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不爱你
左洛此时闭着眸子端坐在竹林边一青石上,手里执着一管羌笛,似乎刚吹完一曲,又似乎刚要吹上一曲。
阿骨踟蹰许久,不知该开口,还是该离开。
罢了罢了,她自己去找许岸,还是不问这个怪人了。
阿骨摇摇头,拉着马刚要往回走,一直沉默的左洛却开口了:“不想找许岸?”
阿骨眼前一亮,急忙问:“你知道在哪?”
“呵呵……”左洛浅笑,明明是清华至极,可在阿骨眼里却是噙满了嘲讽。
“不愿说就罢了!”阿骨白了他一眼,她不跟怪人计较。
“许岸不爱你。”左洛没来由说了一句,却正好往阿骨的心上捅了一刀一样。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知道。”语气淡淡,好像左洛方才的话根本不是跟她说的,“那又如何,我会让他爱我。”
“可笑!”左洛毫不客气的冷嘲,“昨个许岸得了个香囊,欢喜的很,你怎不去绣一个给他?”
“绣便绣!”这话刚出口,看到左洛那微勾起的嘴角,阿骨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刚才的话吞回去再把左洛给敲昏,然后当做没发生过。
不过还没等她下决心,左洛便开口:“如此甚好,许贤弟必会宽慰,若姑娘信得过在下,在下不介意替姑娘跑一趟,送去那香囊。”
“我自己送!”阿骨调转马头,往林外跑去,却远远听到一句话,瞬间小脸一黑,这左洛,是不是故意的?
阿骨回了许府,向丫鬟要了些绣线绣架,便一头扎进房里,发誓要绣个香囊出来,然后甩到左洛脸上,再然后……许岸会欢喜的吧?
“嘶……”正想着,她便被绣针扎到手,渗出红色血点,格外显眼。
阿骨将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蹙着眉看着那些绣线,觉得头疼死了。可是她又不能不做,要是自己绣不出来,岂不是被那左洛看了笑话了?不行,绝不行!
念此,阿骨认命的拿起已经纠缠在一起的绣线,长长叹了口气后,就咬着牙一根一根扯着它们,结果越扯越乱,可她不信邪,就更用力扯着。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骨随即放下绣线,抬眸看去:“许夫人?”
走进来的女子年有四十,看着极温婉,一袭蓝色华衫更衬的她如水潋滟。美眸一瞧阿骨,又看看桌上的绣线,顿时了然,笑道:“今个听青莲说,阿骨要些绣线绣架,我琢磨着阿骨许是一个人有些无聊了,便来看看。”
“谢过夫人了,只是阿骨平日无所事事,上次见着娘亲绣花,这会儿想学了。”阿骨道,又看了看桌上的绣线,无奈道,“可惜阿骨愚笨,怎么都学不会。”
夫人拣了阿骨身边的位置坐下,安慰道:“阿骨是极聪慧的,让我瞧瞧。”
说完,她拿起那团绣线,没见她如何拉扯,那绣线就乖乖顺顺了。这时阿骨觉着脸上面子挂不住,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听娘亲的话好好学学女红了。
自那日之后,许夫人无事便会来教教阿骨绣些花样。半月后,总算是能绣出些模样。
阿骨这才动手做起香囊,其实平素娘亲给爹爹做的香囊,衣衫都是极好看的,她也看过那么三四次,大概如何做她还是清楚的。
这一绣,又是连着四五天不出门,搞得许老爷都有些担心了,所幸是许夫人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他才安心下来。
而许岸也知道阿骨来了,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推脱不去见她呢,谁知她躲在房间不知做些什么,正好省了他的气力。
又半月过去,阿骨总算是把最后一针绣完,左右看着那香囊,愈发满意。便急忙出了门,驱着马往那修竹林跑去。
身边的风呼啸而过,偶尔一两条细柳会在她肩上拂过,阿骨眸子漆黑如墨,闪烁光彩。想起那日左洛说的话。
“这几日你是见不到许贤弟的,若没有我帮忙,那香囊无法送到他手上。”
想到这里阿骨又咬了咬牙,那左洛最好没有骗她,否则他就等着被乱箭射死吧!
显然,左洛是个守信的人,一入那修竹林,又看见他端坐在青石上,仍是拿着一管羌笛,却不见他有吹的心思。
“你来了。”这次没多久,他倒是反常的开了口,语气那样还是让阿骨觉得气恼。
“是啊,我阿骨说到做到!”阿骨颇为豪气的拍了拍胸脯,同时将怀里的香囊抛去,“希望左洛兄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话落,她调转马头急急离开,颇为潇洒。
左洛静静看着手上那实在算不上香囊的香囊,嘴角微勾起,清华乍现。
“这么丑的,想来许贤弟是不会收的,只好委屈放在我这儿了。”
将香囊交给左洛后,阿骨回了许府,得了闲才发现自己到这许府后,都不曾见过许岸。只是许府的人都同她说许岸如今很是忙碌,没时间来看她。
阿骨虽有些失望,但也只能忍着。左右以后都是要一辈子的,现在不过少见几面,不会如何。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阿骨吟出一句,忽觉着这诗说的极有道理,便也压住想见许岸的心。
不过她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想去找许岸。终于有一天,她在街上闲逛时,正好看见了满脸堆笑如沐春光的许岸,还有他身边娇小可人妩媚生姿的萧潇,顿时冷笑。
这哪是忙,分明是陪美人陪过了头吧!
她不做思考,几个大步上前,拦住两人。
“大胆,竟敢……阿骨姑娘?”忽然前路被拦,许岸很是不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阿骨,只见她的模样比之前没变多少,只是眉宇间的书墨气重了些,想来是这段时间没少看书。
只不过看的再多又如何?许岸心里不屑一笑,她再怎么样,也是比不上潇儿这等温婉女子的。
“没想到是我?”阿骨有些嘲讽问道,凤眸凌厉扫了眼一旁的萧潇,“爹爹说,南方女子礼节甚通,教养甚佳,只不过今日一见却有些不解,这未出阁的女子与已有了婚约的男子两人独处怕是不太好吧,难不成这也是江南的礼数,看来真的是阿骨愚昧了。”
说罢,阿骨扬起精致的下巴,睨了两人一眼。她是如此的骄傲,既然许岸怠慢她,那她也不能任他如此了。
阿骨寥寥几句,把两人说的是脸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