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孟村
照着母亲信中所说的路,韵雪到达了那间小木屋,按照规矩敲了三下门。
屋内唯一的窗户被关上了,桌上点着一根光线昏暗的蜡烛,桌前坐着的人一身黑衣,遮住了他的脸,韵雪只能判断那是一名男子。
“你就是华韵雪。”对方抬起头看向她,韵雪才发现他也是长得挺好看的男子。
“你的事还要等,等多久就看你等不等得起。”说完这句对方起身走进右边的房间。他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鞋底踏过木板的声音在韵雪脑海不断的回荡。
“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里,你必须找事情做,这里不会白养人。”
韵雪被安排到别的地方住下,她的隔壁就是厨房,每天她都会去劈柴,她知道这样可以增强她的力气,作为一名女子,力气小是致命的弱点。
她不知道她在那里住了多少天了,她很累,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什么,她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了,但是她的脸还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任何的人问,也没有任何的药。
“你在质疑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韵雪回过头,天今天换下了一身黑衣,如果不是看过他一眼,单靠他的声音,韵雪很难判断是他。
“您来啦。”韵雪低头,母亲说过对他要有礼貌,“对了,大人如何称呼?”
“大人?”韦景文对这个称谓感到陌生,“所有的人都叫我鬼少,你也你也这样叫就好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韦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接过她手上的斧头,说:“女孩子家的,不要弄这些,去厨房洗洗菜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做这样重活。”
“如果不是专门劈柴的德叔来说,你呀!还要劈多久的柴。”韦景文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刻,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
“你一定哭过很多次。”韦景文打量着她的眼睛,“你不知道哭多了眼睛会瞎的吗?”
哭?韵雪没有印象自己有哭,她回想起自己刚变成这样的那段时光,她只记得自己会一整天的坐在房间里,原来她一整天都在哭,怪不得后来看东西感觉蒙蒙的。
眼泪应该流干了,以后再也不要流泪了,韵雪对自己说。
“我开些药,晚上睡觉的时候敷在眼睛上,三天就好了。”韦景文转身离开。
“你就是新来的华韵雪?”韦景文刚走门外又来了一个陌生人,韵雪初步判断对方三十多岁。
对方的微笑显示着他没有恶意,韵雪回答道:“是的,我是华韵雪,这位大”她突然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虽然自己只有十六岁,但容貌却比对方年老很多。
“我知道,你就叫我大叔就好了。”对方明显看出了她的尴尬。
“死鬼,跑着来干嘛?”一只手从后面扯住大叔的耳朵。
韵雪突然的就这么笑了。妇女站到门口,让你见笑了,然后拉着大叔离开了。
他们走后韵雪回想起那妇女的声音,总觉得在那里听到过,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韵雪每天依旧劈柴,她感觉越来越轻松,但是她知道想要更强大,就必须练武。
“你又在劈柴。”韦景文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怎么样,眼睛好点了吗?”
“谢鬼少关心,已经好了。”韵雪低着头。
“抬起头让我看看。”
韵雪抬起头看到了便是韦景文笑得灿烂的脸,徒增了几分亲切感,“村里有书吗?”
“什么样的书?”韦景文看了看她的眼睛,“已经没事了。”
“我想习武。”韵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习武只靠看书是不够的,更何况女孩子习什么武。”韦景文看着满地的柴火,“对了,你搬去王叔那里住吧,你一个人怪冷清的。”
韦景文说完就离开了,在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韵雪只感觉一阵风,那堆柴火便已经劈好,“以后不要再劈柴了。”
这一次韵雪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种隐忍的怒气,可是她只想做她自己的事。
“雪姑娘,”一个女童出现在门口,“鬼少让我来帮你搬家。”
帮她搬家?韵雪心底冷笑,是怕她不搬吧。
整个村子,韵雪想,除了韦景文的房子不一样,其他的房子都是一样的吧,韦景文的房子就只有房子,其他人的还有个小院子。
对其他人那么好,怎么到自己就不一样了,韵雪自言自语。
“雪姑娘,你说什么?”女童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没有,我就是问你叫什么名字。”韵雪看着这个可爱的女童,眼里的那份纯真还没有褪去,却已为人奴婢,“你多少岁了?”
