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周 周二 part 2

“你想让我多活一点是吧。”我看向她，“你能不能让我准备一下，有些话，要对别人说。”

“黄彦言，啧啧啧。”她看着我，底下了声音，“要不要我陪你上完这最后一天课。你我的。”

“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离别餐……”

“不必了。”唐晓糖截道，“早就已经吃过了。”

说完她端正了一下坐姿，翻开了早就摆在桌子上的书。

我也翻开了书，我先在和一个想要杀我的人并排坐着，很多天以前，我还在想入非非。

“其实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的目标是我吧，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过不去？”

唐晓糖扭过头来看向我：“和其他人过不去？没有啊，杀他们又没有钱拿，你听谁说的？”

我沉默了，最后才从牙齿中咬出几个字：“我被骗了。”

唐晓糖捂着嘴笑了一下：“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的话。”

我转动着笔看向她：“现在的你怎么可能骗我呢。”

唐晓糖嘴上扬起一抹得意地笑容：“啊，黄彦言，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既然这样的话，不妨我再多告诉你一点。”

我听出了话语中嘲讽的口气，但是依然得低眉下目，不敢妄言。

她凑近来，靠在我的耳边，我在一次嗅到了她身体的香味，她轻启朱唇，热浪拍在我的耳垂，她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外过刃的人？”

胃部的酸水像是要涌上喉咙。

恶心。

我马上举起颤颤巍巍的手：“老师，我要去一下医务室。”

第一节是生物课，老师一看我的脸色，连忙道：“你哪里不舒服。”

“胃病。”我挣扎一下离开教室，背后的唐晓糖，微微摇摆的自己的手，做出“再见”的样子。

我跑出教室，捋了捋自己的胃，把里面的翻江倒海先给平复，然后走向了一个离医务室的方向。

我走上天桥，前往对面的教学楼，那个歪果仁就在那一幢。

我加紧脚步，慢慢摸索到那边。

现在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我先拐进了厕所，这时我在镜中看见了自己，憔悴的脸色。

我冲到水龙头跟前接了点水抹到脸上，然后用手梳了梳头。

今晚一定要万无一失，我要先排除所有不安的因素。

歪果仁无疑是一个。

二十分钟以后，下课铃响起，我走到歪果仁教室的门前，里面的学生懒洋洋的，第一节课是最没有精神的一课，我侧着身子向教室里面张望，但是没有发现歪果仁的影子。

“这位同学。”我拉住一个走出来的同学，“你帮我叫一下歪果仁好么。”

“他不在。”这名同学说。

不在？他在那里？想想昨天晚上……

我马上跑向楼上，然后穿过最上面的天桥跑向天台。

远远看去天台门上了锁，我一脚踹过去踹开，走进里面。

里面空空如也，但我仔细嗅了嗅，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地上有灰色的粉尘，这就是了，吸血鬼死后灰化的痕迹。

上课的铃声响起，在我耳边回荡，我蹲在身子，摸索了一下，如果他没有回教室，难道他在寝室？但我不知道他的寝室号，我甚至连寝室楼都没走进去过。

唐晓糖不会杀其他吸血鬼，这些都是歪果仁杀的……不，不只是他一个，还有其他同伙，只要能找到一个同伙，就能够找到歪果仁，那么，这所学校里的吸血鬼，我认识多少？

一个一个来。

我下了天台，跑向钟国仁的教室，他们教室没有人，去上体育课了。

我马上奔向操场，此刻的校园如此的静谧，只留下老师高亢的声音彼此回荡。

操场已到，这里不止一个班级在上课，我环视了一下，抹了把汗，喊叫道：“钟国仁！”

钟国仁正拿着个篮球，一看见我把球甩到了一边，居然向另一边网球场逃去。

这小子！我连忙撒开腿追了上去，他刚开始跑得比我开，但是后来我渐渐追上，一把把他扑倒在地。

“你逃啊。”我死命压着他，“为什么逃。”

钟国仁喘着粗气道：“看见你我就怕，怕自己死。”

“有什么好怕？有什么要怕？你怕我还是怕谁。”

