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月圆之战 妖界篇 上

有些人，有些事，在未曾察觉的时候，偷偷钻入了你的胸口。等你发现时，才知道陷得最深的，原来是自己。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妖界现在在打仗吗？”久朔夜晞无奈的看着，一脸嬉笑的蒙离。

“呀，我也不知道啊，分开后我就一直再除妖，没想到那妖怪，跑到了你们的地盘上。”蒙离一边吃着，久朔夜晞的饭菜，一边闷哼着。

“你还在愧疚吗？”久朔夜晞一语道破了，蒙离脸上的所有伪装。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

“你别在骗自己了！因为……我也跟你一样。”蒙离的眼神顿时灰暗下来。

“每次看到伏雪，我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第一次见到冬月的时候，她就像落入陷阱的羔羊，不停的挣扎，一心一意的想活下去。可是，现在的她……不管做什么事，都像是在拼命找死一样。而我……”

“呀！我们的大冰山真的变了，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冬月还真是厉害啊，不过现在也一样厉害。”

“嗯，很厉害。半年前，我在赢蜀时，鸢尾问过我一句话。“你真的爱茨儿吗？””

“说实话，我在那一瞬间怀疑了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每天看着，曾经沾满冬月鲜血的手。有时候真像把它砍了。因为不管我在做什么，甚至睡觉时，都会闻到那可怕的血腥味。”

“六十几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茨儿能留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安心的，在这个可怕的姜元时代的活着。可是，当这一切，以冬月的死实现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后悔。”

“千冬月，你是我的谁？我常常问自己。”

“明明我只想守在茨儿身边，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冬月的事。这样的自己，果然很讨厌。再次见到冬月时，我隐隐明白了什么。从未来不知道，什么是开心的自己，居然开心得，连心都在颤抖。”

“可是，我还是让冬月一个人，背负了我的所有错误。赤焰修罗说的没错，冬月走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我逼的。如果我能早点明确自己的心，如果我能坚决得像冰山那么冷酷，如果我能拉住她离去的手……有些人，有些事，在未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偷偷钻入了你的胸口。等你发现时，才知道陷得最深的，原来是自己。”

久朔夜晞看着远处，飘有战烟的山头。“杀了那么多妖怪人类的我，居然会害怕，这战场上的血腥厮杀。那种打从心里的害怕，让我想到了，冬月第一杀死妖怪的样子。那时的她，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那么做的？”

“哼，原来跟她在一起的，短短一年时间，居然能让我回忆那么久，那么长。你们人类常说，失去去了才懂得珍惜。我想，从冬月离开我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珍惜。”

“我害怕自己珍惜的人离开自己，所以小心的守护着。可是，正因为自己的小心，自己的摇摆不定。我伤害了冬月，伤害了茨儿，也把自己推进了，无底的孤独深渊。”

久朔夜晞把伏雪收回腰间，便出去巡视狼狈不堪的战场。蒙离呆呆的坐在屋子里，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陷得最深的，是自己我吗？”

久朔夜晞处理好所有事务时，已经是深夜。“你怎么还在这里。”

久朔夜晞推开门，蒙离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见蒙离没反应。久朔夜晞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木窗上，看着几乎已经满月的月亮。

“胭脂已经死了。你应该珍惜的，是眼前人。”蒙离猛然抬头看向，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久朔夜晞。

“人类的时间很短，没有多少时间让你发呆，后悔，让你沉浸在过去里。所以人类虽然弱小，却是所有生物里，最懂得坚强的。身为一个男人，一直在这里磨叽的话，还不如直接去面对。你到底是爱着胭脂，还是青葵。”

蒙离猛然一愣，过了几秒笑了起来。“切，居然被你这么一个冰山说教，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吗？”蒙离又是一愣，朋友这个词，居然从久朔夜晞口中说出，着实让人如遭雷劈一般。

“啊，我的好友。”

第二天，所有妖兵都在休息储备力量，准备晚上的突击。久朔夜晞依旧像往常一样四出巡视。

“夜晞少爷，有烤鸡哦来一块吗？”几个士兵围着火堆，烤着几只野鸡。

“喂！你疯了吗？”旁边的士兵赶紧阻止。

“夜晞少爷昨天还救过我呢！夜晞少爷已经不一样了！”

久朔夜晞走过来，接过士兵手里的烤鸡，然后掏掏自己的袖子，冷不丁的拿出两个馒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士兵们。

“这是冬月，在这里最喜欢吃的，不嫌弃的话，给你。”

士兵愣愣的接过，久朔夜晞手里的人类食物，呆呆的看着久朔夜晞们走远。

“喂！你居然还吃人类的食物啊。”蒙离问。

“冬月不喜欢，妖怪吃的食物。”久朔夜晞理所当然的回答。

“呵，你想做人类啊。”蒙离跑上前，扯下久朔夜晞手里的，半只鸡大吃起来。

“看吧！我就说吧！夜晞少爷不一样了！”士兵们喧闹了起来。

“额……哦。”士兵各拿着一个馒头，傻傻的点头。

“你要看着天空，看到什么时候？”宝仙鬼不满的说。

“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呢。”

“啊，我知道。”斗牙王冷冷的回答。

“我看你是，等不及要跟黑夜叉打架是吧。那个臭小子，居然让冬月变成那个样子。”宝仙鬼越说越气愤，仿佛能隔着时空说死久朔夜晞似的。

“啊。”斗牙王依旧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