“我叫花生,今年九岁。”花生红着脸说到,“因为鬼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在吃花生,所以就给我取名花生。”
等韵雪安顿好之后,夜色已经来临,厨房的菜香已经转移到桌上。
“王妈,你煮的菜好香啊,就像我母亲煮的一样。”韵雪尝了一口说道。
“喜欢那就多吃点。”王妈第一次听到别人称赞,脸上有些不自然。
说到自己的母亲,韵雪又想到了她的不辞而别,鬼少绝对不可能没有条件的帮助她们,一定是有什么条件。
韵雪知道鬼少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见的,她去试过找他,但是收到的却是不见。
后来韵雪才知道孟村就像一个组织,里面的所以人都是有求于鬼少,鬼少的条件只有一个,住在孟村,等到鬼少需要的时候为他做一件事,做完之后才可以离开。
韵雪不知道有没有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孟村,她也很少见到孟村里其他人出来活动,唯一见到的恐怕就只有王叔他们两个了,对她好的也就只有王叔了。
每天早上王叔都会出去一阵子,韵雪从来不知道他去哪里,这天韵雪好奇的问道。
“傻孩子,在孟村,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的,不种粮食我们怎么有吃的。”原来每天早上王叔出去是干农活去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要,只是你们是个例外。”王叔说完这句就不想再说什么。
“后天就可以给你换脸了。”韦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鬼少。”王叔语气有些慌张。
“没事,知道便知道了吧,”韦景文安慰到,“韵雪,你跟我出去一下。”
没有等她一起走,韦景文先一步踏出了门口,韵雪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里,但她知道他要说的事和她的脸有关,她快步跟上。
因为在孟村里不可以随意走动,韵雪从不知道孟村还有这样一条河,水底的鱼有七彩颜色的,韵雪不知不觉的着迷了。
等她看够了韦景文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韵雪又想起了那个叫花生的女孩,她突然对韦景文说到:“听说你给花生取名花生。”说着她自己就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韦景文严肃的说到,这样的语气让韵雪乖乖闭上嘴,她怎么会知道那时他刚当上鬼少,什么也不懂,心里的迷茫让他没有思考能力,所以就顺口取了花生这个名字,再后来却无法再改。
在那里韦景文给她说了很多关于孟村的规矩。
孟村在世上鲜为人知,韦景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找到这里,在这里,无论什么样的病症都可以解决,别人口中的神奇,却只有他们知道其中的代价。
有些人明明是将死之人,只等这样一场病症,却被韦景文治好,逆天的事,当然要付出代价,而他们的代价分两类。
第一类是为他人求医的,他们要用自己的一半寿命来为对方续命,所以他们会住在孟村,因为换命需要七年,这七年里,他们能见的人只有对方,直到七年后离开。
如果他们在这七年中他们见到了其他人,他们的寿命便会错乱。
“那我和王叔他们?”韵雪担心的问道。
“你们不一样。”韦景文说道。
“那我的母亲,”韵雪没有仔细听他说那句话的语气,担心的问道。
“你的母亲与我有另外的交易,所以你算一个人。”韦景文说道,“如果是一个人求助的话,你们就要居住在这里,要么去完成一个很艰难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韵雪不知道,韦景文也说不知道,要看情况来决定。
“如果一年不需要做任务,就要在这里住一年,十年没有就住十年。”韦景文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对了,每一个从孟村出去的人,都不是以前的他,所以你也给自己想一个新名字吧。”
名字?那一刻韵雪脑子一片空白,她突然笑了,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给花生取名花生了,我看着眼前的柳树,要不就叫柳树吧。”
“柳树?”韦景文疑惑的问道,“你确定就好。”
“算了,开玩笑的,以后就叫我啊樨吧。”韵雪正色道,起了新名字就意味着有一切都从新开始了。
“啊樨!”韦景文也有些无法适应这个名字,“还是你以前的名字好,那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凝结。
“你以后的容貌和之前的不一样,这点你必须要接受。”韦景文打破凝结的空气。
“只要不是这样子就好了,”韵雪,不,啊樨摸摸自己的脸说到,手心细腻的皮肤摸在粗糙的脸上是那么的刺手。
换完脸的那几天里,啊樨的脸上缠着纱布,分不清白天黑夜,“王妈!”她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不方便就不要再走来走去啦,”王叔从远处走过来,抢过她手上的水壶,“这些事我们还忙的了。”
“今天鬼少说会来给我拆纱布的,我想先泡壶茶。”啊樨的语气中有些期盼。
“现在才早上,鬼少要来也是下午,茶我们会煮好的,快回去待着,午饭的时候给你送过去。”王叔说完一大堆,把她推回房中。
看着一直为啊樨忙前忙后的王叔,王妈扔下锅上正在煮着的菜说:“够了,你到底还想怎样子!”
“你!”看着冲出去的王妈,王叔摇摇头,
“你又闹什么!”追上去的王叔大声训斥。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王妈抬起头与他对视,“你别忘了这里是孟村,就算不是孟村,我也没有必要这样子。”
“你没有必要这样,那你可怜一下她都不行吗?”王叔祈求到。
“可怜!”王妈冷笑。
“回去吧,不要再乱跑了。”
回去到的时候,韦景文已经帮啊樨取下纱布,啊樨的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光滑的触感,她知道她的脸已经恢复了。
“我的容貌和以前有什么差别吗?”啊樨不敢照镜子,转头问韦景文。
“你以前?你没有以前,你就是这个样子”韦景文有些冰凉的回答,提醒她要开始忘记从前。
“对不起,”啊樨有些不好意思,“帮我拿面镜子干嘛?”她不敢走动,怕一动这一切就成为幻境,飘散。
看着镜子里陌生又有一些熟悉的脸,啊樨嘴角上扬,“你看这眼睛,”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讪讪的闭上了嘴。
“啊樨。”从门口回来的王叔看着她,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王叔,”啊樨冲上去抱住他。
哼,王妈一声冷哼的走过去。
“今天怎么没有煮饭吗?”韦景文问道,看着啊樨抱着王叔,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王叔。”他特意把声调提高。
反应过来的王叔把啊樨推开,说到:“鬼少,今天出了点小事,你要吃的话我们马上煮。”
“不用了,我只是让你们知道,不要忘了。”韦景文走向门口。
王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所以的事都要有她一份,“我凭什么要这样,我凭什么当她的奴隶啊!”王妈将桌上的东西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