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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挪窝

作者:伍小六 | 发布时间 | 2015-11-13 | 字数:3368

光亮从枝桠间隙投过来,明晃晃的还带着周遭空气清新的味道。李千寻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发觉枕着软软的东西,抬头便看见一张留着口水的脸。

虽是一身酒气,却夹杂着三两分浓郁的青草香气,想必她也是在此沉浮了一夜,才被周围环境的味道同化了。

李千寻起身,浑身的潮气让人不舒服。她还睡着,保持着坐定的姿势,腿脚看起来格外不自然,可能是为了配合他的睡姿。她睡的酣畅,在这充满了生机的早上,再配上这张睡颜,真是浓浓的生活气息啊!

三月因为腿被枕的发麻,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好梦正酣,却被人推了一下,猛的惊醒,有种从高空坠落的恐惧感。她咕噜爬起来,刚想破口大骂,可看清了人,只得把话咽回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醒了?昨夜喝酒的尽头呢?”李千寻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嘴脸。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倒打一耙,要不是枕着我的腿睡觉,你估计早中风了,口眼歪斜。三月心里暗骂。

“牢记身份!别做和自己身份不匹配的事,否则……”李千寻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三月的,让她有种魂魄被镇住的感觉。

“奴知道,谢少爷提点”三月口是心非的说道,尼玛,是不是上秋了,怎么大早上这么冷,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

李千寻走远,影子在晨曦中拉的好长,三月沉思,昨晚那个李千寻哪儿去了呢?

三月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洗衣房,田管事激动的差点去磕头还愿,“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伤没伤着,让我看看。你再不回来白先生就要把我的洗衣房给拆了啊!”

“白先生?你说白晓啊,他拆你的洗衣房干什么啊?”

“祖宗,你的心不是一般的大!你去送衣服到莲夫人那。莲夫人的脾气,大伙都以为你凶多吉少了!”田管事一脸激动,口水喷的到处都是,“白先生昨日来的时候,正巧碰到我们在讨论,他当时就炸了。莲夫人的房里始终没传出杖毙奴隶的消息,要不他早冲进去了”

田管事说的口沫横飞,三月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里感激的很,也不敢表露在面上。她想等会抽个空,去趟白晓住处,当面道谢。

“你们谁是管事的?”回来不过半刻,还未开始活计。院子便来了一名壮硕的侍卫,声如洪钟。

田管事走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位侍卫哥,我是这洗衣房管事的,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我是三少爷手下的侍卫长山,奉少爷的命令,来调遣一位叫都兴三月的洗衣娘到三少爷院里做事。”

田管事见不是来找麻烦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战战兢兢:“侍卫哥,还没有哪位主子从洗衣房调奴过去,您是否有什么凭证,否则要是上面查问起来,我这个管事也难做。”

那侍卫长山并不答话,大手在胸前衣襟里摸出一张纸“这是少爷的字条,若有人查问,你交由便是。”

田管事接过来,左看右看,可豆大的字认得她,她却认不得一个。左右是个条子,能交差便可,认不认得无关紧要。

“侍卫哥先回去便是,三月收拾停当,老奴亲自将她送到三少爷院中。”

“少爷有事找她,让她直接跟我走。到了少爷院中,都是新打点物件,你这里的,丢了便罢。”

三月在一旁听的心惊,这李千寻玩的什么把戏。一早把她甩在树林里,留个高傲的背影,现在又调她过去,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侍卫等了一下,没看到人走过来,当下急了:“你个管事怎这么啰嗦,快叫那都兴三月跟我走。”

“侍卫哥,我就是都兴三月,我跟你过去。”三月从后面走出来,侍卫不过是传话的,只有见到李千寻本人,才能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就这样,三月跟着侍卫在李宅里弯弯转转,终于到了李千寻的院子。

院子里的桂花开了,花朵细小,香味却浓郁。像是一杯蜜水,把三月漂浮的灵魂腻在里面。她使劲的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一瞬间斗转星移,过往都如同电影般在眼前一幕幕,让她幸福的想要掉眼泪。

“香么?”

三月正闭眼享受,根本不知道是谁在问她问题,嘴巴机械性的回答道:“真香。原来我家里也有一棵的。”

“早已物是人非,都兴小姐还活在过往?”

一句都兴小姐把三月的理智瞬间拉了回来。是李千寻!

他身着黑色的里衣,外罩纯白色长袍,一条黑色宽腰带束在腰间,黑色的长发束在头顶,最简单的搭配,却是最风骚的造型。原来,真正有气质的人是不要过多颜色来装点,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有劳三公子担心,三月现在很好,只是不知三公子调遣三月是何意?”

