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兵的心

当晚，飞瑞蒲独自一人坐在军中大帐之中，他在等候黎军师，安普路和棠吉牙牧整顿兵马，调度援兵到来。

他面无表情，尽管符合一向的飞瑞蒲性格，效忠血帝盛天罗，他，飞瑞蒲心甘情愿，血帝盛天罗是迪斯乌帝国的开创者，飞瑞蒲一向视为楷模。

有幸在盛天罗的麾下，飞瑞蒲没有二话，更何况对面的敌人是云天生。

有一个人进来了，云天生悄无声息地越过军营的防线直达飞瑞蒲的座前。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云天生打着招呼，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飞瑞蒲似乎并没有为云天生的贸然拜访觉得奇怪。

他道：“你来了，是不是认为自已罪孽深重，特地前来领死。”

“怎会呢？呵呵，再则说了，我和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谈何领死？”云天生从容不迫，尽显一代枭雄本色，不会为飞瑞蒲的将威所迫。

“既不是前来受死，那又是为何而来？”飞瑞蒲放下架子，他没有必要在云天生面前装腔作势，虽然他与云天生势如水火，可不免有些惺惺相惜，只要不是在战场，两人还是可以进行正常的对话。

云天生望着飞瑞蒲，端详一阵，长长叹息道：“你果然没有失去自我，你是真心投效血帝的。看来盛天罗对你不错，仍然视你为迪斯乌帝国的肱骨忠臣。”

“可惜，你却明珠暗投，分辨不出今日之迪斯乌与往日之迪斯乌的不同。往日的迪斯乌帝国腐败，贪婪，残暴，可也是破坏力有限，今日之迪斯乌帝国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灭世帝国。”

“请问飞将军，你从军多年，效忠迪斯乌帝国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飞瑞蒲怒道：“云天生，我敬你是客，佩服你的胆量敢孤身一人来我军中，故此没有对你怎样。而你从一进来就不断离间，中伤迪斯乌帝国。叛贼就是叛贼，我不愿再与你会谈，请回吧，改日战场上决胜负。”

“哈哈哈！飞瑞蒲，今天我来你军中，并不是把你视为敌对的将领，而是把你看成是一名相交多年的老友，同为戎马一生的老兵看待。你不能否认，我提及的，所问的问题，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吗？”云天生不以为忤，他安坐不动，静候飞瑞蒲发落自已。

“就凭你们这伙叛贼，怎么敢揣摩血帝陛下的圣意，他曾经建立过一个伟大的帝国。天可怜迪斯乌，让血帝回归世上，重新打造迪斯乌，我为他效力是理所应当，并且是一份荣幸。你无须在我面前摇唇鼓舌诋毁血帝的功绩，滚吧！”飞瑞蒲大掌拍案，示意云天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云天生站起身，他轻步走动在飞瑞蒲营帐内，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恕我直言，一人从军，无非就是想要靠着战功获取荣华富贵，夺个封妻荫子，荣耀家族。而你，飞瑞蒲将军已经做到可谓之尽善尽美，当年你从牢狱出来，只凭一人三十多骑就组建了一支不亚于我的军队。大丈夫有如此待遇，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云天生盯着飞瑞蒲的眼睛，他没有掩饰地透露出了对飞瑞蒲深得军民拥戴的妒忌。

“智谋韬略超群，战斗中展露英雄风姿，唉，其实飞瑞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嘛要死心塌地为已经不是原来的迪斯乌效力，站到我们这边吧，打败盛天罗，不让他的灭世计划得逞。”

云天生见到飞瑞蒲闻言愠怒，他急忙道：“稍安勿躁，请听完我的话语再计较不迟。”

“我本是一名立志推翻一个腐朽到极点的帝国的义军，最后成为掌握百万大军的统帅，原想一统天下。你也应该明白的，我在和你相处的阶段，曾经邀请你参与进来。可惜，我们间的战争削弱了人族的实力，导致后来的兽人大入侵，我们谁也逃脱不了罪责。”

“放眼看当今两大帝国和神圣联盟，普洱奇兰帝国，它是兽人族建立的帝国，尽管是多头执政，但维护的利益还是在于兽人族，完全无益人族，再往细处说，它维护的根本利益仅限于兽人王和他身边的贵胄。”

“血帝，没错，他就算放弃灭世计划，重新恢复迪斯乌，可你有没有想到，你到底是效忠于血帝呢？还是效忠于你的家人，朋友？”

“别发火，我还没说完。血帝取得天下，天下只是他一人的天下，他喜，天下哀，他怒，天下伤。何必呢，就算血帝现在重用你，完成你的荣华富贵，封妻荫子，荣耀家族心愿又能如何？”

