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又一个初冬

大地褪去金黄色的外衣，变得灰暗萧瑟。

越来越冷的天气，依然让千冬月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现在几月了。”千冬月抱着一只，棕灰色的狸猫，站在依旧繁花盛开的花园里。

“已经冬天了。”侍女轻声回答。千冬月看了看侍女加厚的衣服，摆久摆手。

冷清的浮尘殿，又是千冬月孤零零一个。

“看这天，应该快下雪了。”百子曦走了过来，递给千冬月一把，精致的彩绘竹伞。

千冬月把狸猫递给，一直默默站在，千冬月身后的小夜。冷到透明的手指，轻轻撑开画着，鲜红色山茶花的伞面。

“怎么样，虽然没有七世伞精致，但这颜色，跟你的衣服很像吧。”

千冬月完全没理会百子曦，一直玩弄着竹伞。古代的竹伞，的确跟现代的伞，有所不同。

“后天就是初七了，恭喜你又长大一岁了。”

千冬月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是啊，至从来到姜元时代，千冬月就忘了很多事情，连自己的生日，也忘得一干二净。

千冬月扛着伞，转身抱起狸猫。“谢谢。”直径回去，没有一个人的寝宫。百子曦笑着，看着千冬月慢步离开。

妖界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经历过大战的队伍，不得不休息休整。所有的活动，都被冬天的来到冻结。等到第一滴春雨，融化这寒冷到骨子里的冬天时，所有暴风雨前的宁静，都会粉碎得，找不到渣。

“小夜，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们是不是，安静的过？”千冬月看着窗外，几乎黑色的天空，一个闪身，化作流星坠入大地某处。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这里。”螟蛉子从珠帘后走出来。

千冬月静静站着，要不是会说话，绝对跟雕塑没有差别。“冬天，不要出来制造麻烦。”千冬月冷冷的说。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命令？”

“那……她的呢？”

千冬月一说，声音和眼神，马上变得神采奕奕，艳光四射。

“蛉儿，你想反抗我？你的命，可是我的。你舍不得，把十城茨蝉的肉体给我。还敢对我下手，让我花了六十几年，才得到这副肉体。”

“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造出来的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但是，你别忘了，既然我能把你，从灵体变成人形，也可以让你，再变回那堆，丑陋的邪气。”

千冬月说着，像带有荧光粉的，寒白手指尖，聚集起一个光球。

“怜神大人，我怎么会违背您的意思呢。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千冬月第一次看见，那么高傲自大的螟蛉子，向别人点头哈腰。要是以前的她，绝对笑背过气去。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了她，居然背叛了我，让我重生的计划破灭。就算你对她再好，她永远也看不到，你在背后，为她做的所有事。”

“只要她活着就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螟蛉子的眼神，居然带有一丝悲伤。

千冬月还要吐槽什么，突然感觉到什么，连门带墙冲破了出去。一把掐住影子的脖子。

“你不待在夜晞身边，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说，你被抛弃了？可怜的东西。”

白雪姬挣扎着，使劲捶打千冬月的手臂。“夜……夜晞？你还这样叫他的名字？”

千冬月看到，白雪姬得意的眼神，突然用力一甩，把白雪姬整个扔了出去。

螟蛉子来不及施展结界，一个瞬身，闪到白雪姬身后。反手一拳打碎身后的围墙，用反作用力，挡住千冬月的力道。

听到声音的潮汐们，极速飞赶来。“冬月？你是冬月吗？”潮汐被眼前，比九天玄女，还要美艳万分的人吓到了。

千冬月转身，看着潮汐，向前走了几步。“如果你想彻底，跟螟蛉子分开的话，就到蓬莱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我不会忘记的。”

千冬月走过潮汐，伸手抽了一枝，荷影怀里的荷花。

“还有你也是，谢谢。这是一个小礼品，就当今天，我来这里的礼物。”千冬月闻了一下荷花，又放回荷影怀里。

随即用眼角，瞟了木榕和叶红叶一眼。

“喂！你这是在抢我的东西哎，三色狐。”螟蛉子不满的说。

“是吗？不想我抢你的人，就好好记住我们的约定。不然，我什么时候，突然想杀你了，也说不一定。”说完，又化作流星，飞向星星点点的夜空。

“你们下去吧。”

