遇到那样的危险，张灵摇摆的心又坚定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有她必须保护的人，有她想帮助的人，所以她不会后退，更不会放弃。坚持！努力！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如果连这仅有的，她能做到的事也放弃的话，那她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资格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
周光耀无语了，他实实在在被张灵的话堵住了。反驳的话，不仅承认了自己是最差的水货，还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赞同的话，还是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想来想去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灵说的不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差的家伙，根本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努力了还是不行，那么只能说明自己不擅长这个，如果连努力都不努力就被当成的傻瓜的话，那么就真的彻底是傻瓜了。我看大家长得这么精明有活力，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傻瓜吧。”莫老师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下课铃声响了，莫老师只好下课。
“你，你刚才的样子差点吓死我了。原来你还是一个热血的家伙啊，光看表面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安弦轻轻拉了拉张灵的衣服，安静下来的脸上还是挂着惊吓过度的痕迹，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
“呀！张灵同学你真是有趣啊。”一张白晰的巧脸凑了过来，张灵在某一瞬间真想扯一扯，看看会不会是整容整得这样漂亮。
“你也很有意思哦田咲，居然敢跟莫老师说话。”每次，莫老师的出场都那么非同寻常，要不是张灵早知道莫老师的性格，借她十个胆，刚才也不敢那么大声的说话。
“呵呵，其实刚才我吓得手心都出汗了。但是没想到脾气那么大的老师，居然这么好说话，说着说着就像在跟一个普通人聊天一样。”
“不过那个叫周光耀的家伙，还是挺有胆量的，对着莫老师还能一脸狠样，真不愧是有名的小混混。”田咲是田家出生的人，对于周家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像周光耀这种特意惹人注意的家伙，田咲知道的只多不少。
两人说了一会儿，才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可怜视线，一直在他们之间游走。“哟，你好。”田咲即使打了声招呼。
“你，你，你好。”田咲一眼就看出了安弦的胆小怯懦，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简直可以说是病入膏肓的状态。
“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小组的伙伴了，请多多关照，安弦。”
“哪哪里，请你多多关照才是。我，我这样的人，只会扯你们的后腿而已。”话才说了没几句，不自信的话就出来了。田咲和张灵都不熟悉安弦的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
“对了！什么小组，你不是第一组的吗？”张灵指了指田咲的座位。
“张，张灵。”安弦支支吾吾的示意张灵看班级公告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