“没有永远不变的事情，迪斯乌的覆灭就是一个例子，你们的尊荣是建立在绝大多数人的痛苦之上，犹如将自已的屋宅置于火山口上方，时刻会被消灭的。”

“更何况，如今的血帝执行的是灭世计划，他要杀尽天下人，将天下人转为亡灵，再把所有的亡灵动力集于一身，你还打算做一个虚幻的梦到什么时候？”

“我是一名老兵，迷失过自已，但在我女儿，云飞扬的旗下，我看到了未来，各族群安享太平，幸福快乐地相处永远，再也没有什么老想着以武力进行征服，开疆辟土的帝国皇帝，没有贪婪成性，一心要夺取更多资源供已享用的帝国皇帝。”

“住口！你这个叛贼，根本不配把老兵一词挂在嘴上！”飞瑞蒲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云天生的话，他听不下去了，云天生已经在撼动飞瑞蒲心中的骄傲，鲜血淋漓地揭开飞瑞蒲刻意回避的漠视的事实。

飞瑞蒲怒不可遏地道：“从我的军营滚出去，你算什么老兵？忠诚在你面前不值一钱，回去告诉你的女儿，叫她好好准备，我会再次攻打卡帕拉，到时候，我发誓一定会亲手砍下你俩父女的头颅献给血帝。”

营帐外被飞瑞蒲叫唤进来的两名傀儡军一左一右要驱逐云天生，云天生身体轻轻一震就将俩人弹飞跌落在大营角落。

飞瑞蒲惊异地看到云天生背上突然出现一对不算很长的翅膀，他道：“你居然是翼人族？”

“不完全是，我只有一半的血液是翼人族，另外一半是人族。”云天生解释道：“当年迪斯乌搞得天下民不聊生，翼人恪守中立却不忍视而不见，于是就创造出了我，由我协助义军推翻迪斯乌。”

飞瑞蒲顿足指责道：“翼人破坏了他们的誓言，哪怕是你，也是属于翼人力量的一部分，简直就是掩耳盗铃，说什么绝不干涉世人俗事，一派谎言！”

“是啊，因此翼人族也付出了代价，他们如今也被血帝替天行罚，卷入了是非之中。”云天生没有隐晦翼人的悲剧，飞瑞蒲听得目光不定，他正在思考着，既然血帝已经有了翼人巨大兵力支持，为什么还是忌惮神圣联盟。

云天生知道飞瑞蒲在考虑问题，他道：“飞将军，我不想与你再讨论下去了。实在毫无必要，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愿意作为血帝马前卒，我们只好勇敢面对，以死相拼。”

“作为一名老兵，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只要我上了战场，我就是一名战士。我可以告诉你，你应该选择效忠的是天下，而非血帝一人。把天下，把你的尊荣，你的家人，朋友置于血帝的喜怒哀乐中，你愧为一名老兵。”

讲完这一段话，云天生身躯微微一躬，向看不出任何情感的飞瑞蒲告辞，他把心里话全掏出来了，现在的云天生要返回卡帕拉，为他的女儿，为神圣联盟而战。

“等等!”飞瑞蒲开口留住要走的云天生，他被云天生说动了，自从飞瑞蒲复活为亡灵后，他见到的是自已率领下的傀儡军肆无忌惮地屠戮着平民百姓来增加军队数目，与他心目中的迪斯乌帝国大相径庭。

云天生看着飞瑞蒲，他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是血帝还是天下？”

“我认同你，你是一名值得敬重的老兵。”飞瑞蒲走下帅位，站到云天生面前，伸出了他的大手，两位昔日打得你死我活的敌人终于握住对方的手。

云天生呵呵大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也没选错对手。你，飞瑞蒲，不管怎样，都是一名好汉，让天下人可以倚重的英雄好汉！”

卡帕拉的危机解除了，飞瑞蒲临阵倒戈，三军易帜，宣布加入神圣联盟，共同讨伐血帝。

一时之间，血帝发起的席卷天下的局面被阻止了，以澜江，寂静堡为界，天下版图一分为二。格德里也回到兽人的发源地重整旗鼓，竖起了普洱奇兰帝国大旗，他没有把所有权力都集中在自已手中，而是邀集兽人区域的兽人部落，小王国加入。

学习过人族智慧的格德里知道如何兵不血刃地完成他的力量整合计划，他别出心裁地设立爵位，他是普洱奇兰皇帝，加入帝国的兽人王一个个成为他的兄弟，副皇帝，王子等等。

短短数月，所有的兽人都归于普洱奇兰帝国，格德里重兵囤积于边境，伺机虎视神圣联盟区域和血帝的血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