潮汐们纷纷离开。黑黑的院子里，只剩下螟蛉子和白雪姬两个。

“你怎么会再这里？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的。还是……千冬月说的……”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杀了我又能怎样？你们回不到以前了。久朔夜晞不再是，六十年前的久朔夜晞。跟他在赢蜀的半年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时间淡化摧毁。更何况，他是真的爱你吗？你们只不过是，觉得对方跟自己很像。你们至今喜欢的，只是对方身上，自己的影子。”

白雪姬全身一颤。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久朔夜晞，不再阴沉寒冷，不可靠近。他已经跟你不一样了。他跟你在一起，就永远得不到救赎。你只会让他更寒冷，更冷若冰霜。对于你也是一样。他拯救不了你。你们都是长在极地的刺猬，你们永远给不了对方温暖。而千冬月做到了。”

“她温暖了久朔夜晞的，所有寒冷伪装。她经历了怎样，非生物能承受的痛苦过程，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些，是你永远做不到的。”

白雪姬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你……你以为能像千冬月一样，融化我？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以为你是谁！你又知道我什么！”

“你还在幻想什么。难道要让久朔夜晞亲自告诉你，伤害你？久朔夜晞每次，都选择先去救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了你。因为，他真的爱上了千冬月，所以他才那么想补偿你，那么在乎你。你别忘了，这六十几年来，他从你身上得到的，只有愧疚！不是爱。”

“你见过久朔夜晞的笑容吗？”

白雪姬又是一颤。

“千冬月，她见过。”

白雪姬后退了两步，扶住身边的墙，颤抖着手，召唤来苇云，慌慌张张离开。

“不拦住她？她那个样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要是死了，不就白费你，花那么大的功夫，把她复活吗？”来迟的鬼灵丸，有些幸灾乐祸。

“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想死第二次。还有……砂，你管教的手段，还不够的样子。”螟蛉子转身，鬼灵丸立即满头大汗。

“不好意思，我马上带他走。”砂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强行把鬼灵丸带走了。

“你不是死了吗？小狐狸。”南越王抚摸着小狸毛茸茸的尾巴。

“我不是狐狸！我是狸猫！还有，快把我放下来！”小狸在蜘蛛网里挣扎着。

“是你们杀了欲颜吗？”南越王本来是来找欲颜的，没想到，居然用欲颜留下的蜘蛛网，抓住了小狸。只不过，她没想到，欲颜真的就那么死了。那么命硬的家伙，居然比她先死了。

“黑夜叉在北国哦。对了，叶青葵应该也在那里。”

“我才不会去找那个，杀害冬月的凶手！”

“你嘴上是那么说，但心里呢。有些事还是说出来的好。错过的话，一辈子都是敌人了。”

南越王拾完欲颜稀少的遗物，紧紧抱在怀里，挥手把小狸放了下来。

“也许，等你跟我一样，活到这般年纪，也会跟我一样后悔。”南越王招招手，慢慢离去。

小狸站在原地，低头紧握拳头。

“可恶！”一声大叫，冲了出来，直奔琉璃的寺庙。

“夜晞！吃饭啦！”蒙离开心的叫。

久朔夜晞这才，从树丫上跳下来，走进热热闹闹的屋子。至从蒙离和叶青葵和好后，久朔夜晞的身边又热闹了起来。

“要是小狸在的话，一定更热闹！”叶青葵的无心开口，让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没事。这只能怪我，你们没有错。”久朔夜晞依旧学着，千冬月以前教的姿势，拿着筷子，默默吃饭。

“碰！”

门突然打开了，寒冷的风，像利剑一样扑进来。

“我饿啦！”

“额？”

所有人都傻了，看着风风火火而来的小狸。

“喂！现在不是石化的时候吧！”小狸气冲冲的走进屋子，抢过蒙离手里的碗，夺过久朔夜晞，拿得不太好的筷子，哗哗的风卷残云起来。

“嗝！”小狸打了个嗝。

这时，守卫的士兵也急匆匆跑来。

“看什么看！”小狸躺在地上，做着鬼脸。蒙离好说歹说，才把守卫的士兵打发走。

叶青葵一把抱住小狸，马上一阵，稀里哗啦的梨花带雨。久朔夜晞刚要说什么，小狸突然跳了起来，严肃的指着久朔夜晞。

“夜晞！我是来监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