“我呢,对于没把握的人和事,要么就盯着,要么就杀了”李千寻语气带着几丝不屑,“你现在被二皇子下了订单,自然不能毫无名目就杀了,你说是吧?”

三月心肝一颤,却不想在面子上输给李千寻。只拿眼睛瞪着他:“请三少爷放心,三月断不会给三少爷寻到名目。”

“哈哈。”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双手抱胸,肩膀还不停的耸动着:“寻到名目?”语音的末尾,声音上挑,听起来十分轻佻。可瞬间他收起了玩世不恭,声音冷的带着冰碴:“从进门到现在,你可曾记得自己是个奴?”

三月心神一慌,扑通跪倒。是啊,一个少爷想要杀你,还愁没有名目?是她高看了自己。一双大眼噙着泪就是不肯让它落下,连带着声音也有了一丝哭腔:“奴才三月被传唤至三少爷的院子伺候,特给少爷请安。”

面对府里的下人都要频频下跪的三月,从没有一刻如这般屈辱和委屈。在她心里,和李千寻喝酒聊天后,关系至少应从主奴上升到朋友,可此刻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半分情分。

低头看着他不染一丝尘埃的鞋子,三月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尊严。她和他之间除去现在的陌生,还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她在这边卑贱如泥土任人践踏,他在那边高洁如云朵俯视众生。

“抬起头!”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可拒绝的语调从头顶传来。

凌乱的发髻下一张白皙的小脸,柳眉虽弯,却不够浓烈,鼻子虽小巧,却不够高挺,嘴唇虽薄,却不够红润,组合到一起只能算是清秀。可那一双眼睛,泪水翻滚却如何也不肯落下。里面似有千般不该和万般的无奈,欲语还休。

李千寻从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能表达出这么多东西,似乎自己行使主人的权力是天大的罪过,语气突然就硬不起来了。他压抑着内心柔软的冲动,沉声道:“起来吧,从今儿开始,你就给本少爷打扫院子。待会让李新来教教你规矩,省的将我李宅还当成你都兴家的府邸。等会去洗洗澡,去去晦气,免得沾染了我这院子!”

说完话李千寻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怕再待上一秒,心窝子就软了。

当那一抹纯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三月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在为自己不值。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走到她跟前,她来不及站起来,也来不及抹去眼泪,索性顶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仰着头鼻音浓重的说:“奴给您请安。”

“我是李新,奉三少爷的命令前来安顿你。”他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些可笑。

三月听是来安顿自己的,心里那点委屈也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在民生都得不到改善之前,情绪是奢侈品。

“还不滚起来跟着我!”李新拿眼角扫她一眼,态度十分高傲,说句话仿佛都是施舍。

三月腹诽,你们没李千寻的身份,这点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的坏毛病却学的十成十像,真不愧是什么人养什么狗!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从今天开始自己不也靠他养了么,这不是拐弯抹角的骂自己也是畜生么。

跟着李新七拐八拐的到了最里间,他推开一扇并未上锁的门,沉积了不知几百年的灰尘好似得了解放般呼的一下从门口扑了出来,呛的三月又差点流下眼泪。

“这以后就是你的窝!”

三月用袖子掩住口鼻,连声音都带着不悦的问道:“你们就让我住在这里?”

李新抄着一口变声期的公鸭嗓极其高傲的说:“请注意措辞,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的品级比你高,不要你啊我啊的。请叫我侍卫长或者李侍卫。再者,不是我让你住在这里,是三少爷吩咐让你住这里,懂了么?”

三月木然的点点头,在这里反抗无效,只有接受,并且虚心接受才是真理。

“你把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下午我会让人送入住的物件过来。今天的院子不用扫,晚些时候会有老嬷嬷过来交代。我还有事要忙,你自便。”李新受封建思想毒害颇深,在他的思想里只有品级之分,丝毫没有帮助弱质女流的男子英气,等他完成了他高傲的传话任务以后就自动消失了。

三月任命的撸胳膊挽袖子,从本就破旧的衣服下摆上扯掉一块布系住口鼻,大步冲进屋里。哥哥说的对,眼睛是懒蛋,手才是好汉!

桂花从来不是自私的,它用最大的力气让香气传播的更远。玉桂院的桂花树下一个窗子半敞着,李千寻歇在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本书。

“少爷,那边都交代妥了。”李新的公鸭嗓在一旁响起,估计是怕影响三少爷读书,声音压低了一些,不过听起来更显怪异。

“恩,你下去吧。待会让她去后院的温泉洗个澡。”李千寻背部稍一用力躺椅便轻轻的摇晃起来,带着几分慵懒就像他现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