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存在的理由
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每个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而绚丽多彩，每个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而意义非凡。
而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感，存在感越强的人，受到的瞩目的距离也就越远，瞩目他的人也就越多。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凡人，所存在的意义在于周围认识或者不认识，见到或者被见到的人所感受的东西。那并不是虚无的东西，而是确实存在的物质，是一种能量，无法表述的能量。
所以有些人依旧能够永生，哪怕他们的肉体腐烂，他们依旧存在于别人的记忆里，甚至于文字、图片、视频等一系列的载体里，只有当这些消失的时候，才是真的“死了”。
所以依旧有人，在某一方面获得了永生，尽管他们在历史中的存在，并非是他们的真实面目，而是后人对于他们的认识和感受。但这恰恰是存在感这种能力最令人着迷的地方。
总有些人能够看见这些不被常人视觉所观察到的能量，探究其中的根源以及奥秘……
“锅铲”就这么静静矗立在街角处，那是两条小路的交汇，是一个街区的一角。从空中往下看，“锅铲”的门就在那三角形的顶端，像一艘船乘风破浪的舰首。
这两条小路有点歪歪扭扭，一条通往老城区更深处，而另一条直连着大街，而在不远的将来，推土机即将来临，将原本灰暗的水泥换成大理石的砖块，拓宽成一条充满现代气息的步行街，这份规划表已经摆在了市政厅的办公室等待批准。如果那天真的来临，锅铲或许就会更加符合所在地的气质，不过，那个时候锅铲是否还在，还不好说。
店长在用冰沙机打冰，此刻的店里只有冰块破碎着的震动声，没人会觉得难听，因为本来就没有一个顾客。
这杯冰沙，是打给自己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不得已需要点东西解解暑气。
空调虽然早就开启，但叶片缓缓启动的时间，足够打一杯冰沙了。
“还有0.44秒”店长注视着缓慢掉下来的冰沙，伸手去那放在水箱上面的吸管。
“铃铃铃”叮当声，这是门开的讯号，这家店和一些有情调的小店一样，都在门上面加了一个铃铛，这样门开的时候就能惊动干着自己闲事的店长，因为这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店长每天会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在吧台上看书，而不是紧张得为客人准备他们所需要的食物。
但是现在声音传过来是否太慢？店长转过身，发现客人已经走进了店内。
“可以提前结束了。”店长对着那名客人挥动了一下手，声音缩减了一百倍走着几米的距离得花不少时间，而对于视觉并没什么影响。
“呼，到了，帮个忙。”
一垛碎冰在店长身后落入杯子，时滞提前结束了。
来的客人正是张伟，他的背上还背着个人，正在昏睡的李思佳。
店长站着没有动，片刻之后，他终于动了，但令张伟失望的是，他只是回身把那杯冰沙取来，插上吸管吸了起来。
“哎呦喂。”张伟把李思佳放到离门很近的沙发上，确认安全躺下之后，再呼哧一下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整个人舒缓起身子，就好像要陷进沙发的海绵里面。
店长一手握着满满一杯冰沙从吧台里走出来，嘴巴还在咕噜咕噜吸着那凉爽的晶莹物，脸上充满着享受与充实。
“哎呦，我，我完成任务了，能，能对我的评价好一点么。”张伟在沙发的包裹下抬起头，诚恳得对店长说。
店长没有回答，也不知道他的不回答是否是因为还在吸那甜蜜的冰沙。反正他就是这么静静站着看着张伟狼狈的模样。
“您大人有大量，麻烦说句话，也好让我缓缓神好不。”张伟见店长没什么反应，有点慌神，连忙在沙发上耸动了一下身子坐直了。
吸管终于离开了店长的嘴巴。
“为什么还要把人从医院里带来？”店长问。
张伟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道：“因为她已经超出了我能够处理的范围了，她不是人，真的。所以我才会把她从医院里面搬到这里来。”
“那她是什么？神么，还是妖精，还是吸血鬼僵尸木偶机器人？还是和你一样？”
“不不不，她是吞噬者，但又不是普通的吞噬者。我说不清楚。”张伟有点激动得站起身子，但还是得仰视高大的店长。
“你在纸币上嗅到的是什么气息。”店长看向还昏睡在椅子上的李思佳。
张伟很认真得道：“我可以很肯定那是负能量的残留。不过太少了。”
“既然是负能量的残留，目标怎么会变成了吞噬者？”
“我不知道，她的身上并没有负能量的残留，实在是太奇怪了。”
店长又看向张伟，面无表情道：“你那孱弱的智商重新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判断原因和预测就和因为所以科学道理这么简单，钱币上的负能量分明就是她意外沾染上的。”
“不对啊，那她变成吞噬者…”
