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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外农情,却显国家危机
夜以渐深,二爷一脚高一脚低的,好不容易摸到了家。
大堂却是灯火通明,彭家众人正在等待他们父子的归来。
当只有他一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堂却鸦雀无声。大伙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在每人的心里说出了结果。
“我说什么来着?花一万两,他不值。”三爷走了几步继续说道:“如今怎么样,不听我一言,吃亏上当了吧!”他似乎有些得意,又似乎在挖苦人。
二爷无语,他哭丧着脸走进大堂,把一封信交给姥爷。
“这还要看么?自古土匪讹人都一样,肯定又是要钱,”三爷得意的说着。
姥爷并没理会,他拆开信封,里面只写着短短的几个字“再加一万”。
姥爷没有作声,他把信交与众人。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我们该报官。”大嫂说。
“瞎添乱,回去睡觉,”大爷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不就是官么!二弟还是个本县知州。”
大伙开始议论起来,三个女人一本书,平常无事就喜欢练练嘴皮子,如今出事,更加怕吃亏,哪怕损失只有一片蒜瓣。虽然议论许久,还是拿不出个主意来。
“咚咚”姥爷实在看不下,一群妇女的胡说八道,他使劲跺着拐棍。大堂顿时安静下来。众人把目光投向姥爷,此时他的话,决定着小宗宪的生死。
“管家,公中还有多少钱?”姥爷问。
“大概还有五千来两。”
“我还有三千两私房钱,如今拿出来。”姥爷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老太太拿出银两交与二爷。
现有八千两了,众人盘算着,还差两千两,看是个如何解决。
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大姑直爽,立马叫人回去取出五百两交来。
“我没钱,不是我做叔的狠心,见死不救,只是不值。”三爷大大咧咧的说着:“就算我有钱,也不会出,不值。”
大堂没人理会他,不过三嫂到是很通情达理,自知理亏,把三爷捻进屋里去了。
“我这有一千五百两。”大爷吸完烟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他又犹豫了下,“只是,只是有五百两是今年的租子,”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收成不好,只怕在一天时间收齐会很难。”
“多带人手,东家现在有困难,也就顾不得他们了。”姥爷说道。
大爷点点头,拿出一千两交与二爷,也就回房睡觉去了。
夜已深了,下半夜是有点凉的。不一会儿大堂里只剩下二爷和姥爷两父子。
“老二,你是最孝顺,也最忠厚,我听说,最近老三开了家烟馆,可有此事?”姥爷问。
“父亲,老三他确实是和人开了家烟馆,专卖东印度公司的‘福寿膏’。”
“不孝之子啊!祸国殃民,简直给我们彭家的脸丢尽了。”姥爷气得直跺脚,一时气没跟上来,咳嗽得厉害。
二爷见状,吩咐丫头,扶姥爷回房休息。
时间转眼即逝,已是天明。
大爷正在前院组织人员下乡收租子。什么马车、编织袋、甚至还带上了地契,总有那么几个顽皮、耍赖的,准备好,以防万一。
大爷检查所需要的,和往常一样,又在衙门里请了几名衙役,每人十钱一天。
“好了。”总管说。
“出发”。大爷骑上一匹弱不禁风的土马,右手拿住缰绳,左手顺手用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脚轻轻踢了踢马肚子。马儿不紧不慢的在前走着,众人皆走路,在后跟着。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早的就是老大的太阳,虽然忙了一大早,却不显得晚。大爷本踌躇的心开始慢慢放下。慢慢悠,悠慢慢,不一会儿就出了城。他一眼望去,却不见有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却是,田地荒芜,房屋破败不堪的景象。哪还有什么人,加之今年大旱,收成锐减,农民早出去逃难了。
走到中午,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户冒烟的人家。众人心喜,走了一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一来到房前,叫开房门,原来是陈二狗家。
管家拿出账本,凑近大爷说:“陈二狗租旱地十亩,水田十亩,折合白银共五两三钱。”他又继续往下翻去,“加上上年拖欠的一两四钱,共六两七钱。”
陈二狗听后急得团团转,他往身上左掏右掏,就是不见银两。看着大爷,两眼一摸黑,既然晕死过去了。
“喂!别装死,不然抓你进衙门。”几个衙役凑了进来大声喊道。
那陈二狗却不见动静,像死人一般。
大爷无法,好在,他平常在家无事,就和一个叫王朗中的老中医相互讨论医药,今是派上用场了。
他走上前去,拿起“二狗”的左手,还未把脉,看着这双粗糙且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双手,已经大概知道缘由了。
他走进厨房,说是厨房,还不如叫柴蓬,只是用几根树枝胡乱搭起的,要是下雨,生火怕是很困难,更别说做饭了。大爷揭开锅盖,里面是用树根,树皮加一条小鱼熬成的鱼汤。他在地上捡起一只缺了一角的破碗,在找了一根像是勺子的木棍,舀了一瓢。似乎汤有点香,他用食指在汤里点了点,尝了尝。他顿时变得目瞪口呆,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感觉。
汤是又苦又涩,那叫一个恶心,有种让人撞墙的冲动,吃这个和吃观音土有什么区别。
大爷叫人拿下一点干粮,在水中捣了捣,他扶起二狗,喂了几口。
“可可”二狗咳嗽了两声,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看着身边的人们,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他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他心中怎一个苦字了得。
时间又过了大半,走了数十户,情况基本差不多。大爷秉性善良,不忍强迫,即使是抢,也没法收齐所有,所以非但没收到租子,反而倒跌掉几斤面食。
众人又走了数十里,这下可好,不见人影。
大爷心想,“今年的大旱真是太严重了。老百姓大多出逃避难去了。”望着无边无际荒芜、破败的土地,感叹农业的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