“我怕老万杀我，他说和你走进就杀谁。”

我没好气道：“你不是打的过万过刃的么？”

钟国仁摆了摆手：“你先让我起来。”

我爬起来拉起他，他拍了拍衣服：“但是他不是投降了猎人么。”

“你怕猎人还怕他们家的狗啊，真是的，你硬气点好不好，就算说些装逼的话也好啊。”我使劲喘着气，“你看我打不过猎人不是还是回来了么，呼呼，真是的。”

“那你，什么打算啊。”钟国仁问。

“什么打算？还有什么打算，先杀歪果仁，没事的，他已经被猎人卖了，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真的。”

“那还有假，现在我得杀了他，还有他的同伙。”

“那个。”钟国仁道，“其实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的，你让我去和他们说说，求求你不要杀他们。”

“你做得到么？”我问。

钟国仁拍了拍胸脯：“我人缘好着呢，放心吧。”

“那我就，只杀歪果仁一个。”

“哎呀。”钟国仁感慨道，“老万就这么要死了。”

“自作自受，用不着可惜。”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内心还是有点感慨。

第二节课下课之后，就是早操，我混进自己班级里面，一边漫不经心做操，一边看着歪果仁的队伍。

发现他了，他正在懒洋洋得做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既然锁定了目标，接下来的一切就会顺利得多。

我在心里打着节拍，等待早操结束。

终于熬到结束，大家作鸟兽散一样离开了操场，而我在人流中穿梭，目标就是歪果仁，他好像还没发现我，而是走向主席台下面的厕所。

歪果仁拐进了厕所，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厕所里面有不少人，我走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人还看了我几眼，我没有搭理他们的目光，而是选择继续盯着歪果仁，他径直走向最后一个包厢，难道是要大解？不过他只是站在那边，解开裤子。

小个便居然还要找这间厕所最后一个坐便器。

我一个跨步飞速来到那个包厢前，一只手攀住门的同时身子已经溜了进来。

歪果仁感觉到了后面的凉意，下意识转身，而我马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死命往坐便器的水箱上一撞。

国产的马桶就是好，居然没碎。我的膝盖狠狠顶在歪果仁的屁股上，想让他把尿给排干净，不然弄脏了衣服裤子可不好。

我在把他提起来，先锁喉住，他的脚开始乱蹬，踢打着墙壁。

“老实点，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说。

他点点头，挣扎稍微笑了许多。

然后我松手反身把他推在墙上，他紧张得看着我，他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也在找准机会准备逃跑。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在问的同时，右手已经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身体猛然一抖，握住我的手，惊异得看着我。

“真没想到会是你，不过你也知道，当狗的下场就是被卖，呵。”

他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口中却不停冒出红沫。

“你得记住，背叛我的下场。”我加重了力气，歪果仁瞪大着眼睛嘴巴里不停冒出血浆。

我把手抽了出来，他没有再挣扎，而是失去力气般瘫软到了马桶上，我舔了舔手上的血，不是很好吃。

歪果仁还是那样恐怖的眼神，不过空洞能够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灰化，我拎起他的尸体，把他从上往下先倒插进旁边的纸篓，他整个人倒栽葱立在纸篓上，脸埋在臭烘烘的废纸里，两条腿耷拉下来，靠在我的肩上。然后我把纸篓搬起啦，放进马桶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灰化，而我也同时按下冲水的按钮。

一次肯定冲不完，我多按了几次，最后只剩下纸篓里的那些，我翻过来倒进去，又多按了几下。

真麻烦，他为什么不去蹲便器拉呢，这间厕所就只有这一个坐便器，就独占了。

终于，歪果仁的灰烬终于全都冲了下去，我擦了擦汗，这时上课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我还是得防止被上体育课的人看见。

我悄悄走出厕所包厢，冲到洗漱台，打开水龙头，把双手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洗不净的血腥味，我又杀人了。

我把洗干净的手往衣服上抹了抹，然后走向厕所门外，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没有想预想的那样。

半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教室，第三节课已经结束。