“和那微量的负能量没有一点关系。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那负能量，她原本就是吞噬者，而激发了她吞噬属性的事件，则是你和她的相撞所导致的肋骨骨折。所以，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你，就是导致这次事故的真凶！”
店长伸出没有握冰沙杯的左手，伸出中指，直直指向了张伟。
“什么！居然是我，是我导致的么？”张伟不敢相信般突然抓住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你这样彰显着你愚蠢的中二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店长饶有兴致地看着张伟浮夸的表演，“就算你是诱因也好，这个女孩原本就不是人，没有你的因素，总有一天她也会觉醒吞噬别人的存在感。所以收起你浮夸的演技吧，这只能说明你没有完全弄明白我说的话。”
“啊？是么。”张伟连忙站起来，“真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能够认识到自己失态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啊，不过总的来说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本只是为了追查微薄的负能量的来源，却发现了吞噬者这么一条大鱼，不过要我说，她恐怕并不是真正的吞噬者。”
店长把冰沙杯放到一边，然后跪在李思佳的面前，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按住她的胸口。
“她是人类。”店长说，“很奇怪，她的身上的存在感并没有很充沛。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样的指标是完全正常的，但是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这样的现象却是不正常的，她的肋骨没有受伤。”
“她真的吞噬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感，我亲眼所见。”张伟信誓旦旦道。
吞噬者就像没有生命的容器，它们像人，也曾经是人，可现在却只能靠吸食存在感而过活的卑微生物，甚至于只是一团能量。如果不吸食存在感，他们就会消失，永远的抹杀。他们大体都是已经毁灭了肉身，却还有强烈的意识，所以转而吸收别人的存在感来维持自己的形态，但消耗实在太快，一般的吞噬者在十多天以后就会自动消失，因为他们的能力无法维持足以支撑它们的存在感，当然还有特殊的情况，这暂且搁下以后再说。但是无论怎样，人类吸食存在感的现象却并没有发生过，至少张伟没有见过。一般的人类对于存在感的认知，就和其他的感觉一样，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所以更不会有一般人类能够看见存在感的实体。
“请问，会有人类吸食存在感的现象存在么？”张伟问。
“这里并不是《灼眼的夏娜》的片场。”店长站起来道，“人类吸食存在感的事情，并不会发生，人被吸收了存在感之后也不会变成什么火炬，火炬这种东西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而至于这个女孩，可能只是一个罐子吧，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存在感是种很高效的能源，所以才会将人类改造成吞噬存在感的容器，等到某个时候来收集，当然这是我的预测啦，真相只有等她自己揭穿那天才能够知道。”
“好高端啊这种猜测，但是不觉得太超前了么，罐子什么的，我怎么从没听过？”张伟惊叹道。
“不管这是对还是不对，我的认知都不允许我不对未来作出预测，哪怕会对未来发生的一切提前剧透我也在所不惜，我得在任何事情发生时候最好准备，而不是等别人来讲述来龙去脉然后香你一样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一句‘原来如此’”
“呃。”张伟噎了一口气，“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监视她，直到等到有人来她的身边获取存在感的时候消灭它。这种可行性最大，我想你可以试试。”
“你…我。”
“我没有任何作战的能力，恕我无法完成监视她的任务，而且我还得管这家不是很小的店，这可是我的产业，虽然基本没有顾客会光顾，但是作为主人依旧得每天开张，想想真是一件悲惨的事。”店长拿起桌子上的冰沙，慢慢走向吧台，“如果你要是在我店里消费，我会很乐意，但是要是你想蹭wifi，没门，密码是一到八。”
“我连手机都没有，怎么蹭wifi啊。”
“只有到现在还没有把我和医院里的男人联系起来的人的智商比你低了，钱是你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店长放下了杯子，两手支在吧台上，朗声道：“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张伟感觉自己口袋里剩下的八十四块跳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